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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第186章 孩子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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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兰殿迎来春日里的暖阳,辛月看着玉暖生烟的光景,也只能无奈地道:“皇上笃行孝道,不想驳太后老人家的惟愿,而且小姐也是仁慈宽厚之人,愿意配合皇上,不予计较一切,所以才不急着接回五皇子。”

    半个月后,五皇子才从昭阳殿被抱回紫兰殿,此刻正躺在凤未央怀中吐着口水泡泡,一双闪耀的双目骨碌碌地盯着凤未央看。

    “果然是血脉相连,五皇子与自己的母妃分别一个多月,如今回到亲生母亲身边,对昭仪娘娘仍旧是没半点儿陌生与疏离感,可谓是母子连心,血浓于水。你们看五皇子,此刻在昭仪娘娘的怀中是多么的开心啊。”周思璇扭着腰肢走了过来,一双凤眼望着凤未央怀中的五皇子,毫不吝惜地夸赞到。

    今日是五皇子出生的第百日,宫中厉行节俭,紫兰殿也就没举办什么百日宴,只是宫中的妃嫔自然要携礼上门问候,道上几句吉祥贺词。

    安朝玲带着喜碧送上贺礼,还亲自给五皇子带上一个长命锁,对凤未央一脸抱歉地道:“这个玉质长命锁,乃是宫廷最好的雕刻工所作。我还请得道高僧开了光,希望五皇子能够带在身边,能逢凶化吉,福泽连绵。”

    最后看了一眼五皇子,满眼流露母爱的安朝玲,才恋恋不舍的挪步离开。凤未央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继续接受朝贺。

    唐友玲曼妙着身姿走过来,斜睨了一旁安静的安昭仪,才伸手逗弄了一下五皇子,漫不经心地道:“亲生母亲就是亲生母亲,这五皇子长大后,也未必会记得曾受昭阳殿的照顾。”

    说完,转而抬头对凤未央道:“还是昭仪娘娘有福气,此次天花无端降临紫兰殿,不仅长公主能否极泰来,就连您也是平平安安,不然这五皇子岂不就成了昭阳殿的孩子了吗?”

    这些人,今日不见得是来朝贺,你一言我一语的挑拨,也是看不过宋志轩连着半月内都歇在昭阳殿的缘故。

    蕊心看见凤未央面有疲态之色,便上来抱过五皇子,对唐周二人笑道:“咱们娘娘仁慈宽厚,也从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这所出的孩子也必然秉承父母品性,宽厚待人。娘娘生病这一个月,有劳安昭仪相帮照拂襁褓中的五皇子。这五皇子日后长大后,必定会铭感五内,同样会孝顺咱们娘娘一样孝顺安昭仪的呢。”

    这通话说的极好,唐友玲与周思璇被说得一脸兴趣缺缺,寻了个位子就坐下来品茶。

    纪春华也备了礼走上前,温婉笑道:“嫔妾的一份薄礼,虽比不上几位姐姐的贵重,但也好歹是一份心意,望昭仪娘娘勿要嫌弃。”

    已有三个月身孕的王才人盈步走上来,伸手抚摸着五皇子额前的毛发,一脸和善地道:“五皇子宽额大耳,双眸如星耀,一看就是敦厚良顺的孩子。如此有着昭仪娘娘的谆谆教导,日后长大也是一位笃行孝悌之人,必不会忘记曾有恩于他的人。”

    纪春华帮衬着紫兰殿说话,就连宫中新贵的王才人也这般说,那两位淑仪更加觉得了无趣味了。

    凤未央的脸色一直平静无痕,当真做到十年如一日的没脾气,招待这几位妃嫔吃着茶,随便闲聊几句。

    长乐宫那边突然派玉兰过来,让聚集于紫兰殿的几位妃嫔前往长乐宫一趟,看来皇后又是有话要训了。

    玉兰对凤未央一脸抱歉地道:“今日是五皇子的百日,突然奉皇后娘娘的懿旨来紫兰殿扰了兴致,还望凤昭仪海涵见谅。”

    “皇后既有要事召见诸位姐妹,哪里有什么扰兴之说,不过是一个襁褓稚子的百日,也没甚可庆贺的。”凤未央起身,环顾周围的几位嫔妃道:“既然皇后有请,咱们也不好多耽搁,不如就一同前往吧。”

    “喏。”三位淑仪一同起身应声,跟随前面的两位昭仪一同前往长乐宫。

    “参见皇后娘娘。”凤未央领着身后的妃嫔,朝上面的华服金冠的顾来仪屈膝行礼。

    顾来仪看着为首的女子向自己屈膝行妾礼,十分满意地道:“你们都平身看座吧。”

    “谢皇后娘娘。”凤未央面色平静地起身,坐在右手边为首的椅子上,而其余的妃嫔按照位份依次落座。

    顾来仪像聊家常一般,把话说着,“前些日子宫中无端出现天花病疫,一时人心惶惶。好在祖宗庇佑,没能造成大片伤亡,并且一个月后让天花销声匿迹。而有染上天花的凤昭仪与平乐长公主,也是徘徊鬼门关一趟,算是福大命大。”

    “可是天花为何偏偏只出现在紫兰殿,并且发现在平乐长公主身上呢?”唐友玲一脸不明白地问。

    “天意非得如此安排,谁还能左右得了?”周思璇凤目高挑,冷哼地道,“天花在皇宫已绝迹多年,如今突现长公主身上,或许真如当日朝臣所言,凤昭仪德容亏损,才天降病祸以施惩戒呢!”

