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雷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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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芳婉之死并未在这深宫里掀起任何风波，众人除了在开头几日偶然叹息一二声可惜之外，很快便将她忘之于脑后。唯我，一想起她的死因，一想起姊姊那天跟我说的话，便觉得胸闷难当，满嘴苦涩。
那天之后，姊姊再也没来宫中看过我，忆柳笑着说，这倒让她耳根清静了不少，唯一可惜的是，再也拿不到贤妃娘娘的赏赐了。
眨眼间，到了雷雨频发的七月。
这一日乌云密布，将整个吴越皇宫都笼进了一片黑暗，天上响着隆隆地滚动闷雷，雷声好似被那密密层层的乌云所围，挣扎着出不来似的，听上去即沉闷又迟钝。随着赤练似的闪电咔嚓嚓地闪烁，那雷，冲破了乌云的重重包围，开始发出可怕的怒吼着。
瓢泼般的暴风雨终于来了，就像一片巨大的瀑布，从苍穹之上遮天盖地倾泄下来，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抽打在土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雷声从高空中的云层开始向在低空的云层中轰鸣，眼蓝光的闪电，时暗时明，照出了在暴雨中狂乱摇摆着的树木。随着“轰隆隆”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我殿后那棵粗壮的石榴顿竟被拦腰劈断成了两截。
“好大的雨！！好厉害的雷！！”忆柳抬眼望向天幕，脸色有些发白。
“干嘛，难不成你做了亏心事，怕被雷劈？！”我轻笑着说道，手起棋落，趁她不备，把一枚黑子拦腰拦在白子中间，顺手又偷拿了几粒白枚。
“我看做了亏心事的人，是你吧？！你看，你不光打劫，而且偷窃，有你这么赖皮下棋的吗？！”忆柳嗤笑一声，从容落下一子。顿时重新扭转局面，我的黑子，仍处于穷途末路之中。
“不玩了，不玩了。”我顺手把黑白棋子乱拨一通，笑道：“忒气闷，你也知道的，我这人从来就不善于对弈。”
“除了泼皮耍赖……”忆柳横了我一眼，然后毫不客气地批评我道：“于对弈一道上，你当属笨蛋一只。”
我笑吟吟地替她倒了盏茶道：“笨蛋就笨蛋呗，你说，坐在这儿一动不动地这么久，多气闷呀，我就想不明白了，这下棋有什么可玩的？！”
“我才是想不明白呢，以你这样的性子，怎么学得好医术呢？！”忆柳望着我觉得有些纳闷。
我一撇嘴道：“别说你想不明白，我也想不明白。我虽如你说的喜欢泼皮耍赖，但不知缘何，对于行医这一道上，竟是极为严谨的，好似我天生就是个医者一般。”
“瞧你那轻狂的样子，哪有人像你这般没臊没皮的自个儿夸自个儿呀！！”忆柳嘴色溢起一缕笑意，有一句没一句地臊我。我皮厚，由她夸也罢，损也罢，都笑呤呤的听着。
说笑了一阵之后，屋子里已经掌上了灯，外厅里，晚膳也已经摆好，我和忆柳走了出去，玲珑和灵香用银盆端过清水来，服侍我们洗手净面。
用完膳之后，玲珑陪着我和忆柳进了内室，灵香因从前被我狠狠责罚一通，照例是不敢跟进来的。
待我们俩个坐下，捧上了茶盏，玲珑方才轻声说道：“大姐，二姐，我适才去御膳房取膳之时，听得有宫女在说，今天这个响雷，把宫里好些个主子的宫殿都打坏了，连皇上的御书房都被打了，还差点走了火，被雷击得最厉害的当数华小媛的晴芳榭，这个雷一下来，华小媛和晚晴坞的冯常在都没了。”
“华小媛和冯常在没了？！”我和忆柳立时对视一眼。
