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一夜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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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神云集团第二分公司的大门,我没有马上赶去公交站台,而是选择静静地走一段路,感觉脑袋空洞洞的。稀里糊涂地通过面试带来的喜悦,因为听说杨饰怡将要离去的消息,被轻易地冲淡,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说的伤感,大概是因为离别。

    因为是工业园区,道路上车辆和行人并不多,加上不是上下班时段,竟有些僻静的意味。我独自一个人静静地走着,回想和杨饰怡从相识到相知的过往,审视这样一段让人心中充满暖意的感情。

    因为沈雅彤的缘故,我和杨饰怡在“牙痛舞会”上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又因为杨饰怡纯粹到偏激的爱情观,我们的关系有了进一步的深入,杨饰怡成了我的“妹妹”,一直叫我“子涵哥”,再后来因为宿舍兄弟们的整蛊,发生了不愉快,并且给杨饰怡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也在我的内心埋下了深深的愧疚。

    这之后杨饰怡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又意外地重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欣慰地见到了她的成长,也或许那一份愧疚会因此消解一些。至于冒充男朋友见家长的一段,则让人回想起来便会莞尔一笑。

    现在杨饰怡要走了,离开这座喧闹的城市,回去老家陪伴她年迈的双亲,当然是非常正当的理由,只是岁月无情,这一别不知道何时能够再相见,大概连通电话的次数都会越来越少,偶尔在络上相遇,道一声:安否?

    或许是我太多心了吧,我轻笑了一声,笑话自己总是这样多情。转念我又命令自己振奋起来,因为今晚是我的主场,要为杨饰怡风风光光地搞一次送别,眼下需要马上把小伙伴们召集起来。

    我首先打给了沈雅彤,告诉她我一早出门是来神云集团面试,没想到对方反应很平静,说“知道啊,咱们的床就隔着一道帘子,你真以为电话里的声音我都听不到吗”,我接着告诉她通过了面试,沈雅彤说跟她预料中的一样,相信面试官的眼光,更相信我的能力,我接着又说晚上准备做东主持一场活动,沈雅彤回应了“嗯”,又问我活动的经费是否充足,并告诉了我钱包和银行卡的位置,让我回到家自己去取,我笑了一下,说“不用担心”,因为刚接到短信提示,说账户上到账了一千五有余,大概是最近的稿费。

    接着我又打给了付小诺,简单说了面试以及通过的事,不出意外听到了对方一阵的羡慕嫉妒恨,说涵哥就是“雷厉风行,做事沉着、大气,又靠谱”。当告诉说晚上有“活动”的时候,付小诺马上说了“必须搞”,还说要做东替我庆祝,兄弟一场我自然明白他的心中所想,但还是坚持不需要别人操心,付小诺没再说什么,我理解成这是对我的尊重。

    张娟、王若南以及林璇都一一通知了,安娜作为付小诺的“家属”,想来不用**心,ktv向来是骚年们喜闻乐见的项目,因而接到邀请都是欣然答应。最后我又不忘打给了安悦悦,对方也很兴奋,说正好已经许久没回过之前工作的地方了,正好借此机会看一看。

    回到香山旅社,意外地没有见到沈雅彤的身影,而且整个下午都没有得见,我小睡了一会,等到中午随便捣鼓了午餐,填饱肚子之后当然没忘记码一些字。

    之前约好了在小屋集合,离出发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小伙伴们,包括杨饰怡,便已经全员到齐了,可以看出来大家的劲头都很高,当然听说的活动主题是要给我庆祝,至于要跟杨饰怡道别的事,我并没有提及。

    时间很快到了出发时间,眼看着妹子们的打扮一个比一个有料,我也自觉脸上有光。安娜本来说要开着她的白色座驾,马上被娟姐的一句“不醉不归”给否决了,若南和璇妹子,甚至悦悦也跟着帮腔起哄,最后的结果是大家集体打的,好放情骇歌。

    出门之后先去了提前预定好的餐厅,饱餐了一顿,大家心照不宣,吃得迅猛,也很过瘾,因为接下来的ktv狂欢才是主打。席间作为大姐大的沈雅彤表现得略微拘谨,而是被娟妹子抢了风头,叫了白酒之后,自己先灌了一大杯,然后逐一火拼,最终的结果是走出餐厅的时候,所有人都有些醉意了。

    吃饭的地方距离麦克风ktv并不是太远,于是一众微醉的**丝男女招摇过市,如果忽略掉付小诺,我处在一群衣着鲜艳的妹子中间,的确很拉风。算下来,这是我第三次光顾麦克风ktv,因为是杨饰怡和安悦悦工作过的地方,一切都是轻车熟路,还得到了打折,以及赠送果盘。

