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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七十四节:高米尔帮沙魔开拓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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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米尔把沙魔拉到附近的一个大草原上。有青草恐惧症的鬼头,头昏脑胀地不敢睁眼去望。被高米尔拽得趔趔够够地不停地嚷道:“道友你这是干什么吗?我既看不得那些该死的东西,也闻不得那些该死的气味,你还是散开我吧!”

    魔鬼带他起到空中,对其道:“我知道你看不得什么,也知道你闻不得什么。今天带你到这个地方,就是想与你说件事,”他用手指着下面的大草原,“我要把这里全都变成沙漠,与你现在住的地方连成一片,扩大你的家园。就像你原来住的地方一样,满眼望去无边无际,这般你可满足?”

    沙魔有点不敢相信,瞪着怀疑的眼睛望着高米尔,把头一摇:“这怎么可能呢?我怎么看都觉得是件不靠谱的事啊!”

    魔鬼微微一笑,露出了一嘴罪恶的洁白牙齿:“道友觉得不可能是吧?那也不怪你,因为你的思路与我不一样,你的能力与我就更不一样了。有许多人总是用怀疑的眼光看问题,不是觉得这个不可能,就是觉得那个不可能,因为他们没有更多的想法,和更大的能力。”他用蔑视的眼光斜着沙鬼,“在我的眼里,在我的心里,在我的世界里,永远都不存在什么所谓办不成的事。你要知道,有的人能够拿云握雾,有的人却只会拨草捉虫——要想有常人无法企及的非常需求,就得采取常人无法理解的非常手段。你就放心地䝼好吧,只要给我三年时间,你眼前出现的场景,就是你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一切都不在话下的便可大功告成。到你梦想成真的那一天,不要忘了有我这样一位朋友就行了——我就是想让那些觉得这个也不可能,那个也不可能的人看一看,什么是不可能的可能。”说完十分瘆人地尖溜溜狞笑了几声,并没给沙鬼透漏过多的东西,化成了一阵黑风而去。

    沙魔一个人被撂在那里,愣愣傻傻地想来想去,又傻傻愣愣地想去想来,始终没有悟出个门道。

    魔鬼把大肚子老鼠、长牙利齿猪、黑嘴巴黄鼠狼叫到他的近前,对几个道:“鉴于你们都有特殊的本事在身,那么我就交给你们一项特殊的任务——好钢总得用在刀刃上不是吗?……”于是,一一地面授细节,把大体的方案敲定下来。

    三个小妖也不耽搁,带着魔鬼的一些孩子来到那片草原上,大片大片地开荒种地。白日里表面上是狐狸崽子们开垦,那是掩人耳目的,可一到晚上,就轮到三个妖兽施展本领了。他们拱土的拱土,扒地的扒地,各施所能地把草地全部毁掉,帮助狐狸崽子们种出了大片大片的庄稼出来。

    还没等到秋天,魔鬼就迫不及待了,给周围的庄稼施了一场大冻,单单留下他孩子们种的那一片。

    魔鬼的孩子们得到了大丰收,开始卖粮卖地地忙活起来。四周绝收的农民们,只好到人家那里买粮糊口。你还别说,真有不少人过到这边来买地了。

    第二年,魔鬼给周围的庄稼施了一场大水,弄了个彻底地绝产,又单单地留下了他孩子及少部分农民种的那一片——他挖好了坑,埋好了雷,为更多的农民铺好了一条通向绝产、绝收、且绝后的美好的死亡之路。

    四周的百姓们以为这是一块旱涝保收的风水宝地,亲拉亲、友拽友地蜂拥而至。把没人开荒的地方,下大力气地开垦成了耕地。找不到可以开荒的地方,他们就从魔鬼孩子们手中买地。总之,尽其所有地把狐狸崽子们手中所有的土地都接盘过来,怀揣喜悦地开始了他们收获丰收的梦想。如此这般,便把魔鬼孩子们成全了,他们赚了个沟满壕平,夹起了小尾巴,颠起了小屁股,跑了个无影无踪。

    到了魔鬼与沙魔都满心期盼的第三个年头上,四周的庄稼地全部撂荒在那里,没有人再去种了。都跑到魔鬼划定的那个圈子里来,把所有的草地都开垦成了庄稼。

    再傻再苶的人,也不至于守着一块连年绝产的地吧?靠天吃饭的他们,依靠的是什么呢?指望的又是什么呢?淳朴善良的农民并不是愚蠢,填饱肚子这个既现实又残酷的基本温饱问题,困扰并纠缠着他们,是他们梦想着跨过去的一道又宽又深的沟坎。是完全被人家蒙上了眼睛的受愚弄者,是魔鬼掠夺利益的牺牲者,是真正意义上的受害人。可话说回来,有几个人能洞察到魔鬼的阴谋诡计呢?又有几个人能看透魔鬼坑人害人的真正意图呢?