“说清楚点，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抬头望着苍茫天空，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听说下雨之前，贤妃娘娘曾派人唤了冯常在去华小嫒那儿办点什么事，后来，因为下了雨，冯常在一时走不了，就留在那儿了。谁知道，那个响雷一下来，这晴芳榭竟遭了秧，整个晴芳榭里头，除了二位主子之外，服侍的宫人太监都无一幸免呢。倒是有个叫小魏子的太监最是幸运，遭天雷那会儿，正在下人房里出恭，倒是躲过了这一劫。”方才那个雷，的确十分厉害，将我们后殿的那棵石榴树都劈飞了，玲珑此刻说起这事当即也想到了自个了宫里的情况，脸上顿有惊吓之色。
“遭了天雷？！”我微微皱眉，心里只觉得诧异。
“华小媛？！冯常在？！这……这也未免太巧了吧？！”忆柳低喃着，看了我一眼。
我唬一起站了起来，道：“走，去看看！！”
玲珑吓得脸都白了，拉着我道：“我的好姐姐，但凡遭天雷的，便是遭劫有业障的，更何况遭天雷而死的人，死状无不凄惨无比，这天都黑成这样了，主子也不避讳着点儿。”
“我有什么好避讳的？！我又没有做过对不起她们的事，更何况，照你所说，今天便是连皇上的御书房也遭了天雷，难道这御书房也是有业障的不成？！”
“我陪你去！！”忆柳的眸子幽深若星，直攫人心芒“我也很想知道，华小媛和冯常在二人究竟做了些什么，才引来了天雷之谴。”
玲珑又急又怕，拦着我们只是不依，在我们再三催问之下步，这才吞吞吐吐的又说出来，说是这一个雷打下来，一殿之人竟然全都被雷劈的血肉横飞，死无全尸。便是连前去敛尸的那几个大胆的粗使太监见了，也呕吐不止。这事已经报到皇上、皇后那儿，帝后皆认为被雷劈死，实为不祥，除了让下头的人按华小媛和冯常在的品阶办丧外，已经让人封了晴芳榭。
“封了而已，有什么关系？！我偷偷去瞧一眼也就是了。”玲珑愈是这么说，愈是坚定了我要去看的决心。
玲珑无奈，硬要跟着我们一块儿去，眼见她心惊胆战的样子，我倒有些不忍，沉默了半晌，我才幽然道：“三妹，实不相瞒，我和忆柳都怀疑这不是天灾而是**。所以，我们必须去看看。至于你，就留在宫里头好了。你也知道咱们宫里的事，外头那几个丫头具不是什么好人，这万一我们前脚走，她们后脚跟出来，然后到皇上那儿去告我们一状就麻烦了，所以，我想要你留在宫中，帮我看着她们！！”
玲珑还要再说，终归拗不过我和忆柳二人，只好留了下来守在宫里看住灵香等宫女。
刚刚下过雨的路面还是十分滑湿的，我和忆柳小心的往前走着，夜晚的空气里带有一股雨后特有的清新湿润之味，御花苑里的树木鲜花，被雨水冲刷得更加鲜明靓丽，一颗颗雨珠尤自挂在那儿，看上去十分晶莹可爱。
我们远远看到晴芳榭里，便已惊得呆了，却见这座昔日玉宇琼楼，如今却变成了残瓦破墙，整座晴芳榭非但整个房顶被揭去，便是连屋房梁被都劈飞了，难怪里面的人会死得这么惨。
“好家伙，也不知道她们这是造了什么孽，竟然被威力这么大的雷给劈了！！”看到了现场惨烈的样子，忆柳不禁咋舌。
我咬咬牙，提起衣裙往里走去，却见到现场一片狼藉，斑驳的血迹被雨淋过之后，变成了一条条暗红的血线，沿着坑洼不平的地面向四周流去。
忆柳面色苍白凝滞，肩膀微微颤抖，喃喃道：“看来，她们竟然真的是遭了雷劫，只是，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么巧？！”
我仔细地察看良久，突然想到一事，蓦然抬起头，用力之猛，竟连发间的银钗都叮当一声，掉落于地上也不知道。
“初五伯！！”
“吓死人了，你鬼叫些什么呀，什么初五伯？！你到底在说什么？！”忆柳不意我突然这么一声，整个人都吓得惊跳起来，拍着自己的胸口一个劲的埋怨我。
我深吸了口气，竭力压下心中的懊丧惊怒缓缓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回去再说。”
我们提着盏小灯，慢慢往回走，微风静静的，带来了鲜花儿沁凉柔润的芬芳，徐徐吹在我们的面上，忆柳幽幽地叹息道：“想不到她们二个竟死得这么惨。尤其是华小媛，花朵一样的人，在这美人如云的宫里头，也算得上是出彩的。”
我沉默无言，心中却百感交集。
“你刚才说的初五伯到底是怎么回事？！”走了一会，忆柳到底忍不住问我了。
