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目标是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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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里昂来的旱鸭子。”护士从奥布莱恩的病房走出，满脸愠se。
诚然，奥布莱恩简直是难侍候到极点。王子半岛不过是整个佛拉门戈联盟共和国最最偏隅的一角，经济本身就出在全国平均水平之下，诊所自然也是破旧不堪。如此一个小诊所，怎么抵得住奥布莱恩一阵挑三拣四？最后，几个护士留下几盒药便扬长而去。刚刚经历晕船，吐得七荤八素的奥布莱恩有气无力的趴在床上，倘若在平时，那群护士胆敢如此“无礼”，保证会遭到奥布莱恩乱剑分尸。
诊所里静悄悄的，仿佛除了奥布莱恩之外空无一人了。护士们也是有去无回，甚至连定点查房这套程序都被省略。
奥布莱恩憋着一肚子窝火，捂着肚子从床上坐起。胃里的东西被吐得一干二净，现在腹中空空，反而抽的难受。奥布莱恩走到柜子旁，灌下半杯水，冰凉的水稍稍镇定了一下剧烈抽搐的胃。奥布莱恩重新坐回床边，无聊的把玩着剑。
突然，奥布莱恩按住剑鞘，紧盯着门。
整个诊所静静的，然后过了一秒，两秒，三秒。第三秒，奥布莱恩的剑出鞘了。仿佛在响应他的动作那扇被奥布莱恩紧盯着的门瞬间炸开，顷刻间化作木屑。三秒末，一阵金属撞击在一起的声音，伴随着两股狂暴的e元素场，一起在这狭小的病房中扩散开。
第四秒，几扇玻璃窗承受不住e元素场的冲击炸得粉碎。寒风呼呼的灌进室内，原本还算明亮的病房顿时yin暗了几分。
奥布莱恩盯着这个无礼的不速之客，毫不做声。两个人对视着，四下一片寂静。此时无声胜有声，无形的波动每时每刻都在剧烈地撞击着，咆哮着，那是两个人在无形战场上的激烈较量。这暗中的波澜此消彼长，稍有疏忽，另一方便会乘机放出致命一击。
奥布莱恩瞳孔骤缩，他后退一步，身子侧过，紧紧靠在墙上，与此同时，窗外跃进一个人影，两柄明晃晃的匕首正握在这第二个人手上。原先室内那人会意，跟着持匕首的那人一同上前。“乒”的一声，三件利器撞击在一起。
“‘边境第一剑客’究竟有多厉害，今天让我们来见识一下吧。”第一个不速之客咧嘴笑道，手上的力道更强烈。
奥布莱恩没有吭声，或者说是不屑于吭声。
“两条杂鱼真是丑态百出。”
奥布莱恩大喝一声，双手一抬，毫不费力地把两个不速之客顶开。
“Δαμ?kλeio?σπ?θη！”乘胜追击，一道红光闪现，洁白的墙壁被鲜血溅得殷红。
“简直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奥布莱恩冲着身首异处的两个死人嚷嚷。
地上的碎玻璃在颤抖，他们与地上的瓷砖共振，发出一连串令人烦躁不安的声音。随即烟尘弥散，整个医院垮塌了。
四周的居民们只知道，当地最好的医院倒塌了，谁会知道它在倒塌前，里面发生过激烈的战斗，又有谁会知道，在医院倒塌的那一刻，里面还有人。被埋在废墟中的正是奥布莱恩。房屋倒塌来得太突然，丝毫没有给他一点反应的时间。
当地的居民对此的反应更是出乎意料。他们不是跑到废墟边上，看看里面还有没有被掩埋的人，他们不是急急忙忙的跑去施救，而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反而让人觉得，那倒塌的医院不过是一间空无一人的违章建筑，被定向爆破了。
废墟下面一片漆黑。一双鲜红的眼缓缓睁开，如同黑夜中点燃的火焰。
“amaranth！”
“‘边境第一剑客’今天命丧于此。”离医院几米外的街道上，三个人呈三角形站着，“没有哪个人可以在大型的e元素回路攻击下存活。”
