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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19章 晟国之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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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真羡慕你父君与母亲……旭儿,你看,你母亲和睦儿来接我了,哈哈……她终究还是愿意原谅孤的。”舅父缓缓说道,眸中闪着异样的光泽,我从未见过舅母,雷旭哥哥也不常提及,每每提到舅母,雷旭哥哥总是一脸向往,他与我和三哥要好,却时常与我们说道,他无比羡慕我们能够在母亲的庇护之下成长。舅父与舅母年少结发,携手半生,只知道舅母在我记事之前就死于血崩,舅父从不提及舅母,连带他们一同死去的那个孩子也不愿提及。却不知原来舅母一直都在舅父的心里。

    我看着雷旭哥哥眼里死死的含着泪,不愿落下。

    舅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旭儿,雷泽大地交给你。”说着从枕边拿出虎符和一道明黄绢帛交给雷旭哥哥,雷旭哥哥跪下郑重的接下。

    “父君放心,儿臣定护雷泽大地。”

    “父君知道你有治国之才,雷泽大地交给你,孤很放心。”说完舅父欣慰的看着已经长成的雷旭哥哥,少时,转过头看着我。如同曾经一般,一脸的爱怜,却带着一种我无法参透的神情。

    “舅父,您有什么要交代然儿的吗?”我拉着舅父的手,带着浓重的鼻音问道,曾经温暖宽大的手掌皱纹叠层,显得枯嵪。

    舅父微微叹了一口气,看着我的眼睛,郑重的说道:“然儿,你记着,若有一日,你定要护你雷旭哥哥周全。”说完便剧烈的咳嗽起来,拉着我的手却久久不愿放开。

    “你们都退下吧,宣御史监入内。”说完便挥着衣袖让我与雷旭哥哥离开。

    雷旭哥哥扶着依然在啜泣的我,行至殿门,御史监纷纷入内,舅父喘着粗气一句一句的吩咐下去,御史监仔细的记录着舅父的一言一句,我听着舅父一句一句的颁下谕旨,最后一句:“月妃殉葬。”我不禁怔住,眼前月妃的身影晃动,娇艳妩媚,一股异香扑鼻而来。

    向来帝王薨逝,无子,无宠的妃嫔殉葬并无稀奇,但是若是帝王亲自下令殉葬的极少,放眼四洲之内,却只有这宠冠后宫的月妃,我思及月妃与我一般的年纪,想来舅父一向宠爱月妃,不知为何舅父如此狠心。

    雷泽历一百零四年,雷泽帝雷逸崩逝,雷泽王宫挂满了素白玄黑的垂幔,上次也是祖父的离去,雷泽王宫也挂满了铺天帷幔,宫中哀钟长鸣,我与雷泽哥哥漫步在空荡荡的圣居殿,曾经这个恢弘无比的帝王居所承载了我舅父与我的外祖父,如今,他们都以双双作古,只剩下着冰冷的宫殿与高高在上的王座。我眼里已没泪水,目睹了一次又一次的生离死别,我的心,终于也变得足够坚硬。

    雷泽哥哥坐在御榻前的石阶上,看着殿门,两眼空洞,他终究还是被宿命缠身,不得自由。我走过去坐下,将手覆在雷泽哥哥的手上。雷泽哥哥看着我,扯过一丝笑容。

    新帝登基大典相隔一个月举行。

    宣政殿上,金碧辉煌的巨大龙椅迎接着他新的宿主,雷泽哥哥一身墨色蟠龙锦服,王冠巍峨,缓缓走向王座,转身垂目俯视着玉阶下跪着的众臣,睥睨众生。

    雷旭哥哥登上王座之后,右相刘汝文发动叛变,集合流党将雷泽王宫团团围住,刘汝文持剑闯入宇玉殿,却没有发现雷旭哥哥的身影,殿内空无一人,刘汝文与亲兵暗道中伏,雷旭哥哥挟了刘汝文妻眷入内,当着刘汝文的面将妻眷处死,我不知刘汝文眼见亲眷受屠是何感想,只知道他集结的流党早已被雷旭哥哥拿下,而刘汝文以犯上弑君之罪五马分尸。至此,曾经煊赫一时右相刘氏一族不复存在,只留在史书上堪堪几笔,便是犯上作乱,意图弑君。雷旭哥哥颁下谕旨,刘氏一族,凡是年满十四男子一律处斩,未满十四发配边疆,永不入帝都,女子一律充作官奴,永不入籍。

    倒是国师玄真,在舅父崩逝前一日便失去踪迹,雷旭哥哥翻遍了整个玄真宫除了几个童子之外便寻不获,如今雷泽哥哥已经掌握了雷泽大地的全权,经过刘汝文一事,雷旭哥哥更像个帝王,生杀予夺,雷霆之势。

    午后初晴,不知不觉又到了初冬季节,一片枯叶被风吹入帘内,轻旋的落在我放在一旁的诗经上,我昨日已跟雷旭哥哥说了将要回去大胤,舅父已经离开,我也是时候该回去了,回到我的夫君与孩子身旁。

