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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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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物!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殿里传来一声斥责。

    展宴初一进了殿,就见令玦冷着脸站在那里,几个侍卫正跪在地上。

    令玦见到展宴初来了,才敛去些怒容。“你们都退下!”

    “是。”那几个侍卫立即退了出去。

    “发生什么事了,陛下?”展宴初看着令玦。

    令玦剑眉微蹙,顿了下,叹道:“没什么。”

    展宴初见令玦这样,知道他是不愿说,笑笑安抚道:“好了,陛下消消气,你这身子可气不得。”

    令玦这才神色稍霁。

    “灯修好了,陛下看一看!”展宴初双手捧着灯递给令玦,朗声笑道。

    令玦接过那盏天灯,缓缓摩挲着,有些惊喜。

    居然真的被修好了!

    令玦看了那灯半响,才又有些歉疚道:“你费了不少力气吧。”

    “哪有?不过是修个灯而已。”展宴初讪讪的挠挠头,然后看了眼殿外,满怀期待的对令玦笑道。“陛下,现下可以同臣一起去放天灯了吧?”

    “恩。”

    天清如水,璀璨星尘铺满夜空。

    展宴初与令玦在御花园立定。令玦听展宴初细心指点了一番,亲自俯下身,点燃了天灯。火光一瞬间在他眼前亮了起来,那双漆黑的冷眸里染上一抹温暖的橘黄,看起来竟异常温柔,明亮。

    令玦站了起来,展宴初走上前,帮令玦托住天灯的另一边。

    两人一起托着那天灯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小道走了几步,郑重地凝视着它胀满,浮起,升高。

    两人松开手,并肩看着那天灯从深宫之中,悠悠浮向漫天星辰。

    他们在那里静默着站立了许久,令玦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

    展宴初笑道:“陛下,你看,虽然历经波折,我们还是成功了。”

    令玦看向展宴初。

    展宴初也看向令玦,认真道:“陛下,臣知道你这些日子其实心里一直都没安宁过。窦家,旧太子,奚尤,漠北......种种的种种,都还在烦扰着陛下。可是,请陛下相信,无论他日要面临多少艰难险阻,臣都会陪您一起度过。终有一日,臣会与陛下,携手笑看,天晋的太平盛世!”

    携手笑看,天晋的太平盛世。

    令玦心里默念了遍那句话,眸光微动,像是肯定一般。“展宴初,朕等那一日的到来。”

    展宴初握住令玦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在他额头落下一吻,轻声道:“回去吧!”

    “好。”

    展故披着件外袍,坐在床上咳嗽着。展宴初在一旁轻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眼里满是担忧。

    一个小家丁端着药走了进来,怯生生道:“老爷,药。”

    展故抬眼看了那小家丁一眼。

    展宴初知道,展故平日就板着脸,那小家丁一定怕得很,就对那小家丁道:“你把药放着,就下去吧!”

    “是!”那个小家丁这才如释重负,连忙把药放到桌子上,退了下去。

    展故道:“这是新来的下人?怎么看着这样面生?”

    展宴初将药端了过来,笑道。“窦如鹤在街上教训他,孩儿瞧着实在可怜,就把他收留在府里了。”

    展故喝了口药,叹气道:“那么小的孩子,也确实可怜。不过,窦府里同他一样可怜的多着了。”

    “爹说的是。”展宴初凝眉,攥紧拳头:“孩儿只恨不能尽早铲除了窦家。”

    “有人比你还急。可急就有用了?窦家若是那么好对付,早该被铲除了。”展故冷哼一声。“你可知道前几日窦府抓了个贼的事情?”

    “是有听过。”

    “说是贼,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展宴初顿了下,才道:“陛下已经暗中有所行动了?”