    沙魔听信了高米尔的话,一等就是两年多,转眼就到了第三个年头了。眼睁睁地亲身见证了那块绿油油的草地变成了绿油油的庄稼地,就是不见他所想见的沙土地。便很是不满地去找高米尔,气汹汹地开始了他的情绪:“我听信了你的话,在那里一住就是两年多。亲眼见证了一片矮矮的草地,是怎样一点点变成了高高庄稼地的了,难不成这就是你当初对我的承诺吗?如果按照眼前的这种速度与模式发展下去,是不是一两年后就完全变成了高大的森林了呢?你要知道,我已经做好了一种惊喜的准备——准备与那个如期而至的‘惊喜’,做一个亲密拥抱的准备。”

    高米尔见沙鬼生了气,虽然有些不耐烦,但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能呛着他。他要耐住性子,要沉住气,若是惹得鬼东西生气发火地跳起来,把事情搞砸了就不划算了。那种把鸡惊得飞起来,弄打了一窝下好了蛋的傻事,他是从来都不会去做的。于是,好言安慰道:“眼下道友应该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安安稳稳地把心放在肚子里,守在家中等着奇迹出现在你眼前的那一刻。难道你不相信我的为人了吗?我是这个世上诚实守信而为数不多的人,从来不做任何空洞的许诺。没影的话我从来不说,没把握的事我从来不去做,只要是答应了人家,头拱地都要做到——任何想办的事都在我力所能及的掌控范围之内,装大屁的眼子带盖摇的事,不是我干的。”他表现出适当的委屈,“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做成一件大事,得事先做好各种准备工作才行。任何事情都要有个过程,胖子是一口一口吃出来的,井是一锹一锹挖成的——没有小小的耐心等待,烫手的热馒头、烫嘴的热豆腐怎么能够吞咽下去呢?只要先期的铺垫做的到位了,后面自然而然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他挤咕着小眼睛,闪着无限狡黠光芒地望着沙鬼,“道友可能没有看见我为你愿望的实现在奔波,可我每时每刻都在朝着那个方向在努力。如果某一天,你想要的那个场景,突然间出现在你的面前,你还会这么生气吗?还会这么恼怒吗?还会认为我是一个只会欺骗朋友而不干任何实事的人吗?……”

    弄完了这些东西,魔鬼再次用诡谲的言语不无神秘地对沙鬼道:“快了,快了,你就放心瞧好吧。只要看结果,不要总盯着过程好不好?”说完,与沙魔分手而去。

    高米尔心想,也该到了见证奇迹的时候了,就是你不说,我也得让那个事分秒不差地踩着正点到来。他一路盘算、一路算盘地来见风魔,开门见山地对其说:“道友久居冰山雪域,如今春暖花开,何不就此时机到外面逛一逛呢?”

    此话勾起了鬼头的心事,长叹了一声:“以往在这个季节,我都会与沙道友一同去春游。如今这鬼东西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我一个人无情无趣地也就懒得动弹了。”他转过脸来,直勾勾地望着高米尔,用忽高忽低的声音继续道:“我心里一直系个疙瘩,那鬼到底吃错了什么药,为什么出手 伤了我们,而且还这么久没来看望我呢?”

    魔鬼显出少有的镇定,像什么都不知道似地劝说道:“不能因为他不来看你,便深居简出地连多年养成的习惯都改了。你老死气沉沉地闷在家里,全身都发霉了,如今我看道友都有些变绿长毛了——再不出去找阳光照一照,找春风吹一吹,透一透新鲜空气,不烂掉才怪!”他转脸瞄着黄蜂精,“再者说,蜂妹妹也觉得憋闷啊,要知道外面的世界是那样花花绿绿的美好,哪个不怀有一个心心念念的向往呢?”他把狐狸嘴巴凑到鬼头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半开玩笑地道:“要不常出去耍一耍,说不准哪一天妹子就跑了,到时候上哪里去找,又到哪里去踅摸呢?要知道后悔药是没地方买得啊!”

    风魔心想,总得顾理一下人家的感受吧,与你经年累月地住在这连飞鸟都见不到一个的鬼地方,也算够意思了。如果连人家出去走一走、转一转的权利都不给,未免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于是,带上黄蜂精,随着魔鬼高米尔出了南极岛,欢欢喜喜地向北而来。

    阳光一路的和煦,春风一路的荡漾……到处花红柳绿,喜得黄蜂精满脸笑容,飞来舞去,度柳贪花,品香恋蕊,心情大好。

    魔鬼高米尔完全以一个陪同着的身份出现,一路上陪着风鬼说说笑笑,陪着黄蜂精嘻嘻闹闹。不知不觉间随着风魔来到了他与沙鬼春游的那条黄河边上,鬼头见景生情,又想起了沙魔,对高米尔说:“以往我与沙道友,每年春天都会到此一游,如今也不知他疯到哪里去了?”神情有些黯然。

    高米尔心里揣着明白装糊涂,东扯西拉地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来搪塞。他对风魔说:“在这个地方,道友未免会想起先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操蛋事,不如换个环境好些?”情感正在霉变着的鬼头,阴沉着脸没有做声。魔鬼见状,笑容满面地以期盼的眼神望着黄蜂精,妖女嬉笑着拍手赞成。于是,高米尔带着两个一路继续向北,往他准备好的预定目标靠近。

    只是转眼间,几个就来到了满眼都是庄稼地曾经的那片大草原上。魔鬼望着风魔怀着心情地还在那里闷闷不乐,呲牙一笑地望了望黄蜂精:“我看风道友的心情有些郁闷,不如我与他打上一睹,胡乱耍耍,好解解情怀。”

    妖女听来,高兴得直跳,欢天喜地地问高米尔:“不知你们拿什么打赌?”