“真是方便。”另一个人说，“混进高层去下个命令，连一个目击者都没有。”<yblood.”从废墟下面传来的e元素场迅速扩散开来，很快覆盖了废墟外面三个人组成的e元素场。组成三角阵的三个人脸se大变，他们不由自主的后退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刻在他们脸上——那是肯定的，没有哪个人的e元素场可以压制住组成阵型后的e元素场。众所周知，单体的执行者无论如何也敌不过阵型下的回路阵。
突然，站在三角阵右下角的人没了声息，三角阵所蕴含的e元素场如同被刺破的气球顷刻间被削弱至零。奥布莱恩的e元素场完全震慑住了另外两个人。
鲜红的披风在凌烈的寒风中胡乱飘动着，它残破不堪，披风的边缘甚至破碎的参差不齐。长剑上沾满了血，在冷清的秋ri里显得格外显眼。
“别慌，让我们两个来收拾他！”剩下两人中，其中一个较镇定的发话了，另一个人才反应过来。两人当下再也顾不上理会那丧命的同伙，连连后退，e元素阵立即发生改变。
“把破气球将就的补起来充数吗？”奥布莱恩盯着眼前剩下的两个人，很随意地向前靠近。
周围絮乱的风卷击着奥布莱恩，风似刀刃，密集得如同一张长满倒刺的网，把奥布莱恩层层包裹。随后，大大小小的混凝土块，废弃的建筑材料如同下雨般从天而降，那是几米之外已化为废墟的医院的残骸，整片残骸全部密集地落在奥布莱恩的头上。想不到平时救死扶伤的神圣的医院，在这个时候却要做如此背道而驰的事。
“嘿！看见了么，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那人得意地望着成堆的废墟。
另一个人同样没了声息。
“可惜，一张破网根本不足为惧。”最后一个人被挑到半空，奥布莱恩的剑锋刚好穿透他的心窝，“触怒了君王的人，死无全尸！”奥布莱恩冷冷地说。
此时那人正好面对着面看着奥布莱恩，气息奄奄之际，猛然间看到奥布莱恩那双血红se瞳孔间，殷红的虹膜上闪she着咄咄逼人的光，一朵洁白的花映在虹膜上，在泛红的光中更加耀眼夺目。
“你，你是！”那人用尽最后的力气哀号着，显然想到了什么。
“Δαμ?kλeio?σπ?θη！”最后一个人被碎尸万段。
瞳光熄灭，一阵冷风吹来，奥布莱恩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今天的你毕竟也老了，仅管你拥有永生的躯体，倘若再以一己之力匹敌千军万马，恐怕也会吃不消吧。”
奥布莱恩猛一回头，一个身着黑衣的人正站在凌冽的寒风中，他悄无声息，不知是何时靠近的。
就在王子半岛上，奥布莱恩刚刚结束战斗的同时，莱斯被眼前的证物惊呆了。
“这是？”莱斯心里一阵抽搐，一阵悲痛感涌上心头。
“怎么了？”雷米关切地问。
当莱斯再次抬头的时候，早已是泪流满面。雷米从没见过莱斯这么伤心过。
“这是，我们同伴的眼睛！”莱斯的声音不住的颤抖，“看到这两个玻璃体，我就能感受到，我们的同伴在临死前的哀嚎！”雷米抽出了手帕，显然他也被这双毫不起眼的玻璃体感染了。
“被害人叫什么名字？”莱斯强压着自己波动的情绪，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疏忽了许多问题。
“汉娜休斯顿，我应该已经跟你们说过了。”克伊很不耐烦。
“请问，你是否还记得前几起案件中的被害人的名字吗？”这是很关键的问题。
“安德烈格兰德威尔，第一起案件的受害者。费利亚伍德，最后查明的他是第二起案件中的受害者，也就是那名留守儿童。路易斯法伦，第三起案件中死在浴缸中的下贱胚子。鲍尔·施莱辛格，第四起的死者，又是伟大的支教老师。”
完全一致！同贝雷斯福德帐本上登记的人名完全一致。这几起案件中死去的全是“十三只眼”的拥有者。
“被害人身上只留下一只玻璃体，这意味着……”莱斯的牙齿在打颤，“太残忍了，凶手夺走了他们的眼睛！为了掩盖罪证，他们不惜纵火，把尸体烧得面目全非，还使用氡气！”