    午膳过后,我带着碧儿缓步踏入梨园,还是那一片梨园,梨花树已经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我伸手抚着枝头,突然就想起了殉葬的月妃,还是那身绯色的宫装,牡丹花钿像活了一般,从远处翩然行到我的面前,昂起洁白的脖颈,眉眼中带着柔情,看着树枝上盛开的洁白梨花,净玄不知何时从暗处走出,看着这一树枯木。

    “月儿从小便喜爱梨花,只是她见不到了。”依然是淡漠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

    “你与月妃认识?”我有些微怔的看着一身黑衣的净玄。

    “她本唤作净月。”像是诉说着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我震惊的看着他。

    净玄折过一枝梨枝,揣入怀中平静的与我说道:“月儿去的很安详,去的时候还唤着哥哥定要给我带一枝梨花与我。”眼里有一抹化不开的温柔。

    我扶着碧儿匆忙离开梨园,脚步踉跄,几欲摔倒,脑子中不断盘旋着身着黑衣不苟言笑的净玄与媚眼如丝的绝色净月,难怪我总觉得月妃的眉眼似乎有些眼熟,可不曾想,雷泽大地的月妃竟是身为紫阳宸暗卫头领净玄的亲生妹妹。

    我躺在宽大的床榻上,脑子中混沌一片,似睡非睡,模糊中感觉有人缓步向我走来,脚步沉稳,我微睁眼睛看着随风飘动的床幔,轻声唤道:“碧儿……”

    来人不答,行至床榻前止住,我一下惊醒,掀开床幔,眼前之人让我瞬间睡意全无。

    玄真……

    “帝后已经醒了吧。”玄真依旧一身青衣道袍,站在床榻前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我。

    “你……碧儿呢?”我惊诧的看着他,不由的慌了心神。

    “帝后不必叫人了,他们睡得很熟。”说完嘴角还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我捏紧了拽在手里的床幔,千百个念头在心里盘旋纷杂,身子不禁僵硬发麻。

    “你是怎么闯入王宫的?”

    玄真转身坐在玉桌前,手里把玩着茶盏,细长的手指抚摸过茶盏边缘,动作优雅,戏谑道:“帝后就这么肯定我离开雷泽王宫了。”

    原来……他一直就藏身在王宫中,难怪雷泽哥哥翻遍了雷泽王城也没找到人,四处设了关卡也没有发现他,原来他一直就藏在雷泽王宫中,也只有雷泽王宫雷泽哥哥不会派人彻底清查,我****着双脚触摸到床榻的冰凉,凉意传透全身,这人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你不是玄真,至少你不是道士。”我看着他一脸戏谑的表情。伸手将头上的发簪悄悄拿起拽在手里。

    “帝后聪颖过人,我的确不是玄真,真正的玄真在他入宫之前就已经死了。”说着还打量着自己修长如玉的手指,“你既然已经知道月妃是净月,那么帝后你可知道雷逸临死前交给雷旭的谕旨上写了什么。”他竟然如此清楚我的一举一动。

    我确实不知道谕旨上写了什么,无非就是传位的诏书。

    “谕旨上写着让雷旭千万不能放你回大胤。”玄真平静的转过头与我说道。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胸口因激动上下起伏。玄真走到榻前捏起我的下巴,“果真是倾城绝色。”

    “这世间本就没什么七彩灵芝,紫阳宸送来的七彩灵芝,此中玄妙,想来帝后应能透析,况且……”他垂眸看着我,“帝后应当感激我让你见到你舅父的最后一面,若无我的丹药日日支撑着帝君,恐怕他早已驾鹤西去。”他的一字一句传入耳中,却似冰凉锋利的刀刃扎在心上,我终于明白舅父临终前望着我眼中划过的神情,那是愧疚与无奈。

    我将手中的发簪抵在他的喉头,他依然是那副戏谑的表情看着我,我手腕用力,他如玉的脖子上渗出点点血迹,血腥的味道扑鼻而来,他却笑出声来:“怎么不再用点力。”

    他一步步的走近我,我被他一步步的逼退,握在手中的发簪止不住的颤抖,抵在梳妆台上,我翻手将台上的玉簪胭脂全部掀翻,艳红的胭脂洒在地上铺陈一片胭红,他捉住我的手腕,手腕吃痛,手中的发簪滑落,跌入胭脂中带来胭红飞扬。

    “你放手,你放肆。”我怒道,拼命的挣扎,他却将我的手腕死死的握在手中,丝毫不松懈。

    他松开我的手,揽住我的腰,附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放心,在紫阳宸来之前,我不会动你。”说完我脖间剧痛,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颠簸的感觉袭来,眼睛被蒙住,只有一些模糊的光感,双手双脚被反绑在身后,口里被塞着东西,发不出丝毫声音,只听见笃笃马蹄声,我用尽力气也挣脱不了捆绑我的绳子,绳子磨过手腕,只觉得剧痛不止,终于放弃挣扎,安静的躺着。

    浑浑噩噩之中,我惊恐忐忑,饥饿交加,一次次的在颠簸中醒来,又一次次的昏厥,每次清醒过来,我都屏神听清周围发出的声音,颠簸中有呼啸的风声,有吵闹的叫卖声,有细微谈话声……模糊中感觉有时候有人进来扯开塞在我嘴里的东西喂我喝一点水,塞入一些冰冷馒头,完了又将布条粗鲁的塞入我的嘴里,不知道过了多久,颠簸终于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