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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成熟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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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粉面玉郎君返回居住的峡谷内,没多久带回一名少女,林德用山河帕远远观,见这女子相貌清秀,五官端正,些微有些动人姿色,但绝不是一流的美女。

    不过三位家主得眼睛都直了,仿佛多年没有见到女人一般,甚至口水流下来都不知道。火魔燃烧瞧着惊奇,他也分辨不出人类女子的美丑,摇头晃脑假装很懂:“哦!果然很美,恩,是很美。”

    “怎么个美法?”林德笑呵呵问道。

    “根据常理推断!”火魔燃烧指着三位家主的猪哥样:“能吸引男人的,一定是美女。”

    林德略一沉吟,将山河帕稍稍移位,小镇内所有女子的面貌,一一在山河帕上呈现,林德大致了一些,尤其注意穿着较好、地位较高的,心中明白几分。

    小镇之内,并无美女,多是相貌奇特,五官移位者,更有少半先天残疾,面貌不堪,几乎难以对视。粉面玉郎君带回的少女,已经是绝顶出类拔萃了,当然,论容貌,这女子远远比不上娘娘。

    不过娘娘那种冷酷的、毫无人性的美,了后首先从心底发寒,也难以吸引住男人。

    这是近亲繁衍的恶果呀,林德暗暗摇摇头,再强大的血脉,也经受不住这番折腾。

    “这是我的孙女,盲眼玛丽。”粉面玉郎君介绍道。

    娘娘上下打量一番,盲眼玛丽睁着一双无神的大眼睛,瞳孔中甚是空洞,娘娘面色阴沉,显然她对这女子,也并不满意,但又无可奈何,叹口气道:“好吧,还算可以,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

    “娘娘请吩咐。”三位家主争先谄媚道。

    娘娘冷着脸,没好气道:“位面入侵者有两人追了进来,我没空打发他们,又不想在扭曲神庙,见到这两个讨厌的面孔!”

    “放心吧,娘娘。”三位家主拍着胸脯保证:“就交给我们了。”

    一阵悠扬的钟声响起,林德惊奇的发现,小镇内所有的居民,男女老幼,陆续走上街头,将娘娘,粉面玉郎君,三位家主护在中心,簇拥着赶往镇外的旷野。

    小镇内有三千多人,一路上,又有不少生活在四周的村民,举家带口赶来,加入其中,队伍如滚雪球般迅速扩张,当进入旷野深处后,已经有一万多人。林德估计,神罚之地所有人,都聚集在这里了。

    旷野内一片寂静,没有草木,没有生物,只有一块块黑色的石头,甚是荒凉。

    娘娘的玉手,轻轻拂过虚空,一道黑漆漆的门户凭空出现,逐渐的变得宽阔。

    “咦,这是怎么回事?”火魔燃烧不解的问道。

    “小型的位面蜃楼技术,将一个单独的空间,套在另外一个空间内,两者只有一个门户相连。”林德不以为然道:“这算不得什么,我们米迦勒位面,有更为高级的技术。”

    整个门户呈漏斗状,最外面有百米宽,越向里面越狭窄,底部只容一人通过。

    娘娘在前面带路,粉面玉郎君护着盲眼玛丽跟着,然后是三位家主断后,六人进入其中后,这门户并没有关闭,一路跟随的百姓们,一个挨着一个的站在门内,堵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如沙丁鱼罐头般。

    “咱们怎么进去?”火魔燃烧为难道。

    林德挠挠头,瞧了燃烧一眼:“你长相凶狠,去吓吓他们。”

    “好吧,就我的吧。”火魔燃烧骑着魔角战驹上前,眼珠一转,计上心头,黑色的火焰从甲缝中冒出来,浓烟汇集在头顶上,形成一个十米高的恶魔形状,狰狞恐怖,如灭失的狂魔。

    “本魔神来也,让开,让开,否则我将你们全部吃掉。”火焰形成的恶魔张牙舞爪,长开血盆大口,无数的尖牙利齿闪着寒光,甚是赫人。

    人群中,首先响起的是小孩的哭声,随后是女人们的尖叫声,还有一些胆小的吓得背过气去,但因为太过拥挤了,无法倒在地上。

    火魔燃烧的表演很到位,绝大多数人的目光中,呈现出惶恐不安,哭爹喊娘的叫声不绝于耳。但他们的脚步,却不曾移动半分,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在人群中酝酿。

    火魔燃烧又吓了几次,甚至亲手烧死几个人,火焰中痛苦的叫声,人形火炬挣扎嘶喊,闻之令人胆寒,但结果依旧不好,除了让少数心脏不好的昏过去外,还是没有人移动。

    最后,火魔燃烧败退了,垂头丧气回到林德身边。

    “怎么会这样,他们真的不怕死么?”林德莫名其妙。

    “不知道,一股强大的意志在支撑着他们,明知道会死,也不会后退。”火魔燃烧颇为感动道:“这就是英雄呀,高尚的信念,难以言表的壮烈,我燃烧服了。”

    林德仔细思索一番,嗤之以鼻,说道:“扯淡,其中的原因若是说出来,其实一文不值。”

    “什么缘故?”火魔燃烧疑惑的问道。

    林德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燃烧,我问你,两军交战,对面无数的大火球,冰风暴,箭支像下雨一般,士兵们悍不畏死,踩着战死者的尸体冲上去,这是为什么?”