“这很不妙，也就是说至今为止，凶手至少应该已经拥有五只‘十三只眼’了。”雷米的表情变的有些凝重，“还记得927年的时候那个愚蠢的史学家干的事情吗？”
“你是说血海事件？”冷静下来的莱斯恍然大悟。
927年，当时共和会的主席，著名的史学家楚斯腓柯特带领众多不满狄斯卓伊家族统治的人民，一同走上布拉德峰，开启了蕴含在地壳深处的e元素，就像“黑夜十三ri”时克里尔所做的那样。暴走后的楚斯杀死了他所带领的追求幸福的人民，死者的血液如同汪洋一样从布拉德峰的峰顶倾泻而下，染红了整座山。谣传鲜红的布拉德峰就是从那时形成的。
“倘若果真如此，我们一刻也不能拖了。”
“真是太松懈了。”带着面具的黑衣男子不再躲藏在yin暗处，“你们提前剧透了。为了让这部戏还有看头，我要让你们永远保持沉默。尤其是，更不能让你们和那个君王汇合。那个君王倒是隐藏的很深嘛，什么狗屁的第一剑客！”
荒原上刮起狂风，yin云渐渐笼罩了天空，看样子短暂的晴天结束了。
“取证工作告一段落，我们可以回去了。”克伊看着天，已经有了返回的打算。
突然，一阵尖啸划破宁静的荒原，狂风中透露着几分躁动。一个银狼人倒在雪地上，痛苦地嘶叫着。
“嘿！畜生你又在干什么呐？”克伊仿佛看热闹般走过去，其他的工作人员也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克伊，别过去！”莱斯感到不安。
银狼人的眼睛突然睁开，他的瞳孔已经在扩散。毫无防备地，克伊的腹部被银狼人的利爪刺穿。
四面八方都传来银狼的吠叫，很明显，这一带的银狼人全部被控制了。
“只要有堕落者和e元素生物，我就可以拥有众多免费的战斗力了。”男人撇下这句话扬长而去，“我会慢慢地把你们杀死，无论你们逃到何方。”
银狼群很快的包围了莱斯和雷米，可以肯定，与冰原上奔跑速度最快的生物赛跑是极其不明智的，但雷米可不这样想。
“to.see.a.world.in.a.grain.of..y.in.an.hour.”寒风逐渐缓和下来，方才开始飘落的雪花摇摇晃晃地停在半空中。一切静止了，狼群如同雕像一般，屹然不动地静止在原地。
“这样挨个为他们解除控制，能做的到吗？”雷米指着四周的狼群。
“估计会耗一点时间，能维持多久？”莱斯张开“真实之眼”。
“你们一分钟也坚持不了。”一阵诡异的声音从空中传来，两个人环顾四周，却并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
突然，已经被禁锢的狼群动了。
领头的狼王一阵咆哮，挣脱雷米的控制。顿时，整个荒原上的狼群再次活动起来。犹如狼群大合奏，狼群的咆哮声震耳yu聋，那声音不断刺激着耳膜，耳朵就要流血了，脑子快炸开了！
“你终于醒了。”耳边重又恢复平静，雷米的声音显得有些憔悴。
莱斯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再次睁开眼，自己置身于一处幽暗的深溪旁，淙淙的流水声稍微让他清醒了几分。雷米正靠着石壁，坐在离莱斯不远的地方，时空眼一刻不停地运作着。
狼群依然包围着他们。
“狼群的声音引发了雪崩，我们一起坠落到这里。你失去知觉，不过幸好我勉强使用回路让我们能够安全着陆。之后，我只能勉强控制住对方，我没法分心消灭他们，否则时间定格会失去作用。”两个人说话间，几只狼的眼珠开始转动起来。
“他们从荒原上掉下来的时候已经死了，”雷米沉重地说，“为了他们，也为了我们，让他们彻底安息吧，莱斯。”
只因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不幸变成怪胎，又因为是怪胎而备受歧视，本想隐居避世到头来却又成为行尸走肉。
“安息吧，各位。不得不让你们再‘死’一次。”
羽毛飘落，数十道雷霆在山谷上空闪she，映亮了整个深幽。
“真是给你添麻烦啦，雪原之神。”狼王释然的倒下了。