    展故闷咳了声:“陛下其实是想派密探搜查到关于窦昆谋逆的确凿证据,哪里知道那密探不慎被发现了。窦昆老奸巨猾,如今他打草惊蛇,想要得到更是难上加难了。”

    展宴初闻言,若有所思。

    展宴初在窦府门前,下了马,对门房拱手道:“展宴初前来拜会窦右丞,烦请通报一声。”

    窦府的门房一眼就认出了他,忙恭维道。“幺!表少爷客气什么呢?您可马上就是咱们的姑爷了。快请进来吧!”

    那门房将展宴初带到正厅,对展宴初笑道:“表少爷,老爷现下房中有贵客,应当过一会儿才能过来,您先候着。”

    “好。”展宴初笑道,见那门房走了,才在心里暗暗盘算着,窦昆这样的身份,什么样的人才称得上是贵客?

    展宴初在正厅等了一会儿,窦昆才迎了进来。“初儿来了?”

    展宴初见到窦昆,连忙站起来,行了一礼:“晚辈给姑父请安。”

    窦昆对他笑道:“不必多礼,快坐。”

    “多谢姑父。”展宴初道了谢,坐到一旁。

    窦昆问:“初儿今日怎么想着过来?”

    展宴初只得找了个理由,讪讪笑道:“晚辈与嫣儿的婚事虽然快近了,可也许久没见到他了,所以忍不住还是想来看看,顺便婚礼的安排,也想多问问她的意见,让姑父见笑了。”

    窦昆闻言,眉开眼笑,摇了下手:“嗳,你与嫣儿青梅竹马长大,又是表兄妹,多日不见,自然会有些想念,哪有什么让人见笑的。”

    “这倒也是。”展宴初笑笑,顿了下,又道:“其实,相信姑父也已经知道了,晚辈与表弟之前发生了点冲突,因此一时冲动,动了手。晚辈这次来,主要,还想为前日的事和表弟道个歉。”

    “我不接受!”门外传来一阵喊声,紧接着就见窦如鹤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窦如嫣跟在身后拽着窦如鹤。“哥,你别进去!别进去!”

    “你让开!”窦如鹤气的将窦如嫣一推,展宴初连忙扶了窦如嫣一下。“嫣儿,你没事吧!”

    窦如嫣顿时红了脸,喜不自禁的低头笑道:“我没事,表哥。”

    窦如鹤见状,气道:“展宴初,你装什么装,你根本就是个对女人不行,只喜欢男人的变态。爹,小妹,我都说了多少回了,你们不要上他的当了!尽快把婚给退了,小妹找条狗都比找这个畜生好!”

    “哥!你!”窦如嫣憋气的很,对窦昆埋怨道:“爹,你看哥!他不看好我和表哥在一起,居然说出这种话来!”

    窦昆素来溺爱儿女,闻言,也没发多大火,只对窦如鹤轻斥道:“鹤儿,你怎么这么不像话?还不快向你表哥道歉!”

    “爹,他真的是个变态!你相信我啊!”窦如鹤喊道。

    “住口。”窦昆皱皱眉,这才对外面的家丁道:“来人,把鹤儿拉回房!”

    立即有两个家丁走了上来,边拉着窦如鹤,边低声劝道:“少爷,您还是跟小的们走吧!”

    “爹!爹!”窦如鹤气的把那两个家丁打到一边:“滚开!”那两个家丁“哎幺”一声倒在地上,鼻青眼肿。

    窦如鹤冲到窦昆面前。“爹,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展宴初见状,叹了口气,看着窦昆:“姑父,看来表弟今日还在气头上,晚辈还是改日再来拜会吧!”

    “初儿,你别走。”窦昆喊住展宴初。

    “走!赶紧走!”窦如鹤轰他。

    窦昆忍无可忍的给了窦如鹤一巴掌。“快点下去,还不嫌丢人!”

    窦如鹤捂住脸,登时红了眼道:“爹,你,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打我!”他气得浑身发抖:“好!我走!反正你们就是嫌弃我什么都比不上他,我不在这碍你们的眼了,行了吧!”

