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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34章 32年岁月,周老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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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家明拉着我径直走进那个屋子里。

    一走进去,我就感觉到一种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这时的郁曾东正高坐在黒木大桌子中间,他声音洪亮地说道:“明天是我娃老六的大喜日子,他的媳妇是王家的小女儿,大家都想必清楚吧,这门子亲事可多亏了金来水老兄的撮合,我郁曾东代表全家上下感谢娃他伯金来水!”

    郁曾东说着就端起满满的一杯酒敬过来,坐在桌子另一头的金来水则佝偻着身躯,缓缓地站起了身子来,他在众人热情高涨的吆喝中一饮而尽,在喝到最后时候,嘴唇把酒杯子允吸的“吱——”地一声响,这可引得大家哄堂大笑。金来水也笑了,等到大家伙笑完之后,他清了两下嗓子开始不紧不慢地说:

    “32年了,我和曾东来到这个地方已经32年了!我们来的时候,只有那些个山旮旯和那咬人的野狼,没有吃的、没有住的,但我们无路可走了,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家都没有了!你们想想,我们该怎么活啊,我们该怎么过啊?吃树皮!吃野草!吃老虎豹子……我们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没办法啊,没人收留我们——后来我们就……就……”

    金来水说着话的时候,拿起桌子上的一个酒杯灌进了自己的嘴巴里,却呛着了,郁曾东站起身来拍着他的后背说:“老家伙,你真是老了,就喝个酒都把你噎着了,还是坐下歇会儿吧。”

    “不——我得给现在的年轻人说说。”金来水把声音拉的长长的,他晃动着脑袋继续说道:“后来我们就开山种地、砍树搭房,自力更生,艰苦奋斗——这也不正是毛主席所教导我们大家的嘛?我们照做了,我和你曾东起早贪黑的,经过了正正两年多的努力,才稍微有了一个容身之所。我们才感觉自己从鬼门关活过来了!可是……可是……”

    金来水说话开始结巴着,他脸上的兴奋慢慢地消失了,出现的是忧郁、痛苦的表情。大家都默不作声地看着,除过那条大黄狗在地上跑来跑去之外,没有了什么声音。

    过了一会儿金来水又抬起了脑袋,他眼睛里面湿润润的,他说:“人是活下来了,可身体已经死了……我的腰被压弯了……永远也直不起来了。”

    他停顿了下,忧郁的满脸堆上了笑容,忽地又放大了嗓门,欢快地说:“是个男人,谁都要娶妻生子的,我和曾东后来都有了女人,然后就有了你们,现在郁老六也要结婚了,这是多好的喜事啊!这是马角山的大喜事啊!我们明天得好好庆祝一下!现在让曾东给大家安排一下各自的事务吧,我们不能白吃白喝,我们总得做些事情吧!”

    郁曾东本来已经坐下了,他又站起来,刚开始的声音还很低,后来的声音就慢慢的变高了起来:“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多提,我只想说道是,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大家要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至于我儿老六的事情,就给大家添麻烦了。现在我想重点说的是,明天我们得防着一手,那****的周老虎可是个土匪,他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的,明天可得把我儿媳安全地迎接回家来啊!拜托了,拜托大家了!”

    “曾东叔,您就放心吧,这都什么世道了,周老虎来的话,看我们怎么拔掉他的皮不可!”令天亮粗着嗓子喊了起来。之后,金后山也猛不丁的喊了一声:“拔了老虎皮让狗吃!”顿时,其他的人都笑开了,他们也附和道:“让狗吃!让狗吃!”就在这会儿,屋外突然有人喊道:“周老虎来了!”

    屋子里吵闹声嘎然而止,令天亮脸庞上的肌肉在凝结,他张大了嘴巴向门口望去,只见一位身披虎皮大衣的汉子在众多身影的簇拥下扑门而入。

    待大家伙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把一个黑洞洞的东西“咚”的一声放在桌子上面,一双圆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坐在中间位置的郁曾东。大家都凝神屏息着,金后山缓缓地站起身来,他佝偻的身影几乎在摇晃。

    这个人发出“哈哈”大笑声,他用响亮的声音喊道:“来水叔啊,您老赶紧坐,侄子是来喝喜酒来的,不会扫大家的兴致吧?”

    他说着就硬生生地挤进人堆中坐了下来,已经站起来的金来水愣住了,他身影摇晃的更加厉害了,令天亮站了起来他扶住了金来水,目光凝重地盯着新来的这个人说:“周老虎,大路朝天各自走,别想在这儿闹事。”

    他的话刚一落,尾随在周老虎身后的身影立马就要扑上来,令天亮也豪不示弱地从桌子下面抽出来一把亮堂堂的长刀来,有个声音也同时喊了起来:“谁在我家闹事,我跟他没完!”

    这一嗓子甚是猛烈,众人楞了一下都回过头去,发现身披蓝色长大衣的郁老六正站在门口。周老虎没有回过头来,他只顾拿着酒杯自斟自饮起来,并不断地发出啧啧的称赞声:“好!好!好!这个酒就是好啊,就是******好!大家伙都收了吧,一起坐下来品一品这******好酒。”

    这时,郁曾东缓缓地站起身来,他眼睛紧紧地盯着周老虎,却抬起一个胳膊,把手臂伸向了另天亮,硬生生地从其手中躲过了那把长刀,然后把这个长刀向一旁的郁家明递了过来,但眼睛依旧看着周老虎,他说:“周老板来我们郁家,这是看的起我们,我替这些不知死活的小子们向您赔不是了。”

    郁家明接过了那把长刀,一手拉着我向屋子角落里的一扇小门走去,我的眼睛一刻不停地向后面张望着,看到满脸胡渣的郁曾东正在向稳坐在桌子边的周老虎抱拳。但很快,我就被郁家明拉进一个黑乎乎的屋子里。

    郁家明上了门栓,他喘着粗气,用手抚摸着拿回来的那把锃明的长刀,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其放在了身边的一个木头架子上面。

    在这个木头架子上面还摆满了另外几把大刀,它们静静地陈列在在那儿,仿佛像昏昏欲睡的战士一样。郁家明开始检阅这些战士们,他慢慢地向这个屋子更深处走去,我的脚步却停留在门板边上,因为我的眼睛里出现了各种各样奇怪的把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