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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故意操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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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钗和宝婵在最开始的时候根本看不上王嫂子这么一个厨房里干粗活的杂役,不过后来听王嫂子说李嬷嬷曾经和花槿露走的比较近之后,宝钗便告诉了伍姨娘,而伍姨娘这才开始正眼看王嫂子,也通过宝钗授意王嫂子暗中盯紧李嬷嬷,看李嬷嬷到底和花槿露是什么关系。于是今天月槿斋刚刚有人传了李嬷嬷过去,虽然听说月槿斋传李嬷嬷过去是因为中午的米饭淘洗不干净结果害得花槿露磕到了牙齿,所以要叫过去训斥挨骂,可王嫂子却还是马上找了借口也跟在后面去了月槿斋,然后又看着李嬷嬷出了月槿斋这就急急忙忙的跑来锦绣阁邀功。

    “自从二夫人吩咐让奴婢盯紧李嬷嬷,奴婢可就算是上了心了,只要是李嬷嬷平日里稍有动静奴婢便十二万分的上心盯着。不过照奴婢看来,却是二夫人太看得起李嬷嬷了,那老婆子平日里做事油滑的很,满府上下哪位主子会能看上她?如果不是那老婆子在厨房上的手艺还算不错也根本不可能留在大厨房混到管事嬷嬷的位置上。今天我确实是看到她去了月槿斋,不过出来的时候却是……”王嫂子一面卖弄着自己的忠心,一面将自己跟踪李嬷嬷的全过程细细说了一遍,然后又笑着对宝钗宽慰道,“那老婆子如今正被月槿斋训斥的恼火,绝对不可能暗中勾结的。还要劳烦姑娘尽管告诉二夫人,请二夫人放宽心就是,就说厨房里的事情全由奴婢尽心盯着,必定不会出事。”

    “真是有劳王嫂子了。”宝钗笑着点了点头,顺手将袖兜里的一块碎银子塞到了王嫂子的手里,然后便见王嫂子千恩万谢的告辞离去。堂屋里,伍姨娘听了宝钗的一番转述后轻轻点头,娇媚的面容之上却是不见丝毫放心,反而是柳眉微蹙,越见烦忧。

    自从弟弟伍立青因为土地两卖的事情而闹上衙门出了事,伍姨娘便知道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操纵,想来想去,便怀疑到了花夫人母女身上,毕竟宝琴曾经跟在花梅青的身边,也知道一些伍姨娘姐弟在府外的事情。于是伍姨娘便开始暗中排查着府中有可能和花槿露勾结的奴才,毕竟这陷害伍立青的计策需要依靠人手出府来回传信才能成事,可是查来查去,平时出入最频的门房上却没有一个人是和月槿斋走得近的,最后伍姨娘将排查范围扩大,慢慢便查到了厨房。毕竟厨房也会因为买卖菜蔬而经常出入,又因为之前王嫂子的告密,伍姨娘知道了花槿露曾经和李嬷嬷有过一些接触,于是便叫王嫂子将李嬷嬷给盯紧,却不料这几次王嫂子回报过来的消息却都说明李嬷嬷和月槿斋之间只是简单的来往,并无其他。既然李嬷嬷也不是花夫人母女用来联系府外的眼线,那还能有谁?满心焦灼之中,伍姨娘闭着眼睛轻轻叹了口气,心中却是已经决定要继续将排查范围无限扩大,直到她查出那个暗中和月槿斋勾结,为花夫人母女办事的狗奴才来!

    定了定神,伍姨娘又想起昨日傍晚时分和尚书府中青姨娘的那场会面。想到会面时青姨娘所说的一番话以及那一番担心以及威胁,伍姨娘原本只是微蹙的眉头便越皱越紧,一张娇媚面孔更是因为心中焦灼而少了几分平日的艳丽。

    这一次的设计已是如此完美却还是让花槿露成功脱逃,这个花槿露一次两次的全身而退,到底是真的如此幸运还是有人在暗中帮忙?如果是有人暗中帮忙,又会是什么人?又会是为了什么而帮着花夫人母女?

    “二夫人,喝口茶吧。”看到伍姨娘脸色不善,宝钗端着一杯温热的花果茶送了上来。见伍姨娘在想心事,宝钗不敢大声,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伍姨娘靠在贵妃榻上眼也不睁,无甚兴趣的冲着宝钗摆了摆手,脑海之中思绪万千。

    思来想去伍姨娘只觉得心中一团乱麻越来越乱,手指也无意识的掐着衣袖上的刺绣花边,直到那精美的刺绣花边硬是被尖利的指甲掐得发毛,伍姨娘才忽的睁开眼睛,淡淡一笑。她真是太杞人忧天了!

    花夫人母女倘若背后真的有这么一股势力帮忙,那又为何十几年来委委屈屈的住在大院里可怜度日?不过就是花夫人母女仗着下面有几个机灵的奴才在帮着办事而已,她又何必自己吓唬自己的将事情想的如此复杂?

