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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故人心依旧,魔池畔,花嫣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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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尾狐眸光流转,媚曼而笑,“因为之前我派小妖传过讯息给皑东,约在赤城山下和他说叶姑娘的事,他应邀而来,又悬心叶姑娘的身世,自然无暇顾及赤城之战。此事原微亦早已知晓。植”

    她忽转向原微,高声道:“原微,你说是不是?”

    此时她笔直站在我前方,声线格外的尖厉,火红裙裾肆意飞扬,藏在后面的手却捏得极紧,手背浮出了浅青的筋脉。

    景予悄然与我对视一眼,却和九尾狐一样紧张。蚀仙洞同生共死一场,原微态度已有明显改观,甚至暗中寻来师父救我,可如今陌天行极可能会对昆仑不利,我们再猜不出原微肯不肯替她,或者说替我们圆这个谎。

    原微神色镇静,清明黑眸淡淡扫过她,徐徐踏前一步,缓缓道:“启禀师尊,确有此事。当日因景予师弟得罪魔帝,被困蚀仙洞,我、若水和菱角儿曾一起设法相救。脱难后菱角儿再三和我们说,不愿回魔帝身边,故而若水借了住处给她和景予师弟养伤,同时暗中通知六师叔,希望他能过来处置菱角儿之事。六师叔到了赤城山,问明了菱角儿的目前情形,又去找魔帝确认菱角儿身世,便直接去菱湖接菱角儿。六师叔说……他会带菱角儿回昆仑,交由掌门及众仙尊发落!”

    我们这原微师兄哄骗我们时向来脸不红,心不跳,如今当着一众师长的面撒起谎来,居然同样的稳重真挚,毫无破绽…堕…

    “胡说,胡说!”腾清听得咆哮,“若皑东不曾和魔帝有所约定,又怎能在仙魔大战之际从魔帝那里全身而退?”

    原微素衣拂动,尔雅雍容,轻淡而笑,“腾清师叔,魔帝去赤城,本就是为了夺取为菱角儿续命的淬灵泉水,如今眼见六师叔愿为菱角儿折莲续命,又怎会为难皑东仙尊?六师叔需不是傻子,当然不会告诉魔帝他会将菱角儿带回昆仑发落。原微不才,倒是着实看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仙尊想报仇,不去找罪魁祸首的魔帝,却去为难一个离魂飞魄散不远的弱女子?”

    到底是俗世的状元郎,论起原微的口才,绝不是从小修仙的仙尊们可以比拟的……

    九尾狐大约更是万般景仰,克制不住地重重咳了一声。

    原微转头看向她,温文问道:“若水姑娘有何见教?”

    当着广昊仙尊的面,九尾狐无论如何不敢露出垂涎欲滴的花痴神色,只愈发深情地注视着原微道:“没什么,没什么,原郎……原公子所言极是,极是!若水也是极不明白,静虚仙尊带着得意弟子,大老远地跑去欺负两个小辈做什么……”

    腾清气得满涨红,连胡须都抖动起来,指着原微道:“敢情是我那静虚师弟找死,这两个小辈反是你们昆仑的功臣了?”

    原微郑重一揖,说道:“腾清师叔这话错了,此事一码归一码。六师叔无过错,景予师弟、叶菱师妹身为弟子,一片孝心将他送回昆仑安葬也无过错。但景予师弟勘不破情关,宁愿自认为魔帝骨血,也不愿指认叶菱师妹,欺瞒师门,蒙蔽师长,终是大错。”

    广昊闻言不觉点头,“唉,若早些知晓,未必会生出这许多事端来!”

    原微又道:“但后来真相揭穿,他不但受了叶菱师妹一剑,险些送了性命,还被魔帝一怒投入蚀仙洞,吃足了苦头,至今未曾复原,也算是受到惩罚了。何况五师叔向来严厉,下面还不知会怎么重重罚他……师尊,话说如今魔界高手屡屡在昆仑附近出没,正当用人之际……”

    广昊锐利的目光扫过原微,淡淡道:“文举近来忙于筹备对敌之策,哪有工夫理会他?且把他交给你,先关上几日再说吧!”

    我顿时松了口气。

    虽说早已料到昆仑不会太过难为景予,但广昊如此处置,着实算是极轻的,——把他交给原微处置,连文举仙尊那边的严厉责罚都可以绕过去了。

    悄悄捏了捏景予的手,他微微抬眼凝视着我,眸子愈加幽黑沉郁。

    而那厢腾清已经气极反笑:“广昊仙友便是这样处置叛出昆仑、斩杀同道的魔帝爱女爱婿?”