“应该是我们给你们添麻烦了。”鹰化的莱斯平静地看着这些可怜的生物。
“干得漂亮！”幽暗中传来一阵掌声，莱斯jing觉地望去。
yin暗中缓缓走来的是浑身淌着血的克伊，他的衣服上沾满血浆，胸口的爪印赫然可见，一双空洞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莱斯——很显然，他早已断气。
“你究竟是什么人？”莱斯身上每一片羽毛都竖了起来，上面充斥着千万伏的高压。
“你好像不太欢迎我，不过没关系，我并不介意。”“克伊”歪着脑袋，不知所以地转述着这些话，“你可以叫我尼摩。”
“竟然隔着死人和我说话，你真是个晦暗的人。”莱斯恨不得把眼前这个人偶劈烂，但他知道这无济于事，“你有什么目的，纵火案是你干的吧！那些被害人，我们的同伴，他们的‘十三只眼’也是你夺走的吧！难道，你还想再引发第二次‘血海危机’吗！”
“一下子问我这么多问题，我应该怎样回答好些呢？”尼摩沉思片刻，“没错，我夺走了那些可怜蛋的眼睛，目前已经获得5只，为了完成我们伟大的仪式，另外七只也是必不可少的。楚斯腓柯特制造的‘血海事件’也好，狄斯卓伊大帝也好，世界大战也好，不过是一些错误的人在错误的地点以及错误的时间进行了仪式而已，怎么会有好结果。哈，只有‘黑夜十三ri’诞生的魔王克里尔值得崇拜，而我即将成为那个人。我不会失败，对你们而言，你们不过是迎接一位新神之前必须的祭品。”
“狂妄！”莱斯鄙夷地说，“那股力量不是我们应该追求的，它只能带来灾难！”
“那么，有些人就是喜欢看灾难，没有毁灭，何来重生？不过是你太幼稚了。”尼摩笑道，“现在，我就要取回你们的眼睛。”
尼摩不再说话，死去的克伊身上渐渐被堕落者外衣包裹。
山谷变得更加黑暗，原本来自山谷外的光线，也在这一瞬间黯淡了。消失的不仅仅是光线，同时还有温度。如同坠入冰窟一般，即使是鹰化后的莱斯也忍不住在这突如其来的寒冷中哆嗦。这是怎么回事？冰原之上的雪鹰可以抵御一切严寒，而拥有雪鹰基因的莱斯却在这种程度的寒冷中发抖了？
因为你害怕啦！
不知为何，这个念头如同病毒一样在莱斯的脑海中疯狂地扩散着。你害怕啦！
这不可能，敌人还没有发动e元素，我们不过是在对峙着，甚至还没有交锋，谁胜谁负都难说，怎么可能会害怕？
谷底chao湿的空气在结冰，甚至连莱斯吸入的空气也变得刺骨万分，莱斯感觉肺泡似乎都要结冰了。
是“十三只眼”吗？可是“真实之眼”并没有觉察。
谷底的溪流也在慢慢结冰，透心的凉意麻痹着莱斯每一个神经。谷底开始飘起雪花，那些白se透明的jing灵在莱斯身边徘徊。
简直，和那个冬天一样寒冷。
雪下的可深了，几乎将雪地里那个稚嫩的孩子完全埋住。孩子的眼神空洞，眼角还留着一滴未落下的泪，凝结成冰晶永恒的挂在脸上。他的嘴角微微翘起，成为这茫茫雪原之上永恒的微笑。
为什么让我看到这些？为什么让我回忆这些？莱斯怔住了，脑子里嗡嗡直响。
雪地消失，河谷又出现在眼前。寒意渐渐消退，身子仿佛重获zi you。
一只手悬在半空中，离莱斯的眼睛不过几厘米。克伊的身体正在莱斯面前。
“哦呀？这个身体已经不能用了吗？”尼摩的声音传来，“今天又遗憾了一次，明明只差一点啦。那么，那对真实之眼姑且让你在保留一阵子吧。”
克伊的身体垮倒在莱斯脚下，那颗早已坏死的头颅慢慢抬起，一双空洞的眼睛望着莱斯，嘴巴慢慢动着：“看见不想看到的东西啦？没关系，你的同类们在临死之前一样经历过。不过，那个支教的女人，真是不错呀，临死之前竟然挖去了自己一支眼，算是给你们通风报信了。可惜她没能剜去另一只。而我，我还会继续，至于是什么时候，那就看我的心情了。但愿你能活到仪式来临的那一刻，由我亲手杀死。”
莱斯再也没有力气站着，化回原形后，他瘫坐在地。
尼摩，那个黑衣人的名字。而他的力量如同黑洞一般，深不可测，在他的面前，自己竟然无力反抗。
