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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 是个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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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里亚特城堡?”安德鲁克利兹似信不信地盯着她,问:“在欧洲?”

    “是,在北欧。”塔咪渐渐平静下来,开始四处张望,想要找面镜子,看看自己此刻的样子。她知道现在的样子一定是要多糟糕有多糟糕。“据说之前是叫做莎兰德城堡,几年前被他购买到手——哦、应该说是他父亲之类的人,毕竟尼尔·奥里亚特今年只有十二岁。”

    安德鲁克利兹微微地敛起了好看的眉峰。

    塔咪抹着脸上的泪痕,一边继续说着:“是个绝对不容轻视的十二岁小男孩,目前就住在城中,他新注册了一家娱乐公司,听说是大手笔,才注册一周左右,就已经在业内引起不小的震动。今天、哦!确切的说已经是昨天了,我还在十一号餐厅遇见了他,带着他的贴身女佣,和他公司的ceo夫妇一起用餐。”

    看看阴沉不语的安德鲁克利兹,塔咪又非常聪明地补上一句:“不过,今天没有看见他戴那枚戒指。我想是我在派对上引起了他的戒心,让他学会了谨慎。”

    安德鲁克利兹沉默地望着她。

    尽管对这只爱撒谎的小母狗毫无信任可言,安德鲁克利兹还是很愿意相信她这一回。

    错杀总胜过遗患。

    看他露出了愉快的微笑,塔咪略略放心下来,她挺起双峰傲人的胸器,扑闪着浓密的长睫毛,用迷离的眼神勾人心魂的望住他,一边用唇舌吮食着自己的手指,充满暗示意味地挑逗着他。

    如果此刻她面对的是一面镜子,她绝不会进行如此的表演。凝固在她脸上的蜿蜒的眼线液,就像横七竖八的爬着几条黑色蚯蚓,将她的泪痕刻画得清晰而凄惨,让此刻的她看上去像只在挣扎在屠刀下瑟瑟发抖的笨羊,让人有强烈的虐杀**。

    在旁看着的雷蒙万分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安德鲁克利兹伸出手杖,挑起了她的下巴,看着她这张年轻而又颓废的脸,微笑地说:“真是张性感的小脸蛋儿,曾让多少男人为之**,可惜呵。雷蒙?你亲自来、还是?”

    塔咪愣住,心又开始咚咚地狂跳,望着他迷人又残忍的微笑,她眼里的迷茫渐渐成了惊恐。但是,手杖底端的三棱刺就冰凉地戳在她咽喉的皮肤上,让她连呼吸都不敢急促了,更不要说发声。

    雷蒙吞下卡在喉咙间的那股艰涩如锉刀的气体,平静地说:“请让我来结束吧。”

    安德鲁克利兹收回了手杖。

    塔咪惊恐地望着雷蒙,她的脖子还僵硬地维持着刚刚被挑起的那个角度,就像已经被石化了。她大睁着眼睛,望着雷蒙,大脑如同被真空了。就好像她生平第一次真正进入了角色,以至于导演喊了卡,她还不能从角色中抽离出来。

    雷蒙拥抱住她,抚摸着她棕红色的长卷发,亲吻她的额头,温柔地说:“亲爱的,结束了,安息吧。”

    塔咪晕晕迷迷地望着他,隐隐感觉到自己就要悲剧了,她想要惊叫、想要大哭、想要求助,可灵魂就像飘离而去了,身体变得软弱无力,只有眼泪无比眷恋地流在脸上。

    咔地一声脆响,颈椎骨被扭断的塔咪连呻吟都来不及呻吟一声,就像个布娃娃样的倒在了雷蒙怀里。

    跪坐在车厢地毯上的雷蒙,整个人都似瞬间萎缩了一圈儿,他失魂落魄地抱着怀里还依然残留着生命温度的塔咪,低头啜泣。

    望着曾经为了这女人企图自杀,现在又抱着她哭泣的仆人,安德鲁克利兹微微地冷笑了下,心里虽然很嫌厌,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

    雷蒙曾经的妻子因难产而血崩,撒手人寰,为他留下一个可爱的女儿,可沉浸在丧妻之痛中的雷蒙患上严重的抑郁症,几欲轻生,最后被路过的吸血鬼所“拯救”,成了血族一员。

    在他改换了生存方式后的这两百多年里,他也一直持续关注着自己的后裔,为了尽可能地帮到活着的家人,让他们可以生活得好一些,他在他所存活的社会体系里辛苦打拼,幸运的是,努力得到了回报,他如愿以偿地成为了亲王的亲信,可谓是牢牢地巩固了自己在血族社会中的地位。

    后来,他的小塔咪也降临人世。当他再邂逅她时,她已经是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了,出落得和他当年的娇妻一样美丽可爱。

    生命是奇妙的。在这两百多年里,塔咪是唯一一个长得和她极其相像的后裔。甚至包括她的声音。

    可这两个如此相像的人,却像是生活在平行世界里的两个人,性格迥异。不过,对雷蒙来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她。

