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十里红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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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地呻吟出声。我很想低声喊一个人的名字。却也不知道到底该去喊谁。这听起来多半像是个笑话。但是。青玄也好。聿修也罢。他们都还有一段很长的未来。如果这场天劫注定避无可避，那我宁愿应劫的人只有我。
突然。
一阵流星似火滑过天际。猩红如血。镜儿握着我的手一颤。我知道。他们终究还是回来了。在我将两人逐出师门以后。终于。还是等到这一天。
自舜帝以来。潇湘谷便有一个不可说的门规。谷主一生只可收两名徒弟。但唯有一名能得以存活。曾经。我也是在刀刃中活下来的那一个。
据说。舜帝曾经拥有过两个女人。名为娥皇和女英。两人是亲姐妹，自舜帝羽化后，湘夫人独居于此。因其自幼善妒。便立下此规。
我想。
这就是东华所说的天劫吧。
但归根结底，一切都不过是他们三个人的爱恨情仇而已。或许。这世间最毒的仇恨，便是有缘而无份。自古便是如此。
我的身体突然好想要被撕裂般。我忍不住痛哭出声。
镜儿不停地安抚我：“娘娘，娘娘……”
分娩的过程极致地惨烈。
到处都是血。
我急忙拉住镜儿的手，不停地低喃道：“去，快去阻止他们。快点去。快点去。镜儿。求求你。快点去阻止他们。”镜儿却不说话，只是无可奈何地摇头。她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来。我绝望地看着她，她低声道：“娘娘，一定很快就过去了。”
怎么会过去呢。
有一些过去，是永远都不会过去的。
窗外。有白光闪过，闪电撕破静默的夜空。将屋内霎时闪得亮如白昼。点点更漏渐渐连成一片。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我想快点把孩子生出来。一次又一次。
金蛇般的闪电一道道裂开。照射地谷内一片惨白。
闷雷滚滚而来。疾风骤雨。激得人心底在杀意横生。青玄和聿修都是招招凌厉。墨羽般的剑影破空而至。绿笛长剑，相互迅疾如天光。
我已经痛苦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怔怔地望着镜儿。眼泪一滴滴滑落。我不再哀求她。我知道她不会帮我的。她只是一枚上古的昆仑镜。她并不懂人心。
终于。伴随着我一声绝望的哀嚎。
我生下一个男孩。
彼时，金缕霞光满地，白莲绽放十里。
镜儿激动地附在我的耳旁说：“娘娘，是个男孩。恭喜您生了一个男孩呀。”
腹中的剧痛逐渐缓解。我虚弱地闭着眼睛。我很想看看他。很想亲亲他。但是我不能。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镜儿出门给孩子梳洗。
我缓缓地走下床。
我终于在雨帘中寻到那两个正腾云驾雾的身影。此刻。狂风骤雨。雷声轰鸣。夹在着一道道惊雷滚过无声的天与地。我的双眼被此景狠狠地刺痛。我想。我必须要阻止这一切。尤其是。在大祸还没有酿成之前。
总有一个人要为最终的结局负责。
这时。两个人突然同时出手。我亦迅疾地迎着那夺目的光影而去。
瞬间。有两道遒劲的剑光迅猛地贯穿我的身体。那是一道炫目而剧烈的光芒。我已睁不开眼。只感觉到这两道法力将我伤地体无完肤。鲜血四溢，又染红了我那件白衣。
鲜血不经意地滴落在白莲上。不过顷刻间而已，竟将尽数的白莲全渲染成一朵朵妖娆的红。
“师父——”
好像有两声撕心裂肺地叫喊。
但是我已经听不清楚了。就连视线也错落不清。我只能想象到，绿的竹，红的莲，潇湘谷从未有过这般鲜艳的色彩。
以前我就曾听说过，凡人在临死前，都喜欢回忆过去。那么神仙呢。我想。大抵也应该是如此吧。
恍惚间。又回到从前。
在潇湘谷内种植着一棵枝繁叶茂的梓树。很高很高。若顺着这棵梓树爬上去，就能一直通向九重天的瑶池内。而树体端正，冠幅开展，叶大荫浓。春夏的时候黄花满树。秋冬荚果悬挂。算是整个潇湘谷内最美的景色。
彼时。
我坐在树下弹琴。
青玄居左侧。他悠闲地坐在梓树的树干上吹奏玉笛。白衣翩翩。风姿卓韵。颇有几分上古神祗的味道。而聿修居右侧。他无声地躺在树干上冥想。气质清峻。清淡疏离。算是当时九重天的话本子里最流行的一款男主角。
那样美好的时光。
今生今世。恐怕再也不会有。
在我临死前，我还能看见那么美好的事情。上天已经待我不薄。我吃力地睁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漆黑，我艰难地说：“自混沌起，潇湘谷立。自此一役，潇湘谷绝。”
穷尽一生。我总算豁然开朗。
没有任何门规是不能打破的。只要它是错的。
细雨沙沙而下，红莲点点而舞。在朦胧中。我听见一声叹息，那声音很轻很轻。他说：“紫苏。或许你不知道。我想成为赢的那个人。这样我便能日日夜夜陪着你。但是。我也很想成为输的那个人。那样。你腹中的孩子便是我的。”
应该是这样一句吧。
也许是。也许不是。谁知道呢。
有人曾经说过，痴是个病。至少也是一种病态，硬是要把臆想的东西强加于自己。断断续续加压，徒增烦恼，是自己和自己没完没了地追赶和厮杀，到最痴时，前有深渊后有追兵，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那还真真是太辛苦了一些。