    广昊叹道:“腾清仙友,静虚师徒不幸殒灭,可我这皑东师弟也未能幸免呀!这孰是孰非,咱们还是先不用提了吧?何况景予都被魔帝关到蚀仙洞了,又算是他哪门子的爱婿啊?”

    “那魔帝生的孽种呢?广昊仙友是不是又要说,她反正快没命了,不用理会,由她这样撒着欢儿在昆仑逍遥自在?”

    广昊拂袖道:“叶菱既是魔帝之女,自然算不得我们昆仑

    弟子。”

    腾清“哦”了一声,已经向前踏出几步,袖间闪过凛冽寒芒,已是杀机勃发。

    景予冷哼一声,支身欲挡到我跟前时,原微不知什么时候靠近他,伸手搭住了他肩膀。

    并未见他怎样用力,景予刚抬起的膝盖又已被压得跪了下去,额上竟渗出细密汗珠。

    而九尾狐却已飘身挡到我跟前,笑道:“腾清仙尊又要做甚?”

    腾清幽幽冷冷地说道:“既非昆仑弟子,不过是个魔而已,斩之除之,不是理所应当?你小小狐妖,修仙不易,难道打算与魔界沆瀣一气,坏了一世修行?”

    九尾狐挑了眉眼正待反驳,原微一边制住景予,一边轻笑着抢过话头道:“腾清师叔何出此言?若水姑娘已是地仙之躯,焉肯行差踏错,与魔界纠缠不清?掌门师尊之意,叶菱既是魔帝之女,昆仑自然不能留她于门墙之内。不但不能留,还需按门规处置。这本是我们昆仑的家务事。”

    言外之意,腾清一介外人,并无资格置喙昆仑内务。

    广昊仙尊不似文举仙尊那般偏激严苛,虽因我的身世对我心生厌憎,但到底是看我从小长大的,见腾清欲在他跟前除去我,心下也是不悦。何况素来宠爱原微,闻言便道:“不错,叶菱本该由我昆仑处置。”

    腾清寸步不让,追问道:“敢问广昊仙兄,若按昆仑门规,这孽魔该如何处置?”

    广昊捋须沉吟。

    原微已道:“若按昆仑门规,叶菱身为魔帝之女却学了我昆仑术法,自当丢入化魔池,令其魂飞魄散,再不超生!”

    “师兄!”

    景予低呼,又待挣扎起身。

    九尾狐眯起眼,已是咬牙切齿。

    广昊看向我,然后看向新立的墓碑,叹道:“那么,就这么办吧!”

    化魔池可令魔者魂飞魄散,的确已是昆仑最重的惩罚。腾清虽想手刃我这小魔头,但到底客居此地,不敢太过,虽有恨恨之色,倒也无话可说。

    原微压紧景予不许他动弹,淡淡道:“师弟,我并未忘记在绝险之地,谁曾与我同生共死。”

    景予眸光一闪,便安静下来;而九尾狐嗔意全消,飏着眉眼瞧他,妍丽的面庞艳色浮动。

    眼见九尾狐又有些神魂颠倒的模样向他走来,还欲向他伸出爪子,原微皱眉道:“若水姑娘,自重!”

    九尾狐便讪讪地顿了身,却依然含情脉脉向他凝视。

    原微便转头问向我:“叶菱,你可有不服?”

    当着诸仙尊的面,我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只能任由宰割。我很感激原微相询,终于给了我一个说话的机会。

    向着师父的坟墓,向着广昊仙尊,我诚心诚意的磕下头去,说道:“身世之事,我无可选择。时至今日,我不服也得服!可掌门师伯虽不认我是昆仑弟子,我却始终自认是昆仑弟子。昆仑有难,我亦当誓死守护;若师伯认为我没这资格,我也愿遥遥相祝。此日别过,只怕相见无期。师父后继无人,愿师伯每年清明遣弟子稍事祭扫;师伯和众位仙尊也当保重,菱角儿再不能为师伯奉上瓜果了!”

    从袖中取出荣枯藤,我递予身畔的昆仑弟子,让其转交广昊仙尊。

    广昊接过,低头目注荣枯藤上嫩绿的细芽,已有恻然之色。

    我在昆仑呆了两百年,甚得众仙尊娇宠。师父教我当知恩图报,于是窥着师叔伯喜好,我也常做点什么。比如广昊仙尊爱吃瓜果,冬春之际,我便借了荣枯藤之力结出瓜果奉上;赤明仙尊爱饮茶,我出门便不忘觅些新茶带回;还有,德普仙尊喜古字画,同光仙尊喜养珍禽,文举仙尊无甚特别爱好,却喜欢我把正碍他眼的景予拐跑……这当然是两相得益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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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多人在问我书为毛还不上市,其实我也在问书为毛还不上市啊……从冬等到春,从春等到夏,转眼快中秋了,我泪奔啊泪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