    顾来仪眉头高蹙,甚是不悦地道:“周淑仪莫是忘了皇上于朝堂说的话?什么德容有亏,佛法不修,全都是一派污蔑之词。而那些上奏参凤昭仪的官员,可都已被皇上贬职发配!你若还说这样的浑话,本宫只能让你到佛堂静心思过。”

    凤未央唇角微微上翘,仍旧是一脸平静,不时喝着茶,垂首敛衽衣裳,并不打算参与她们之间的对话。

    唐友玲把话接过去,“听闻凤昭仪也学医之人,这在凤昭仪未曾离宫省亲前,三位殿下的身子可从未有过大病祸。可为何凤昭仪离宫两日回来后,长公主身上就出现了天花呢?”

    “我怎么听说周淑仪外祖父的家中,有个孩子前些日子也是得过天花,并且死于这天花之下。”纪春华放下茶碗,如炸弹一般扔出这么一句话。

    周思璇面色泛白,急忙道:“生死有命,富贵也在天,坊间的孩子哪个没患个疑难病症,天花虽在宫中绝迹,但坊间还是有所传播,这不足以为怪。”

    “周淑仪也说了,天花在宫中绝迹,只是为何您家亲戚进宫一趟后,长公主就这么巧患上了天花?”唐友玲冷笑起来,接着打趣地道:“何况周淑仪忙着辩解什么呀,咱们也没说这天花是你让人从宫外带进来的啊……”

    周思璇直打了个冷战,站起来就指着对面的唐友玲喝道:“唐友玲你安的什么心,如此口出污词针对我,于你有什么好处!”

    “放肆!”顾来仪脸色黑沉,极为愠怒地道,“嫔妃之间本该以礼相待,你怎可直指她人而大呼其名!看来是本宫疏于管教你们,竟让尔等放肆成如此地步,本宫真是愧对皇上的重托!”

    今日过来,可不是听她自责,也不是看嫔妃之间倾轧的戏码。

    所以,凤未央如珠玉坠盘的声音轻扬而起:“皇后娘娘管辖六宫,勤勉自律,自是不曾出现一丝过错。只是不知今日召我等过来,所谓何事?”

    顾来仪抬眼扫了扫下面的沉静如水的凤未央,这才抬手让高来把一个人宣进来,底下跪着一名妇子,年纪大约在四十来岁。

    “抬起头来,可知道本宫为何要宣你入宫?”顾来仪宝相庄严地问着低下跪着的妇子。

    妇子身子微颤,先是朝上一个叩首,才回复道:“民妇刘氏,乃是盛京一家绣楼的老板,不久前曾来过一位宫里的公公,拿来一块上等的布料,命本店的绣娘按照吩咐缝制一套小孩的锦衾被褥,并且里头填充之物必须是芦花所开的棉絮。”

    “这么一套小孩的锦衾被褥,如此华贵稀缺的布料,必定是给宫里头哪位尊贵小殿下所用。但是里头填充之物却是不保暖的苇絮,民妇惶恐不安,害怕祸从天降,只好到京中府衙击鼓相告,望能止住祸端。”

    顾来仪拿眼中的余光扫了扫已不再是古井无波的凤未央,接着询问底下的妇子:“那你可记得那位公公的面貌特征?”

    “那位公公行事低调,面貌平凡无奇,民妇只记得他微有些跛脚。”刘氏继续叩首回话,并且掏出一块碎布料让人呈上去。

    顾来仪拿起来,望向末尾静坐不语的王才人,“这块布料乃江南织造府进贡的唯一三匹软丝罗,皇上念在凤昭仪刚诞下五皇子,便把其中两匹软丝罗都给了紫兰殿,本宫独得一匹。可是王才人诊断出怀有身孕,本宫就把手中这一匹布料赐给静月轩。那么本宫手中这块碎布料,到底出自谁手中?”

    突然四周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王才人,而王才人也是赶紧抬头,杏目圆睁地望向四周,像只小白兔一样惶恐不安,“嫔妾谢过皇后当日所赐的软丝罗,如今软丝罗尚在嫔妾的静月轩内。只因是难得的布料,又是皇后所赐,如此珍贵如金,嫔妾自然是不舍得给自己缝制衣物,便都用来缝制腹中孩儿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