    高米尔望着风魔:“我与道友初次相逢的时候,曾用自己的法器去包你的风,可惜却输得一塌糊涂。”他搓着双手,抖动着双肩,“我这个人不轻易认输言败,想做什么事九牛都拉不回。既然我无法包住道友的风,那你是否能够吹跑我的布呢?我看也未见得啊!”他带着一脸微笑地望着风鬼。

    魔头本来没有这种心情,但经不住黄蜂精扯衣服拽袖子,紧鼻子使眼色地一通撺掇。来了雄风,答应了下来。要说这女人就是祸根和磋事精,一点不假。

    魔鬼把自己的一块布取出,往空中一抛,说了声“去”,那物便四下伸展,无边无际地把那片千里之大的耕地盖在下面——连同百姓们起的房舍与牲口棚子,都被囊括在内。对风魔道:“我的宝贝就盖在这里,不知道友的扇子能不能扇走它?”

    风鬼黑着脸看看,也不答言,从怀中把他的宝物拿出,手中一晃变得一米多长。立稳身形,端好了架势,对高米尔道:“道友可要看好了!”便举起大扇,猛扇了过去。一阵莫大的狂风平地而生,可魔鬼的那宝物也只是微微地欠了一下屁股而已。

    风魔见力道不够,把身子一长,变得顶天立地,手中的扇子也随着长了不少。妖女见鬼头如此高大,连喊带跳地喝起好来,还不停地为其鼓掌加油。只见鬼头双脚岔开,两腿微微下蹲,哈下腰来,把扇子举过头去,像背在背上一样,咬牙切齿地又猛力地扇了下去。只是可惜,高米尔的法器扬是扬了起来,可最后还是落回了原地。

    再次受挫的鬼头,未免有些灰心丧气,如同扎破了的皮球憋了下来。他满脸的失望,一肚子的烦闷,郁郁不乐地站在那里。

    高米尔只是给了他一个下马威,让其知道自己的手段罢了。目的达到后,见好就收地不再往前赶,看鬼头一蹶不振地蔫在那里,笑着道:“今天我们就点到为止,既然我无能力包住你的风,你也没能力吹走我的布,大家扯平了……”他边说边用眼睛溜着黄蜂精。

    风鬼不由自主地随着高米尔的眼神望去,见他的蜂妹妹低着头,撅嘴胖腮,满脸通红地站在那里,明显地有了气愤和恼怒。顿时感到脸上没了光彩,用忽高忽低的声音对魔鬼道:“再让我试一下——事不逢三,定不出输赢!”高米尔把肩一耸,双手一摊,做出让其尽量来试的架势。

    这回风鬼身子又长了许多,扇子也长了许多。还像上次一样地拉开架势,闭上眼睛咬着牙,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连续不停地扇了起来。高米尔的那个东西,被掀了起来,悬在半空中,欲飘欲落的样子。黄蜂精看得欢喜,尖尖着嗓子一声比一声高地叫个不停。鬼头睁眼看到如此情景,更加地来了精神,一边挥舞着扇子,一边旋起了身形,直扑过去,掀动着魔鬼的法器,像卷铺盖似地一路向前。由于前进过程中有了一定的阻力,不少风行进不畅地吹向了四方,弄得东西南北谁也不知刮得到底是什么风了。

    这一场大赌,风魔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尘土铺天盖地,遮住了日月星辰,把那片翻起来的耕地吹走了一米多厚,下面的沙子全都裸露了出来。不但长出来的庄稼全都没了影子,就连从四面八方到此处来种地的百姓,及他们的家禽牲畜都被吹得无影无踪。

    高米尔在后面跟着风魔,也不断地为其喝彩。就这样一直到了东边大海的边上,鬼头才精疲力尽地控制住机械般旋转、有点不听使唤了的身形。累得通身是汗,气喘吁吁地躺在了地上。黄蜂精急忙上来,笑盈盈地又是捶腿,又是揉肩地大献起了殷勤。

    魔鬼凑过来,低头望着风魔,竖起了大拇指,哭丧着脸,装出一副不愿面对现实的无奈神情,用那根刀子做成的舌头,赞起了鬼头:“道友真是神勇!如此大的威力,是我一生当中头一次见到的,真是想不到啊!我甘拜下风,我甘拜下风了……”

    风鬼从黄蜂精的眼神与体贴中,从高米尔的言语和表情中,体会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荣誉感,心想就是累得立马死掉了也是值得的。

    高米尔对风魔说:“既然我们都到了这里,不如就路去看看海道友,你看如何呢?”风魔也正有此意,于是两个携手并肩地钻进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