我举眸，望向夜空，但见苍穹之上，尽是一派荒凉的漆黑，那无边的黑色绵延无尽，直延入直人的心里头去。“你可知道，这个世上，每天都会发生许许多多扑朔迷离的奇事，这些奇事看上去，惊险复杂，曲折离奇，但当你揭开那层薄薄的面纱，看到幕后的事实之时，你就会发现，每一件奇事的背后，或蕴涵着值得世人称赞的真、善、美和或掩藏着令人恨绝的假、恶、丑。”
“那么，想必初五伯这件奇事，一定掩藏着令人恨绝的假、恶、丑了？！”忆柳的眼睛细眯起来，有锋利的光芒一闪而逝“说吧，说来听听，初五伯到底是怎么回事。”
孔芳婉之死并未在这深宫里掀起任何风波，众人除了在开头几日偶然叹息一二声可惜之外，很快便将她忘之于脑后。唯我，一想起她的死因，一想起姊姊那天跟我说的话，便觉得胸闷难当，满嘴苦涩。
那天之后，姊姊再也没来宫中看过我，忆柳笑着说，这倒让她耳根清静了不少，唯一可惜的是，再也拿不到贤妃娘娘的赏赐了。
眨眼间，到了雷雨频发的七月。
这一日乌云密布，将整个吴越皇宫都笼进了一片黑暗，天上响着隆隆地滚动闷雷，雷声好似被那密密层层的乌云所围，挣扎着出不来似的，听上去即沉闷又迟钝。随着赤练似的闪电咔嚓嚓地闪烁，那雷，冲破了乌云的重重包围，开始发出可怕的怒吼着。
瓢泼般的暴风雨终于来了，就像一片巨大的瀑布，从苍穹之上遮天盖地倾泄下来，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抽打在土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雷声从高空中的云层开始向在低空的云层中轰鸣，眼蓝光的闪电，时暗时明，照出了在暴雨中狂乱摇摆着的树木。随着“轰隆隆”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我殿后那棵粗壮的石榴顿竟被拦腰劈断成了两截。
“好大的雨！！好厉害的雷！！”忆柳抬眼望向天幕，脸色有些发白。
“干嘛，难不成你做了亏心事，怕被雷劈？！”我轻笑着说道，手起棋落，趁她不备，把一枚黑子拦腰拦在白子中间，顺手又偷拿了几粒白枚。
“我看做了亏心事的人，是你吧？！你看，你不光打劫，而且偷窃，有你这么赖皮下棋的吗？！”忆柳嗤笑一声，从容落下一子。顿时重新扭转局面，我的黑子，仍处于穷途末路之中。
“不玩了，不玩了。”我顺手把黑白棋子乱拨一通，笑道：“忒气闷，你也知道的，我这人从来就不善于对弈。”
“除了泼皮耍赖……”忆柳横了我一眼，然后毫不客气地批评我道：“于对弈一道上，你当属笨蛋一只。”
我笑吟吟地替她倒了盏茶道：“笨蛋就笨蛋呗，你说，坐在这儿一动不动地这么久，多气闷呀，我就想不明白了，这下棋有什么可玩的？！”
“我才是想不明白呢，以你这样的性子，怎么学得好医术呢？！”忆柳望着我觉得有些纳闷。
我一撇嘴道：“别说你想不明白，我也想不明白。我虽如你说的喜欢泼皮耍赖，但不知缘何，对于行医这一道上，竟是极为严谨的，好似我天生就是个医者一般。”
“瞧你那轻狂的样子，哪有人像你这般没臊没皮的自个儿夸自个儿呀！！”忆柳嘴色溢起一缕笑意，有一句没一句地臊我。我皮厚，由她夸也罢，损也罢，都笑呤呤的听着。
说笑了一阵之后，屋子里已经掌上了灯，外厅里，晚膳也已经摆好，我和忆柳走了出去，玲珑和灵香用银盆端过清水来，服侍我们洗手净面。
用完膳之后，玲珑陪着我和忆柳进了内室，灵香因从前被我狠狠责罚一通，照例是不敢跟进来的。
待我们俩个坐下，捧上了茶盏，玲珑方才轻声说道：“大姐，二姐，我适才去御膳房取膳之时，听得有宫女在说，今天这个响雷，把宫里好些个主子的宫殿都打坏了，连皇上的御书房都被打了，还差点走了火，被雷击得最厉害的当数华小媛的晴芳榭，这个雷一下来，华小媛和晚晴坞的冯常在都没了。”
“华小媛和冯常在没了？！”我和忆柳立时对视一眼。