一阵阵的恐惧残留在莱斯的心头，久久没有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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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里昂来的旱鸭子。”护士从奥布莱恩的病房走出，满脸愠se。
诚然，奥布莱恩简直是难侍候到极点。王子半岛不过是整个佛拉门戈联盟共和国最最偏隅的一角，经济本身就出在全国平均水平之下，诊所自然也是破旧不堪。如此一个小诊所，怎么抵得住奥布莱恩一阵挑三拣四？最后，几个护士留下几盒药便扬长而去。刚刚经历晕船，吐得七荤八素的奥布莱恩有气无力的趴在床上，倘若在平时，那群护士胆敢如此“无礼”，保证会遭到奥布莱恩乱剑分尸。
诊所里静悄悄的，仿佛除了奥布莱恩之外空无一人了。护士们也是有去无回，甚至连定点查房这套程序都被省略。
奥布莱恩憋着一肚子窝火，捂着肚子从床上坐起。胃里的东西被吐得一干二净，现在腹中空空，反而抽的难受。奥布莱恩走到柜子旁，灌下半杯水，冰凉的水稍稍镇定了一下剧烈抽搐的胃。奥布莱恩重新坐回床边，无聊的把玩着剑。
突然，奥布莱恩按住剑鞘，紧盯着门。
整个诊所静静的，然后过了一秒，两秒，三秒。第三秒，奥布莱恩的剑出鞘了。仿佛在响应他的动作那扇被奥布莱恩紧盯着的门瞬间炸开，顷刻间化作木屑。三秒末，一阵金属撞击在一起的声音，伴随着两股狂暴的e元素场，一起在这狭小的病房中扩散开。
第四秒，几扇玻璃窗承受不住e元素场的冲击炸得粉碎。寒风呼呼的灌进室内，原本还算明亮的病房顿时yin暗了几分。
奥布莱恩盯着这个无礼的不速之客，毫不做声。两个人对视着，四下一片寂静。此时无声胜有声，无形的波动每时每刻都在剧烈地撞击着，咆哮着，那是两个人在无形战场上的激烈较量。这暗中的波澜此消彼长，稍有疏忽，另一方便会乘机放出致命一击。
奥布莱恩瞳孔骤缩，他后退一步，身子侧过，紧紧靠在墙上，与此同时，窗外跃进一个人影，两柄明晃晃的匕首正握在这第二个人手上。原先室内那人会意，跟着持匕首的那人一同上前。“乒”的一声，三件利器撞击在一起。
“‘边境第一剑客’究竟有多厉害，今天让我们来见识一下吧。”第一个不速之客咧嘴笑道，手上的力道更强烈。
奥布莱恩没有吭声，或者说是不屑于吭声。
“两条杂鱼真是丑态百出。”
奥布莱恩大喝一声，双手一抬，毫不费力地把两个不速之客顶开。
“Δαμ?kλeio?σπ?θη！”乘胜追击，一道红光闪现，洁白的墙壁被鲜血溅得殷红。
“简直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奥布莱恩冲着身首异处的两个死人嚷嚷。
地上的碎玻璃在颤抖，他们与地上的瓷砖共振，发出一连串令人烦躁不安的声音。随即烟尘弥散，整个医院垮塌了。
四周的居民们只知道，当地最好的医院倒塌了，谁会知道它在倒塌前，里面发生过激烈的战斗，又有谁会知道，在医院倒塌的那一刻，里面还有人。被埋在废墟中的正是奥布莱恩。房屋倒塌来得太突然，丝毫没有给他一点反应的时间。
当地的居民对此的反应更是出乎意料。他们不是跑到废墟边上，看看里面还有没有被掩埋的人，他们不是急急忙忙的跑去施救，而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反而让人觉得，那倒塌的医院不过是一间空无一人的违章建筑，被定向爆破了。
废墟下面一片漆黑。一双鲜红的眼缓缓睁开，如同黑夜中点燃的火焰。
“amaranth！”
“‘边境第一剑客’今天命丧于此。”离医院几米外的街道上，三个人呈三角形站着，“没有哪个人可以在大型的e元素回路攻击下存活。”
