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章 咸菜缸里的毛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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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赔吆喝完斜了一眼林守仁，转过脸来笑眯眯的看着那晓米，“小丫头今儿个手气不错啊，还有一块要不要解开啊？要不要再来块，看在开门红上，我给你个优惠价，咋样？”
那晓米先是摇摇头拒绝解石，后一听心想，嘿！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她正愁咋买那块倚门石呢，不过眼白瞟到林守仁看她惊奇的眼神，心里又一缩，又不想当着林守仁的面买，不过又一想虫虫这家伙还在石头里呢，呼叫也没个反映，这要是就这么直接走了人，它可咋办，保不齐谁有个特殊爱好，就相中倚门石买跑了，那她岂不是赔了虫虫又折兵，损失大了！
想清楚了，那晓米赶紧装着懵懂的眼光看了眼林守仁，那意思就是询问家长的意见。
林守仁被那晓米软软一看，心里立马一软，尤其那湿漉漉的眼睛，都能看化了他一颗慈父心肠，遂哄孩子似的语气道：“想玩就玩吧，不过你还小，就随便买个便宜的玩。”
被大伙忽略季鹏飞在旁边默默翻白眼，心里暗叫，被骗了，都被骗了，那小丫头就会装乖巧，心里指不定早惦记买呢……可惜，没人能听见他的心声。
“哦，那我就挑块大的，这块怎么卖啊，老板？”那晓米不太好意思的赶紧指着门口的倚门石，那表情真就像是个在长辈面前害羞的小姑娘不敢随便看，想赶紧买一块了却心愿的样子。
“那是……”林守仁忙要拦阻，可惜被老赔快了一嘴，“哎呦，跳楼价两百！掏钱吧！”
那晓米乖乖的掏出了两百，实际上掏钱速度形慢实快，老赔也快速扯过去收进了兜里，虽说那晓米心里也有鬼，但是看着老赔这动作，就是忍不住的脸颊跳动，与另外看的两男士白眼儿齐飞。
林守仁见买卖成交了，这才忍不住揭底道：“老赔你不地道啊，那是你家腌咸菜压缸用的，前两天我家伙计帮你一块抬出来的，两百块你也至于成这样，这是我家侄女！小娃娃一个呢！”
哪个是小娃娃？那晓米和季鹏飞同时无语了，不过那晓米总算放了点心，至少钱都给了，石头已经是她的了，所以也不吱声，继续乖巧站着，听俩中年大叔斗嘴。
不过嘛……那晓米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什么！腌咸菜用的压缸石！惊悚！
那晓米赶紧用手在裤子屁股上蹭蹭，放鼻子底下一闻，呃……好浓的臭咸菜汤子味儿，嫌弃的赶紧的拿远。
“噗哧……”不甘寂寞的季鹏飞又来刷存在感了，那晓米没好气的瞪回他那嘲笑的嘴脸，还坏心眼儿的把有臭味的手伸他鼻子底下吓唬他，季鹏飞立马一蹦老远。
哼！小样！看这招还治不了你。
那边俩人继续友爱热聊中。
“压缸的咋啦，我家压缸的也是毛料！嘿，你还别说，这石头可是跟了我好多年头了，就连搬家我都带着的，这要不是见小丫头长得水灵，我还不卖呢，你少在我面前碍眼，腾冲的帐我可一直记得呢！”
“呃……”林守仁不知道被点了哪个死穴，懒得吱声了，摆摆手罢休。
那晓米很会抓字眼，显见的是腾冲发生了什么事，林守仁理亏于老赔。
后来和老赔熟了，那晓米才知道发生了啥事。