    然而,正是他这过分的毫无理智的溺宠,才导致了今天这场悲剧。

    最初的打算是想将他的这个孩子永远地保留下来,所以,他才会想要用摄魂戒来诱惑她,欲借此引发她对血族的好奇心,慢慢培养她对血族的好感,最终同意加入血族。

    人类社会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革,在这个日新月异令人眼花缭乱的科技时代,现代人的性格也在被集体改变,人们变得更自我、更嚣张,就好像每一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位超人,无所不能的超人,让他们为所欲为,无法无天。仿佛除了自我,人们已经不需要信仰。

    近十年来,那些新生儿们凭借着成为血族后获得的那点儿的异能力,把自己想像成基因突变能力超凡的各种怪侠,恨不能搞出霸天虎的动静来征服一切!他们不把人类放在眼里,也不把血族放在眼里,无恶不作,且自相残杀,搅得乌烟瘴气,人神共愤。

    五年前,新一轮的联盟议会上,讨论并决定的是:为整顿氏族秩序,提升成员品质,在未来五十到一百年内,不再吸收新成员。

    当然,除非有自愿成为血族、且品性稳定之人,可逐级上报,由各氏族亲王审核,合格者方可由介绍人完成初拥仪式。

    违反者,格杀勿论。

    所以,这五年,可以说是血雨腥风的五年,为肃清氏族内部的败类而展开了大规模的血腥屠杀,而且这也成为了上层们排除异己的最好借口,空前的团结一致,都大开杀戒,各自整合氏族资源,凝聚力量。

    现在,人类依旧在科技时代里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而血族社会也重新拥有了曾经的秩序。

    正因为在此风口浪尖上,舍不得放弃她、毁了她的雷蒙,才绞尽脑汁地想了他认为可行的办法,没想到,结果还是像一盘走错的棋一样,无法挽回地毁掉了她。

    当塔咪迷上摄魂戒的时候,其实雷蒙心里很清楚,她看上的只是那枚价值不菲的宝石而已。摄魂戒只有在血族的掌控下才会发挥出它的魔力,且不分人类或血族,都会在它的魔力下丧失心智。所以,雷蒙并不担心她会惹出什么事来,为了哄她开心,就答应借给她玩儿了。

    甚至塔咪说丢了时,他也以为是她这个小调皮在跟他耍无赖呢,并没有真正的在意。

    直到怎么也索要不回来时,他才开始着急了。等他意识到时间的确拖得太久了时,亲王貌似已察觉摄魂戒被他私自带出圣殿了。于是,吓慌了的雷蒙恐吓了他的小宝贝儿。

    可喝得醉醺醺的小宝贝儿在吓过之后还是一付蛮不在乎的样子,嚷嚷着会请好莱坞最著名的珠宝设计师重新做一枚还给他,并拿出手机给他看她拍摄的图片,要他放心,一定会还一枚一模一样的红宝石戒指给他。

    他没有察觉到的是,那晚,亲王亲自跟踪了他。

    亲王大发雷霆,警告他不能泄露消息,当时就要他去将塔咪控制起来。雷蒙急忙告诉他,她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孩子,只要不去逼她,她根本不会想到要去找珠宝设计师。

    所以,才会又拖了这大半个月。在这大半个月里,他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几不成人形。然而,比之身体上的伤痛,更令他难熬的是来自心灵的绝望。

    当他离开塔咪的寓所,发现悬在天空中那一轮明月前的黑影时,他就绝望了。

    不管摄魂戒是被弄丢了、还是被藏起来了,他的小塔咪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除非他有能力将她送到亲王去不了的外星球去——可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现在,他可怜的小塔咪,终于还是去了另一个世界。

    .

    “殿下,”雷蒙强忍悲痛,清理了喉咙,用平静而温和的声音恳求着:“在这最后时刻,请允许我为她整理遗容,让她能够有尊严地离开这个她曾经生活过的世界。”

    安德鲁克利兹微微地点了下头。

    雷蒙从放置在酒柜内的车载冰箱里取出了纯净水,淋湿纸巾后,细细地洗去她脸上被眼泪弄花的残妆。

    被清洗干净的塔咪露出了她最真实的素颜,年轻的她,皮肤细腻如脂,棕色的长眼睫毛静静地覆盖在她精致的小脸儿上,让她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般,临终前的恐惧也如同被神灵抚慰过了,露出哀怨的忧伤,仿佛在梦里受到了委屈的孩子。

    “塔咪,我可怜的小塔咪,我的宝贝儿……”看着这令人心碎的美丽小脸儿,雷蒙再度崩溃,眼中滴下猩红的血泪,悲痛欲绝。

    安德鲁克利兹冷眼望着他,张嘴无声地打了个呵欠。

    加长林肯已经停在了布鲁克林大桥上。这个时候,桥上车辆几乎等于无,显得格外空旷,好像一位深感寂寞的巨人,百无聊赖,正露出一付意兴阑珊的样子。

    雷蒙也感觉到行驶中的车子已经停了。他不由地抬头望着坐在对面的亲王。

    这一脸难舍又不得不舍的痛心表情真的难以用语言来描绘了,应该会让他记忆很长一段时间的。安德鲁克利兹冲他微微地笑了,提醒着他:“记住,你只有一分钟的时间。”

    雷蒙叹息地垂下了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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