“说清楚点，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抬头望着苍茫天空，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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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了天雷？！”我微微皱眉，心里只觉得诧异。
“华小媛？！冯常在？！这……这也未免太巧了吧？！”忆柳低喃着，看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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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吓得脸都白了，拉着我道：“我的好姐姐，但凡遭天雷的，便是遭劫有业障的，更何况遭天雷而死的人，死状无不凄惨无比，这天都黑成这样了，主子也不避讳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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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还要再说，终归拗不过我和忆柳二人，只好留了下来守在宫里看住灵香等宫女。
刚刚下过雨的路面还是十分滑湿的，我和忆柳小心的往前走着，夜晚的空气里带有一股雨后特有的清新湿润之味，御花苑里的树木鲜花，被雨水冲刷得更加鲜明靓丽，一颗颗雨珠尤自挂在那儿，看上去十分晶莹可爱。
我们远远看到晴芳榭里，便已惊得呆了，却见这座昔日玉宇琼楼，如今却变成了残瓦破墙，整座晴芳榭非但整个房顶被揭去，便是连屋房梁被都劈飞了，难怪里面的人会死得这么惨。
“好家伙，也不知道她们这是造了什么孽，竟然被威力这么大的雷给劈了！！”看到了现场惨烈的样子，忆柳不禁咋舌。
我咬咬牙，提起衣裙往里走去，却见到现场一片狼藉，斑驳的血迹被雨淋过之后，变成了一条条暗红的血线，沿着坑洼不平的地面向四周流去。
忆柳面色苍白凝滞，肩膀微微颤抖，喃喃道：“看来，她们竟然真的是遭了雷劫，只是，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么巧？！”
我仔细地察看良久，突然想到一事，蓦然抬起头，用力之猛，竟连发间的银钗都叮当一声，掉落于地上也不知道。
“初五伯！！”
“吓死人了，你鬼叫些什么呀，什么初五伯？！你到底在说什么？！”忆柳不意我突然这么一声，整个人都吓得惊跳起来，拍着自己的胸口一个劲的埋怨我。
我深吸了口气，竭力压下心中的懊丧惊怒缓缓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回去再说。”
我们提着盏小灯，慢慢往回走，微风静静的，带来了鲜花儿沁凉柔润的芬芳，徐徐吹在我们的面上，忆柳幽幽地叹息道：“想不到她们二个竟死得这么惨。尤其是华小媛，花朵一样的人，在这美人如云的宫里头，也算得上是出彩的。”
我沉默无言，心中却百感交集。
“你刚才说的初五伯到底是怎么回事？！”走了一会，忆柳到底忍不住问我了。
我举眸，望向夜空，但见苍穹之上，尽是一派荒凉的漆黑，那无边的黑色绵延无尽，直延入直人的心里头去。“你可知道，这个世上，每天都会发生许许多多扑朔迷离的奇事，这些奇事看上去，惊险复杂，曲折离奇，但当你揭开那层薄薄的面纱，看到幕后的事实之时，你就会发现，每一件奇事的背后，或蕴涵着值得世人称赞的真、善、美和或掩藏着令人恨绝的假、恶、丑。”
“那么，想必初五伯这件奇事，一定掩藏着令人恨绝的假、恶、丑了？！”忆柳的眼睛细眯起来，有锋利的光芒一闪而逝“说吧，说来听听，初五伯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