话说老赔以前可不是开毛料店的，人家是云缅边境一代小有名气的雕刻师傅，最擅长镂空，但是他这个人有个臭毛病，就是嘴贱，所以常常因为嘴皮子一哆嗦而得罪人，也是因为这个才转战京都边上开毛料店躲清闲的。
估计是常年积累下来的嘴债，然后某个有实力又讨厌他的人就给他下了个套，被莫名的卷进一起加工的明料被掉包的事件里，而且被掉包的明料居然是块罕见的玻璃种血翡，价值可想而知。
当时那块血翡就过了两位雕刻师的手，其中一位就是老赔，另一位姓叶，叶师傅是林守仁熟识的，当时发生这事时，林守仁当仁不让站出来为姓叶的师傅作证，说翡翠从进叶师傅手到离手他都一直在场，绝对没有时间掉包，这样就刨除了叶师傅的嫌疑，而老赔因为没人作证就被重大怀疑，气的老赔三尸神跳。
老赔那时候气急了，嘴又臭，加上事情报案后又一直没啥突破，拖得时间越长，他的名声越差，很多过去捧着他的后来见了他都绕道走，老赔那阵子倍受打击。
半年后，那块被掉包的玻璃种血翡突然又莫名的被换回来了，事情才算草草了解，稍稍有点脑子的人都明白过来了，这是有人在整治老赔呢，有暗乐的，有嘲讽的，也有可惜的……
咳咳……这可惜的人里就有林守仁，对事情林守仁并不会内疚，但他却可惜，可惜老赔的一双手艺，因为阴谋算计而被降低了价值。
都说字上能看人，作为手艺人，何尝又不是能从作品上看出其出手人的品行来。
从老赔的雕件中，林守仁就品出了一丝无邪来，是那种对自然韵味的传达，别看老赔擅长的是镂空，但是他的大多数作品都是那种能少动刀就少动刀的。
出于对手艺的敬重，林守仁诚心相交老赔，老赔一开始还是很不乐意的，当初林守仁的作证虽说没啥错，但是这事搁谁心里都会有根刺。
不过后来熟了，知道林守仁为人后，也就那么顺其自然的相交了，还有点相见恨晚的架势，不过，老赔嘴贱的毛病却是始终改不了的，哪怕对之交也始终是那副德行。
林守仁倒是也摸出点相处之道来，对付老赔这样的“真性情”，有时候你还就得和他顶几句才行，反正，只要无伤大雅就行。
不过这会儿，那晓米还是不知道这些的。
老赔估计也觉得卖了块压缸石头过意不去，嘿嘿的给那晓米解释，“哎呦，小丫头，我跟你说，你别看这石头压过缸，这可是正经的莫湾基老坑的料，想当年我可是花了八百万买的半赌。”
“哎呦！八百万呢！！想起来就来气，那个卖石头的不得好死嘞，生孩子指定没屁眼儿，我沿着绿一擦，结果石片子稀里哗啦的就都掉地上了，仔细一看，才知道被人蒙了，这是个被人工修补过的靠皮绿，气死我了，我返回去找那人，结果那兔崽子早卷款携逃了。”
“呸！这个晦气啊，我一生气，就把石头大卸八块，切开后都是白花花的大石头，最后就挑了块最顺眼的压我家咸菜缸上了，天天提醒自己诅咒那个卖石头的死一百遍……”
“现在这石头卖给你了，我也算了了桩心事，以后也不用天天再费劲儿的去骂人了……”
边上听着的三人浑身直抽搐，心中一致肯定道，估计那卖假石头的早被诅咒死了。
那晓米面皮儿更扭曲，这要不是她清楚里面一定有好东西，任何一个正常人听了老赔这话还不得立马退货啊，那她现在仍旧买了石头，她岂不是很傻缺？很不正常？
可话又说回来了，老赔这个卖石头的说这些话就正常吗？这不是明晃晃的炫耀他就是在纯忽悠，买的人都是傻子？果然嘴贱的很啊！
咳咳……不管咋说，最后那晓米坚决拒绝了老赔的免费解石邀请，在老赔一副很失望的表情下，那晓米推着石头匆匆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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