    宝钗之前送来的花果茶就放在手边,伍姨娘笑着伸出手去,纤细白净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粉色瓷杯,感觉到仍然温热,这才满意的捧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含在口中。

    尝着口中清甜醇润的花果茶,伍姨娘脸上笑容渐浓,可是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眸之中却是透出丝丝寒光。这一次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花槿露有机会帮着尚书府的陈氏说话,否则青姨娘一旦出了事,势必会伍姨娘给咬出来,到时候就算她百般辩解却也难免落得一个教唆怂恿的名头。这么多年她在花府中苦心经营,才有了如今这样掌管大事的局面,伍姨娘绝不允许花夫人母女轻轻松松就破坏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想着想着,伍姨娘便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扬声叫了门外的宝钗进来,然后挨到宝钗耳边一字一字的吩咐出声。

    半下午的时候,尚书府中来人,呈了请帖给花老夫人,说是要请花老夫人带着大小姐过府一叙。这张请帖照例是最先被送到伍姨娘的手上,看着请帖上的内容,伍姨娘微微一笑,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将请帖扣下不报,而是抬手将请帖交给小丫鬟,让送去荣寿堂,请花老夫人过目之后自行决定。

    伍姨娘心中知道这张帖子表面上是说请花老夫人带花槿露过府闲坐,可是实际上却是因为兵部尚书李存斯如今得空在家,所以特意来请花槿露过府做证。

    按照伍姨娘的立场,是不应该让花老夫人和花槿露如此顺利出府去的,可是早上尚书府陈氏和李兰芝的请帖虽然被她扣下却还是最后在关键时刻被花老夫人将人请了过去,然后关门密谈了许久,就足以说明花府的这位花老夫人平日里看上去似乎不问世事,一心礼佛,可是关键时刻却还是很关心这些人间俗事的。

    既然花老夫人有心搅和到这一滩浑水之中自讨苦吃,那伍姨娘也不会好心的出手阻拦。花老夫人接到请帖之后,稍做整理之后就带着花槿露出了花府。花老夫人和花槿露坐一辆马车,花老夫人贴身的丫鬟知情和知意则是乘坐另外一辆马车走在最前头,另有几名粗使婆子又坐了一辆车子跟在最后面。

    马车一路摇晃着驶上大路,车厢内,花老夫人照例是静默的坐着,手中摩挲着檀香佛珠默然于心的念着佛经。而花槿露也是同样安静的坐在另外一边,丝毫没有紧张和胆怯。

    花老夫人在心里将一段佛经默然念完,睁眼看到花槿露神态安详的坐在对面,仿佛即将到尚书府上指证的事情只是小事一桩,根本不必不放在心上似的,花老夫人忍不住在心里轻轻一叹。花老夫人心里清楚,就算是自己,如果是在花槿露这样的年纪遇到了类似的事情,也是绝对做不到如此沉稳大气的地步。可花槿露一个区区的女孩家,一个养在王府大院几乎在人不闻不问的状况下长大的大小姐,竟然做到了!

    马车摇摇晃晃的行驶着,或许是此段道路微有不平,马车摇晃的幅度微微加大,车帘晃动之间外面的光线便射进马车之中。正是几近黄昏的时刻,夕阳西下,橘黄色的光线透过车帘缝隙落在花槿露的脸上,暖暖的映衬着那精致的五官眉眼越发鲜亮,偏偏此刻的花槿露神情淡然笃定,看在眼中别有一股娴静之美。花老夫人暗暗感慨,忍不住就对花夫人羡慕起来。花夫人那样一个只知清高固执的女子也不知道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竟然在这辈子得了如此一个沉稳大气的女儿,真是福气。

    忽然听到外头传来“咕咚”一声闷响,紧跟着车身猛然一歪,竟是马车车轮陷入了大坑之中,幸亏花老夫人和花槿露反应迅速,同时抓住了马车内壁上镶着的内扶手才稳住了身形。

    “祖母?”花槿露低低叫了一声,朝着花老夫人靠近过去。花老夫人一面握住花槿露的手,一面微微向前倾身,打算微撩帘子问问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花老夫人的手指还没有碰到车帘子,车外就有一道风声呼呼而来。

    “是弓弩手!”听到车外那道呼呼的风声转眼即至,花槿露像是福至心灵一般,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当日比武场上自己受伤的场面,身体更是比话语迅速的做出反应,却不是躲闪,而是一把拉住花老夫人的肩膀用力向后一拽。

    花老夫人没有防备花槿露的举动,一下子被拉得后仰下去,毫无仪态的躺倒在马车内的地板上,而花槿露也同样歪歪扭扭的倒着。几乎是同时,车帘猛然一掀,竟被一只破风而来的羽箭穿透而进,所幸花槿露反应之快,迅速的拉着花老夫人躺倒下去,要不然花老夫人首当其冲的去掀帘子定然会被羽箭射个透心凉。只听“砰砰砰”接连三声,竟是先后三只羽箭飞射进来,狠狠的插入马车内壁之中,花老夫人躺倒在马车地板之上,眼神之中浮起一丝慌乱。

    “祖母,祖母你还好吗?”花槿露贴着马车地板爬了过来,小声问道。“嗯,没,没事。”听到花槿露的声音,花老夫人回过神来,视线从马车内壁插着的那三只羽箭上收回来,直直望向花槿露,虽然声音之中仍能听出慌意,可是脸上神情却比之前要镇定了许多。

    “不知道会是什么人?”花槿露紧张的捏着拳头,和花老夫人并排倒在马车地板上,不敢乱动,生怕自己的动静会引来外面的新一轮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