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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如此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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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表情在淡青色的烟雾里看起来落寞而颓废,全然不是平日里那个霸气冷漠的男人。

    大概是烟雾熏到了眼睛,他只觉得眼眶里酸疼酸疼的。

    也知道过了多久,他厚实的脊背像是被抽去了骨干般佝偻下来,慢慢地把额头抵在膝盖上,拿着烟的修长手指一根根插入头发里。

    雪白的肤色和漆黑的发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分明应该让人赏心悦目的,池北辙却只感到心都揪了起来。

    “她不在的这七年,我都没有像此刻感到这么无力、这么无可奈何过,因为我知道,只要她还回来,无论用什么手段,我都要得到她,所以当此时此刻我再也不舍得伤害她时,我没有了可以挽留她的办法……”

    说到这里,穆郁修猛地抬起头来。

    “我快要疯了你知道吗?!”他的眉眼间一片狂乱,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眸仿佛一个巨大的黑洞,没有了任何光亮和神采,而是死寂森然,面色和唇角都泛起不正常的苍白,然而眼眶却是通红的,像是濒临绝望边缘的兽,低吼着说:“我根本放不下她!没有她,我真的会疯!”

    “阿修!你冷静点!”池北辙眼见着穆郁修似乎要失控了,连忙抬手抓住他的肩膀,“你如果不想再体验一次那段时间被强行戒毒的痛苦,你就给我冷静点!”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他的亲生母亲和外婆相继离世,最无助绝望的时候,深爱的女人也不在他身边,各种打击和压力下,让他的精神彻底崩溃,再加上他本来的性子就很自闭孤僻,最容易走极端,所以当烟酒再也起不了麻痹作用时,他沾上了毒品。

    池北辙的手下用力,但他却有一种随时都会被发狂的穆郁修掀翻的预感,他紧盯着穆郁修没有焦距的瞳孔,抬高声音,试图唤回他的理智,“你现在回卧室,把一切都交给我好吗?我保证,温婉她不会离开你,她还是你的……相信我……”

    穆郁修直直盯了池北辙好几秒,就在池北辙想着要不要用镇定剂时,穆郁修眼眸中浓烈的恍惚之意才慢慢消散,片刻间恢复一贯的凛然深沉。

    他抬手推开池北辙,一言不发地往卧室里走。

    这个疯子!

    池北辙心神疲倦地坐回沙发上,凝神思索片刻,还是把电话打给了温婉。

    那边很快接起来,“池先生,你找我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

    “是,我确实有一些事情想告诉你,关于阿修的。”池北辙望了一眼卧室里紧闭的房门,终是缓缓道:“既然温律师没有时间,那我就在电话里说吧!”

    两人距离上次通话时间,前后也不过那么几分钟,而且实际上盛祁舟并不是很赶时间,没有让何熠把车子开得很快,所以温婉此刻还在去机场的车上。

    温婉意识到池北辙似乎有长谈的意图,她调整了一下坐姿,脑袋靠着车窗,低声说:“嗯,我在听,池先生请说。”

    “我们就从七年前你跟阿修分手后说起。”池北辙用低沉的声音慢慢地说:“那天在校园里你听到阿修对袁浅说的那几句话以后,你没有上前质问,也没有给阿修解释的机会,就一个人跑开了,而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读书时有很多时间都休学在家,于是那天之后,你同样让沈度给你办了休学手续,后来又发生了太多意外,所以至此再也没有回到过学校是吗?”

    温婉愣了一下,咬着唇角说:“嗯,池先生猜的对。”

    “不,我不是猜的。”池北辙低声说:“这些都是阿修告诉我的。”

    温婉一下子睁大了眼睛,面上全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他怎么会知道那段时间,她都经历了什么?

    明明自从那天以后,他们再也没有过任何交集,就算是电话或是普通的问候,都不曾有过。

    就像是她突然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而他却不曾寻找、不曾过问,冷漠到似乎当她从来没有出现过。

    而现在池北辙说穆郁修知道当年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那么是她误会他了吗?

    “温律师,你确实误会阿修了。”池北辙向来可以轻易看穿别人的心里想法,凭着温婉的语气,他不等温婉问,便继续说下去,“我想你大概以为七年前的穆郁修并不喜欢你,或者没有你喜欢他,喜欢得那么深刻。其实你错了,从七年前开始,阿修对你的感情,远比任何人都要深。”

    “而你一声不响地休学,不再见他,不再主动联系他,依照他那种孤傲的性子,他更不会主动挽留你了,但这并不代表他放弃了你。那时他大概是想你只是耍小孩子脾气,一时任性,过不了多久,你还是会回到他身边,但你们谁都没有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么多事情。你的父亲病逝,你在葬礼上捅了林惠淑一刀,判刑、坐牢、离开。”

    温婉失了声。

    误会吗?