    从下午杨饰怡一出现,我就留意观察和她的脸色和举动,虽然在其余小伙伴的感染下也很亢奋,但眼神里难免有一些忧伤,等到酒精麻醉了大脑,蹩脚的掩饰便失去了作用,躲在包房的一角,独自喝起了闷酒。

    其他人或者也留意到了杨饰怡的表现,但都没有太在意,悦悦妹子是知道其中的缘由,小心地凑到我的跟前,询问我该怎么办,我虽然暂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但嘴上还是说管保没有问题,悦悦妹子倒是信以为真了。

    娟妹子作为暖场的活宝,终于觉察到了角落里“掉队”的杨饰怡,便对着话筒用微醉的语调吼了两声,问饰怡妹子“在搞什么灰机”,要求其马上到前面来高歌一曲,王若南和璇妹子跟着围上来,劝说不成便生拉硬扯,杨饰怡自然是拗不过的。

    杨饰怡来到前面接过话筒,也没有刻意点歌,随便唱了两首已经点好的曲目,大概是因为长期工作在这样的场合,耳濡目染,不说唱功了得,起码不会差到哪去,才一开口便赢来了小伙伴们的掌声和欢呼声。可以听出来,杨饰怡唱歌的时候曲调虽然把握得很好,但感情不是太充沛,甚至有一些走神。

    这样唱了一会,灯光下杨饰怡俊俏的面颊上开始现出了潮红,看样子是醉意的显现,接着便要求暂停音乐,说有话要说。包房里一直是热烈和喧闹的,这样猛然间感觉有些空洞。我猜得到杨饰怡是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挤出一些勉强的笑意,我心怀忐忑地猜测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话。

    “首先要恭喜子涵哥,顺利通过了神云集团的面试,相信一定会有大好的前程!”杨饰怡说完这话微笑着带头鼓掌,小伙伴们跟着欢呼应和,我有些尴尬地着点头示意,这样的场合之前已经经历了许多次,感觉有些麻木。我自然知道这只是杨饰怡的开场白,真正要说的话还在后面。

    “难得涵哥做东,为了这次活动,我事先准备了一首原创的歌曲,当然我只是胡乱填了词,曲是请朋友帮忙谱的,小伙伴们说要不要听听看?”杨饰怡话到最后借着酒劲,完全是豁出去的劲头。这的确是一个惊喜,瞬间引发了小伙伴们的嗷嗷怪叫。

    杨饰怡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小伙伴们马上给予了配合。有意无意地瞄了我一眼,杨饰怡报了歌名,说是“一夜爱人”。小伙伴们互相对视,各自回味,个个脸上露出兴奋,听起来好像很劲爆的样子,自然都很期待。

    杨饰怡摸出手机,放起了录制好的伴奏音乐,和手里的麦克风握在一起。前奏舒缓而柔情,杨饰怡微笑着抬头望了一眼天花板,便满怀柔情地开唱了:

    为什么梦里的你那么温柔为什么我总有一点小害羞

    如果明天不知道该往哪走如果今生没有缘分相守

    可不可以放掉忧愁可不可以大胆说出口

    如果今夜让我做你的完美爱人像扑火的飞蛾不懂后顾之忧

    就在今夜让我做你的温柔爱人哪怕天亮之后还是要分手

    只是今夜让我做你的痴情爱人爱过之后便不再回头

    杨饰怡的歌声毫无疑问惊艳了全场,词曲间饱含了深情。很早的时候就听沈雅彤说过,杨饰怡也是一个文学爱好者,虽然我不擅长歌词的创作,但凭借对文字的敏感,可以判断出还是有相当的功底的。

    杨饰怡演唱这一曲亲自填词的歌,明眼看出动了真情,饱含了热烈和热切,等到了**一直注视着我所在的位置,我的目光和她的眼神撞在一起,便心虚地收了回来。

    “不会吧?”我注意到一边的璇妹子好像领悟了什么,便和紧挨的王若南咬起了耳朵,付小诺和安娜同时看向我,好像一下子陌生了,张娟和沈雅彤也交换着眼神。

    “非常遗憾地告诉大家,我已经买好了明天晚上的火车票,行李也已经装点好,我要离开这里了,离开你们大家,我真的,好舍不得!”杨饰怡歌曲的结尾强打精神说完这话,用没有拿麦克的手捂住嘴,情绪完全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