    窦如鹤气的径自走开了。

    窦昆见窦如鹤走了,叹了口气,又对展宴初道:“都是给惯出来的,初儿,你受委屈了。”

    展宴初笑笑:“没事,倒是表弟他......”

    窦昆苦笑了下。“上次你来提亲,那混小子也这样,没过几日就好了。不说这些了,你既然来了,就和嫣儿一块坐坐吧!”他说完,就朝窦如鹤走的方向跟了过去。

    展宴初看了眼,知道窦昆一定是去哄窦如鹤去了,叹了口气,疼爱儿女本来是件好事,可窦昆用错了方式。

    窦如嫣走上前搀住展宴初的胳膊,劝道:“表哥,你别管哥,哥就那样!”

    “呵呵。”展宴初笑笑,想抽出胳膊。

    窦如嫣突然搀紧他,问道:“表哥,哥说的,是真的么?”

    展宴初僵了下,笑道:“你信他?”

    窦如嫣看着展宴初,撇嘴道:“那表哥为什么会避着嫣儿?”

    展宴初抽出了胳膊,眼神有些躲闪:“男女授受不亲。嫣儿,如今咱们都大了,男未娶,女未嫁,这些自然是要注意的。”

    窦如嫣冷哼一声,委屈道:“嫣儿才不要。”

    展宴初打趣道:“嫣儿,表哥难得来一趟,你就想一直这么板着脸,给表哥看?”

    “还不是你!”窦如嫣捶了他一下。

    展宴初笑着躲了下:“好了,嫣儿不生气,再生气可就不漂亮了。嫣儿带表哥去府里散散心吧?表哥许久没来了,都生疏了。”

    “恩。”窦如嫣这才笑笑,走到门口,扬扬下巴。“跟本小姐来吧!”

    展宴初一边跟着窦如嫣走,一边仔细的留意着府里的异状,也想顺便套些话出来,哪里知道窦如嫣根本什么都不懂。展宴初心急之余,又觉得在情理之中。窦昆老奸巨猾,知道自己儿子女儿都靠不住,索性什么都不让他们知道。他这一趟,看来是白来了。

    展宴初正有些懊恼,路过花园时,突然瞥见一抹身影,竟然像极了令玦,他禁不住怔了一下,但立即平静了下来,意识到自己认错人了。因为那个人的头发全白了,银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身后。

    他正拿着一枝刚折下来的艳红的芍药,痴迷的放在鼻尖轻轻的嗅着,他的手指修长精致,近乎苍白。

    然后,他转过脸来,看着展宴初,嘴角还带着一抹笑,使他看起来莫名有些妖冶。

    展宴初才发现他带着半边面具。

    “你......”展宴初见他看到了自己,决定与他打个招呼,却不知该说什么。

    哪里知道那个人突然用空着的那一只手猛地掐住了展宴初的脖颈。

    展宴初猝不及防,被那人抵到了柱子上。

    “表哥!”窦如嫣吓了一跳,对那白发男人喊道。“你快放了他!”

    展宴初却没有慌张,只是攥着那个人的手腕,怔怔看着那个人,透过面具,他看到了那个人的眼睛,狭长上挑的凤眸,微微泛红的眼瞳,狠戾嗜血犹如鬼魅。他不由得脊背发凉。

    那个人打量了他片刻,像是确定了一般,凑近他,闭目深嗅了一下。

    “你身上有芍药花的香味。”

    他一字一顿,声音恍如呓语,然后,他缓缓松开了展宴初。

    展宴初的脖颈上留下了深深地掐痕,他几乎窒息,捂住脖子痛苦地闷咳了几声,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回道:“谢谢,你,你身上也有。”

    那个人突然笑了,他哈哈大笑了几声,然后冷笑着将手里的花扔到了地上,笑着一下一下,狠狠碾碎,径自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