    原来他那时就很爱她是吗?

    为什么他从来不表现出来,而她一点也没有感受到他深刻的爱?

    不。

    不对。

    他应该是有表现出来的。

    比如他从来不拿正眼瞧别人,而她说话时,他的目光总是很专注地凝视着她,或是即便表面上不屑理她,其实他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她的一举一动。

    比如他在别人面前很少有情绪,对她却总是又握拳,又斜眼的。

    再比如他只对她一个人露出笑容,哪怕很多时候都是轻蔑讽刺的冷笑。

    这些都是他表现出来的,而像他那样深沉的人,没有表现出来的爱,还有多少?

    温婉没有说话,咬着唇的牙齿却一点点用力。

    “温婉,直到现在你还以为当年是沈度救了你是吗?但你有没有想过沈度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事?不要说董唯妆因为某种原因,根本不会帮沈度救你了,林惠淑那个女人并不是那么好对付,所以真正救你的人,根本不是沈度,而是阿修。”

    “但阿修自己那时候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他那个廉洁奉公的外公,更不会让他为了一个女人而滥用私权,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只有回盛家,利用盛家的权势。”池北辙这样说着,连他那样冷情的人,也不由得叹了一声,“正因为他为了救你,而回盛家,他的母亲才会被邵曼珠害死。”

    “所以……”温婉捂住嘴,竭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带了颤抖,“他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样,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是吗?是我让他以一个私生子的身份回到了盛家,我间接地害死了他的母亲,我让他这些年活在痛苦和仇恨里,我……所以七年后的今天,他恨我,他变了法的折磨我……”

    “与其说他恨你连累了他的母亲,倒不如说他恨的是你不仅不知道这一切,反而还在那段时间离开了他。”池北辙打断温婉的话,无奈地说:“而实际上你根本不知道这一切,因为沈度他存了私心,想让你感激他,或者爱他,所以他把穆郁修的功劳,全部揽在了他一个人身上。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这一切,你现在就可以找沈度问清楚。”

    “不!我相信……我相信你……”温婉此刻已经是泪流满面,她也顾不上盛祁舟在背后盯着她,她哽咽地问:“后来呢?我在美国的这七年,阿修他是怎么一步步走到现在的?池先生,请你告诉我,我想知道……”

    那边的池北辙却摇着头说:“温律师,我也只能告诉你这些了,而且我还要特别强调一点,阿修之所以没有告诉你这一切,一来是因为无论那时他过得有多艰难,有多痛苦,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他不想再让你知道后,为他心疼、难过,二来也是因为他怕你知道这一切后,对他更多的不是爱,而是同情和怜悯,甚至是亏欠和负罪感。你若是这样对他,那比不爱他,还让他感到屈辱。”

    “我知道,换做是我,我也不会接受一份因为同情和愧疚的感情。但是池先生……”温婉深吸一口气,字字坚定、清晰,“即便他没有为我做过这一切,或者我永远不知道,我还是一样爱他,我对他的爱没有任何的杂质。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一切,请你放心,以后我会做得更好。”

    电话那端的池北辙说:“对于我视如弟弟的这个朋友,我对温律师只有一个要求,以后无论再发生什么,都不要轻易放弃他。”

    “好,我知道了,先这样说了,再见。”温婉匆忙挂断电话后,靠在车窗上平息了片刻,才转头冷静地对盛祁舟说:“抱歉,二少,我想我大概要跟你请个假,我突然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不能跟你一起去b市了。”

    她纤长浓密的眼睫毛上仍然挂着泪珠,显得我见犹怜的,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冷冰冰的,让盛祁舟有些不悦地眯起了眼眸,“为什么?我听到你刚刚说的话了,是和上任和好了吗?”

    索性车子的空间也有限,他能听到也在情理之中,因此温婉并没有为盛祁舟探听别人**的行为而生气。

    她平静地说:“也不是和好了,只是他生病了,身边也没有一个照顾的人,无论怎么说,好歹曾经相爱一场,我应该回去照顾他。”

    “是吗?”盛祁舟了然地挑了挑眉,垂下眼眸,薄薄的一层眼皮异常好看,手指却转动了下那枚黑色的尾戒,唇角沉了下来,“如果我不放温律师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