“真是方便。”另一个人说，“混进高层去下个命令，连一个目击者都没有。”<yblood.”从废墟下面传来的e元素场迅速扩散开来，很快覆盖了废墟外面三个人组成的e元素场。组成三角阵的三个人脸se大变，他们不由自主的后退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刻在他们脸上——那是肯定的，没有哪个人的e元素场可以压制住组成阵型后的e元素场。众所周知，单体的执行者无论如何也敌不过阵型下的回路阵。
突然，站在三角阵右下角的人没了声息，三角阵所蕴含的e元素场如同被刺破的气球顷刻间被削弱至零。奥布莱恩的e元素场完全震慑住了另外两个人。
鲜红的披风在凌烈的寒风中胡乱飘动着，它残破不堪，披风的边缘甚至破碎的参差不齐。长剑上沾满了血，在冷清的秋ri里显得格外显眼。
“别慌，让我们两个来收拾他！”剩下两人中，其中一个较镇定的发话了，另一个人才反应过来。两人当下再也顾不上理会那丧命的同伙，连连后退，e元素阵立即发生改变。
“把破气球将就的补起来充数吗？”奥布莱恩盯着眼前剩下的两个人，很随意地向前靠近。
周围絮乱的风卷击着奥布莱恩，风似刀刃，密集得如同一张长满倒刺的网，把奥布莱恩层层包裹。随后，大大小小的混凝土块，废弃的建筑材料如同下雨般从天而降，那是几米之外已化为废墟的医院的残骸，整片残骸全部密集地落在奥布莱恩的头上。想不到平时救死扶伤的神圣的医院，在这个时候却要做如此背道而驰的事。
“嘿！看见了么，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那人得意地望着成堆的废墟。
另一个人同样没了声息。
“可惜，一张破网根本不足为惧。”最后一个人被挑到半空，奥布莱恩的剑锋刚好穿透他的心窝，“触怒了君王的人，死无全尸！”奥布莱恩冷冷地说。
此时那人正好面对着面看着奥布莱恩，气息奄奄之际，猛然间看到奥布莱恩那双血红se瞳孔间，殷红的虹膜上闪she着咄咄逼人的光，一朵洁白的花映在虹膜上，在泛红的光中更加耀眼夺目。
“你，你是！”那人用尽最后的力气哀号着，显然想到了什么。
“Δαμ?kλeio?σπ?θη！”最后一个人被碎尸万段。
瞳光熄灭，一阵冷风吹来，奥布莱恩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今天的你毕竟也老了，仅管你拥有永生的躯体，倘若再以一己之力匹敌千军万马，恐怕也会吃不消吧。”
奥布莱恩猛一回头，一个身着黑衣的人正站在凌冽的寒风中，他悄无声息，不知是何时靠近的。
就在王子半岛上，奥布莱恩刚刚结束战斗的同时，莱斯被眼前的证物惊呆了。
“这是？”莱斯心里一阵抽搐，一阵悲痛感涌上心头。
“怎么了？”雷米关切地问。
当莱斯再次抬头的时候，早已是泪流满面。雷米从没见过莱斯这么伤心过。
“这是，我们同伴的眼睛！”莱斯的声音不住的颤抖，“看到这两个玻璃体，我就能感受到，我们的同伴在临死前的哀嚎！”雷米抽出了手帕，显然他也被这双毫不起眼的玻璃体感染了。
“被害人叫什么名字？”莱斯强压着自己波动的情绪，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疏忽了许多问题。
“汉娜休斯顿，我应该已经跟你们说过了。”克伊很不耐烦。
“请问，你是否还记得前几起案件中的被害人的名字吗？”这是很关键的问题。
“安德烈格兰德威尔，第一起案件的受害者。费利亚伍德，最后查明的他是第二起案件中的受害者，也就是那名留守儿童。路易斯法伦，第三起案件中死在浴缸中的下贱胚子。鲍尔·施莱辛格，第四起的死者，又是伟大的支教老师。”
完全一致！同贝雷斯福德帐本上登记的人名完全一致。这几起案件中死去的全是“十三只眼”的拥有者。
“被害人身上只留下一只玻璃体，这意味着……”莱斯的牙齿在打颤，“太残忍了，凶手夺走了他们的眼睛！为了掩盖罪证，他们不惜纵火，把尸体烧得面目全非，还使用氡气！”
“这很不妙，也就是说至今为止，凶手至少应该已经拥有五只‘十三只眼’了。”雷米的表情变的有些凝重，“还记得927年的时候那个愚蠢的史学家干的事情吗？”