终究。
是非成败。
皆是转眼已成灰。
——
我忍不住地呻吟出声。我很想低声喊一个人的名字。却也不知道到底该去喊谁。这听起来多半像是个笑话。但是。青玄也好。聿修也罢。他们都还有一段很长的未来。如果这场天劫注定避无可避，那我宁愿应劫的人只有我。
突然。
一阵流星似火滑过天际。猩红如血。镜儿握着我的手一颤。我知道。他们终究还是回来了。在我将两人逐出师门以后。终于。还是等到这一天。
自舜帝以来。潇湘谷便有一个不可说的门规。谷主一生只可收两名徒弟。但唯有一名能得以存活。曾经。我也是在刀刃中活下来的那一个。
据说。舜帝曾经拥有过两个女人。名为娥皇和女英。两人是亲姐妹，自舜帝羽化后，湘夫人独居于此。因其自幼善妒。便立下此规。
我想。
这就是东华所说的天劫吧。
但归根结底，一切都不过是他们三个人的爱恨情仇而已。或许。这世间最毒的仇恨，便是有缘而无份。自古便是如此。
我的身体突然好想要被撕裂般。我忍不住痛哭出声。
镜儿不停地安抚我：“娘娘，娘娘……”
分娩的过程极致地惨烈。
到处都是血。
我急忙拉住镜儿的手，不停地低喃道：“去，快去阻止他们。快点去。快点去。镜儿。求求你。快点去阻止他们。”镜儿却不说话，只是无可奈何地摇头。她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来。我绝望地看着她，她低声道：“娘娘，一定很快就过去了。”
怎么会过去呢。
有一些过去，是永远都不会过去的。
窗外。有白光闪过，闪电撕破静默的夜空。将屋内霎时闪得亮如白昼。点点更漏渐渐连成一片。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我想快点把孩子生出来。一次又一次。
金蛇般的闪电一道道裂开。照射地谷内一片惨白。
闷雷滚滚而来。疾风骤雨。激得人心底在杀意横生。青玄和聿修都是招招凌厉。墨羽般的剑影破空而至。绿笛长剑，相互迅疾如天光。
我已经痛苦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怔怔地望着镜儿。眼泪一滴滴滑落。我不再哀求她。我知道她不会帮我的。她只是一枚上古的昆仑镜。她并不懂人心。
终于。伴随着我一声绝望的哀嚎。
我生下一个男孩。
彼时，金缕霞光满地，白莲绽放十里。
镜儿激动地附在我的耳旁说：“娘娘，是个男孩。恭喜您生了一个男孩呀。”
腹中的剧痛逐渐缓解。我虚弱地闭着眼睛。我很想看看他。很想亲亲他。但是我不能。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镜儿出门给孩子梳洗。
我缓缓地走下床。
我终于在雨帘中寻到那两个正腾云驾雾的身影。此刻。狂风骤雨。雷声轰鸣。夹在着一道道惊雷滚过无声的天与地。我的双眼被此景狠狠地刺痛。我想。我必须要阻止这一切。尤其是。在大祸还没有酿成之前。
总有一个人要为最终的结局负责。
这时。两个人突然同时出手。我亦迅疾地迎着那夺目的光影而去。
瞬间。有两道遒劲的剑光迅猛地贯穿我的身体。那是一道炫目而剧烈的光芒。我已睁不开眼。只感觉到这两道法力将我伤地体无完肤。鲜血四溢，又染红了我那件白衣。
鲜血不经意地滴落在白莲上。不过顷刻间而已，竟将尽数的白莲全渲染成一朵朵妖娆的红。
“师父——”
好像有两声撕心裂肺地叫喊。
但是我已经听不清楚了。就连视线也错落不清。我只能想象到，绿的竹，红的莲，潇湘谷从未有过这般鲜艳的色彩。
以前我就曾听说过，凡人在临死前，都喜欢回忆过去。那么神仙呢。我想。大抵也应该是如此吧。
恍惚间。又回到从前。
在潇湘谷内种植着一棵枝繁叶茂的梓树。很高很高。若顺着这棵梓树爬上去，就能一直通向九重天的瑶池内。而树体端正，冠幅开展，叶大荫浓。春夏的时候黄花满树。秋冬荚果悬挂。算是整个潇湘谷内最美的景色。
彼时。
我坐在树下弹琴。
青玄居左侧。他悠闲地坐在梓树的树干上吹奏玉笛。白衣翩翩。风姿卓韵。颇有几分上古神祗的味道。而聿修居右侧。他无声地躺在树干上冥想。气质清峻。清淡疏离。算是当时九重天的话本子里最流行的一款男主角。
那样美好的时光。
今生今世。恐怕再也不会有。
在我临死前，我还能看见那么美好的事情。上天已经待我不薄。我吃力地睁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漆黑，我艰难地说：“自混沌起，潇湘谷立。自此一役，潇湘谷绝。”
穷尽一生。我总算豁然开朗。
没有任何门规是不能打破的。只要它是错的。
细雨沙沙而下，红莲点点而舞。在朦胧中。我听见一声叹息，那声音很轻很轻。他说：“紫苏。或许你不知道。我想成为赢的那个人。这样我便能日日夜夜陪着你。但是。我也很想成为输的那个人。那样。你腹中的孩子便是我的。”
应该是这样一句吧。
也许是。也许不是。谁知道呢。
有人曾经说过，痴是个病。至少也是一种病态，硬是要把臆想的东西强加于自己。断断续续加压，徒增烦恼，是自己和自己没完没了地追赶和厮杀，到最痴时，前有深渊后有追兵，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那还真真是太辛苦了一些。
终究。
是非成败。
皆是转眼已成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