    火魔燃烧想了想,回答道:“虽然我不太理解,但我书上写着,是为了保家卫国,为了胜利的信念,为了子孙后代的幸福,为了全人类的解放。”

    林德冷冷一笑:“燃烧,你在被俘虏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么?”

    “我哪有这么高尚。”火魔燃烧不好意思道:“头领哄骗我们,说对面是一群实力低微的杂碎,上去了才知道是钢铎王朝的精锐,肯定打不过。我心中合计,要是直接逃走,就太丢人了。等大伙儿都撤,咱混在其中,也不算什么,没想到操作不当,就被俘虏了。”

    林德哈哈一笑,说道:“这是正常的,没有人是不怕死的。”

    “主人,你还没有说明,为什么人类士兵,敢于悍不畏死冲上去?”燃烧嘟嘟囔囔道:“若是让我这样,我肯定不会上去送死。”

    林德恨恨的骂道:“那是因为后面有督战部队,若是后退了,也会被毫不留情的杀死,反正是一样的死,还不如冲上去被敌人杀死,也许还能混个烈士。”

    火魔燃烧愣住了。

    “现在你明白了吧。”林德神情冷漠道:“这群人不是不怕死,而是被三位家主吓住了,若是他们逃跑了,一定会受到无尽的折磨,这神罚之地被魔法罩围住,想逃都逃不掉。”

    “那我们怎么办?”火魔燃烧问道。

    “杀过去!”林德的面上,呈现出骇人的杀气:“从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管他是妇女还是儿童,挡路者一路杀死。”

    “可是,史书上会说我们屠戮妇孺。”火魔燃烧不确定道。

    “大错特错。”林德也是无可奈何,叹口气道:“若是我们今天心软了,导致以后的失败,才是真正的遗臭万年。不如就狠狠心,取得最后的胜利,史书还不任凭我们撰写。娘娘我年轻,吃准了我下不了手,所以才定下这条狠毒计谋。哼哼!她也太小瞧我了,钢铎王朝的历史,难道真的如纸上记载般歌舞升平?错了,那是无数敌人的血泪凝结成的。因为我们够狠,够冷血,所以才能最强。”

    林德催动魔角战驹,一骑当前,血焰斗气灌注双刃,泛着血红色的光芒,杀气冲天,火魔燃烧紧随其后,心情颇为沉重。他了解林德的性情,知道林德并不想这样,但是身为一名领袖,心中不能有半点仁慈,为了取胜,性情必须冷血。

    人的一生,本就有颇多的无奈,无法回避的痛楚,及不情愿的抉择,这是人生的悲剧,也是人生的精彩之处,当走出这一步后,才是真正的成熟起来。

    笼罩神罚之地的魔法护罩,再次震颤起来,这次的巨轮火炮,威力更盛从前,显然得到了大魔法师塔的加持,魔法护罩被轰开一个大洞,一片阴云快速涌入,那是成千上万的火焰石像鬼。

    “是我们的援军。”火魔燃烧叫道。

    林德与火魔燃烧同时停止冲锋,遮天盖地的火焰石像鬼冲下来,片片火焰笼罩向通道内的人群,残酷的收割着生命,顷刻之间,所有的一切都被焚尽了。

    “全都死了。”火魔燃烧叹息道:“他们不是士兵,不该死在这里的。”

    “我知道!”林德点了点头:“我倒是希望,对面是真正的战士,宁可血战一场。”

    门户内,火焰石像鬼排成两列,如同等待检阅的将士。

    狭窄的通道内部,神罚之地的中心,灰暗的天空阴沉得可怕,泛着道道神秘的血红色,正如林德此刻的心情,很想痛痛快快大杀一场。

    道路两旁,一座座大坑深不见底,带着锁链的生灵们,在辛苦的劳作着,他们中有人类,有矮人,有巨魔,甚至有地狱位面的邪魔,目光空洞,神情木讷,如同行尸走肉。

    林德细心观察着他们的劳作,先是挖出一个大坑,沙石堆积在一旁,然后再挖一个大坑,用挖出的沙石将前面的大坑填满,如此反复,永无停息,重复着这种毫无意义举动。

    “这是在做什么?“火魔燃烧不解。

    林德顿了顿,回答道:“我想,这就是灵魂被扭曲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