“你是说血海事件？”冷静下来的莱斯恍然大悟。
927年，当时共和会的主席，著名的史学家楚斯腓柯特带领众多不满狄斯卓伊家族统治的人民，一同走上布拉德峰，开启了蕴含在地壳深处的e元素，就像“黑夜十三ri”时克里尔所做的那样。暴走后的楚斯杀死了他所带领的追求幸福的人民，死者的血液如同汪洋一样从布拉德峰的峰顶倾泻而下，染红了整座山。谣传鲜红的布拉德峰就是从那时形成的。
“倘若果真如此，我们一刻也不能拖了。”
“真是太松懈了。”带着面具的黑衣男子不再躲藏在yin暗处，“你们提前剧透了。为了让这部戏还有看头，我要让你们永远保持沉默。尤其是，更不能让你们和那个君王汇合。那个君王倒是隐藏的很深嘛，什么狗屁的第一剑客！”
荒原上刮起狂风，yin云渐渐笼罩了天空，看样子短暂的晴天结束了。
“取证工作告一段落，我们可以回去了。”克伊看着天，已经有了返回的打算。
突然，一阵尖啸划破宁静的荒原，狂风中透露着几分躁动。一个银狼人倒在雪地上，痛苦地嘶叫着。
“嘿！畜生你又在干什么呐？”克伊仿佛看热闹般走过去，其他的工作人员也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克伊，别过去！”莱斯感到不安。
银狼人的眼睛突然睁开，他的瞳孔已经在扩散。毫无防备地，克伊的腹部被银狼人的利爪刺穿。
四面八方都传来银狼的吠叫，很明显，这一带的银狼人全部被控制了。
“只要有堕落者和e元素生物，我就可以拥有众多免费的战斗力了。”男人撇下这句话扬长而去，“我会慢慢地把你们杀死，无论你们逃到何方。”
银狼群很快的包围了莱斯和雷米，可以肯定，与冰原上奔跑速度最快的生物赛跑是极其不明智的，但雷米可不这样想。
“to.see.a.world.in.a.grain.of..y.in.an.hour.”寒风逐渐缓和下来，方才开始飘落的雪花摇摇晃晃地停在半空中。一切静止了，狼群如同雕像一般，屹然不动地静止在原地。
“这样挨个为他们解除控制，能做的到吗？”雷米指着四周的狼群。
“估计会耗一点时间，能维持多久？”莱斯张开“真实之眼”。
“你们一分钟也坚持不了。”一阵诡异的声音从空中传来，两个人环顾四周，却并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
突然，已经被禁锢的狼群动了。
领头的狼王一阵咆哮，挣脱雷米的控制。顿时，整个荒原上的狼群再次活动起来。犹如狼群大合奏，狼群的咆哮声震耳yu聋，那声音不断刺激着耳膜，耳朵就要流血了，脑子快炸开了！
“你终于醒了。”耳边重又恢复平静，雷米的声音显得有些憔悴。
莱斯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再次睁开眼，自己置身于一处幽暗的深溪旁，淙淙的流水声稍微让他清醒了几分。雷米正靠着石壁，坐在离莱斯不远的地方，时空眼一刻不停地运作着。
狼群依然包围着他们。
“狼群的声音引发了雪崩，我们一起坠落到这里。你失去知觉，不过幸好我勉强使用回路让我们能够安全着陆。之后，我只能勉强控制住对方，我没法分心消灭他们，否则时间定格会失去作用。”两个人说话间，几只狼的眼珠开始转动起来。
“他们从荒原上掉下来的时候已经死了，”雷米沉重地说，“为了他们，也为了我们，让他们彻底安息吧，莱斯。”
只因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不幸变成怪胎，又因为是怪胎而备受歧视，本想隐居避世到头来却又成为行尸走肉。
“安息吧，各位。不得不让你们再‘死’一次。”
羽毛飘落，数十道雷霆在山谷上空闪she，映亮了整个深幽。
“真是给你添麻烦啦，雪原之神。”狼王释然的倒下了。
“应该是我们给你们添麻烦了。”鹰化的莱斯平静地看着这些可怜的生物。
“干得漂亮！”幽暗中传来一阵掌声，莱斯jing觉地望去。
yin暗中缓缓走来的是浑身淌着血的克伊，他的衣服上沾满血浆，胸口的爪印赫然可见，一双空洞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莱斯——很显然，他早已断气。
“你究竟是什么人？”莱斯身上每一片羽毛都竖了起来，上面充斥着千万伏的高压。
“你好像不太欢迎我，不过没关系，我并不介意。”“克伊”歪着脑袋，不知所以地转述着这些话，“你可以叫我尼摩。”
“竟然隔着死人和我说话，你真是个晦暗的人。”莱斯恨不得把眼前这个人偶劈烂，但他知道这无济于事，“你有什么目的，纵火案是你干的吧！那些被害人，我们的同伴，他们的‘十三只眼’也是你夺走的吧！难道，你还想再引发第二次‘血海危机’吗！”
“一下子问我这么多问题，我应该怎样回答好些呢？”尼摩沉思片刻，“没错，我夺走了那些可怜蛋的眼睛，目前已经获得5只，为了完成我们伟大的仪式，另外七只也是必不可少的。楚斯腓柯特制造的‘血海事件’也好，狄斯卓伊大帝也好，世界大战也好，不过是一些错误的人在错误的地点以及错误的时间进行了仪式而已，怎么会有好结果。哈，只有‘黑夜十三ri’诞生的魔王克里尔值得崇拜，而我即将成为那个人。我不会失败，对你们而言，你们不过是迎接一位新神之前必须的祭品。”
“狂妄！”莱斯鄙夷地说，“那股力量不是我们应该追求的，它只能带来灾难！”
“那么，有些人就是喜欢看灾难，没有毁灭，何来重生？不过是你太幼稚了。”尼摩笑道，“现在，我就要取回你们的眼睛。”
尼摩不再说话，死去的克伊身上渐渐被堕落者外衣包裹。
山谷变得更加黑暗，原本来自山谷外的光线，也在这一瞬间黯淡了。消失的不仅仅是光线，同时还有温度。如同坠入冰窟一般，即使是鹰化后的莱斯也忍不住在这突如其来的寒冷中哆嗦。这是怎么回事？冰原之上的雪鹰可以抵御一切严寒，而拥有雪鹰基因的莱斯却在这种程度的寒冷中发抖了？
因为你害怕啦！
不知为何，这个念头如同病毒一样在莱斯的脑海中疯狂地扩散着。你害怕啦！
这不可能，敌人还没有发动e元素，我们不过是在对峙着，甚至还没有交锋，谁胜谁负都难说，怎么可能会害怕？
谷底chao湿的空气在结冰，甚至连莱斯吸入的空气也变得刺骨万分，莱斯感觉肺泡似乎都要结冰了。
是“十三只眼”吗？可是“真实之眼”并没有觉察。
谷底的溪流也在慢慢结冰，透心的凉意麻痹着莱斯每一个神经。谷底开始飘起雪花，那些白se透明的jing灵在莱斯身边徘徊。
简直，和那个冬天一样寒冷。
雪下的可深了，几乎将雪地里那个稚嫩的孩子完全埋住。孩子的眼神空洞，眼角还留着一滴未落下的泪，凝结成冰晶永恒的挂在脸上。他的嘴角微微翘起，成为这茫茫雪原之上永恒的微笑。
为什么让我看到这些？为什么让我回忆这些？莱斯怔住了，脑子里嗡嗡直响。
雪地消失，河谷又出现在眼前。寒意渐渐消退，身子仿佛重获zi you。
一只手悬在半空中，离莱斯的眼睛不过几厘米。克伊的身体正在莱斯面前。
“哦呀？这个身体已经不能用了吗？”尼摩的声音传来，“今天又遗憾了一次，明明只差一点啦。那么，那对真实之眼姑且让你在保留一阵子吧。”
克伊的身体垮倒在莱斯脚下，那颗早已坏死的头颅慢慢抬起，一双空洞的眼睛望着莱斯，嘴巴慢慢动着：“看见不想看到的东西啦？没关系，你的同类们在临死之前一样经历过。不过，那个支教的女人，真是不错呀，临死之前竟然挖去了自己一支眼，算是给你们通风报信了。可惜她没能剜去另一只。而我，我还会继续，至于是什么时候，那就看我的心情了。但愿你能活到仪式来临的那一刻，由我亲手杀死。”
莱斯再也没有力气站着，化回原形后，他瘫坐在地。
尼摩，那个黑衣人的名字。而他的力量如同黑洞一般，深不可测，在他的面前，自己竟然无力反抗。
一阵阵的恐惧残留在莱斯的心头，久久没有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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