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撒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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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已经撒下，看来，我们这冷冷清清的冷宫里，很快就要热闹起来了。”忆柳接过玲珑奉上的热帕子，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缓步走入殿中。她今天打扮得很美，尤其是头上那只点翠玉钗，一看就是不凡。
我一动不动，只拿书的那只手轻轻的有丝颤抖，忆柳走过来，把我的手中书拿下来，一双眼睛明亮且充满担忧“你确定——你非要这么做不可？！”
“是，我要这么做。我非要这么做不可。”我猛然抬头望着她，带着嗜血的仇恨和满心的悲苦，重重的点头，梦魇般的低声重复道：“我非要这么做不可，非要这么做不可！！”
忆柳叹了口气，伸出白玉般的纤纤十指，缓缓端起桌上的茶盏，举至鼻边，闻了闻，如星的明眸中淡淡带上了忧色，转头问玲珑“玲珑，这家伙是昨儿个又宿醉了呢？！还是大清早的就在那儿喝酒了。”
玲珑也叹气，却并不说话，只慢悠悠地将书案上的那只小香炉里点上了熏香，不一会儿，清新的味道传了过来，并不是当下宫里流行的兰草熏香，而是一种独特的竹子清幽香气，还有一丝淡淡的中药之味。
我看着玲珑，突然笑了起来，眼睛微微眯起，道：“玲珑，你这个笨蹄子，没看见孟美人已经在这儿了吗？！你是不是该去把灵香唤过来，和她一起，帮着孟美人折腾我呢？！”
话还没说完，却听灵香在殿外恭恭敬敬地说道：“回禀主子，德妃娘娘来访。”
“德妃娘娘……”我微微一笑，声音里带出了一丝疑惑不解“这可真是奇怪了，我和德妃娘娘素不往来，她怎么会到这冷宫来找我？！”
说话间，和忆柳一起走了出去，至客殿迎接德妃。
德妃穿了一件藕荷色斜襟衫，下穿淡清拢纱裙，纤腰间系着飘飘长腰带，云鬓高绾，耳际流苏，眉心贴一菱形花钿，玛瑙耳坠闪闪发亮，脖间那尊玉观音依然高贵。
我急忙行了礼，按规矩坐好之下，又让灵香上茶果，一通忙乱之后，德妃方才淡淡开口“本宫听闻皇上前些天，一连三日都宿在你宫里，可有此事？！”
“蒙皇上错爱。”我把头埋得低低地，恭敬地回答。
德妃听了眉头一扬，将手中的茶盅交给自己的大宫女之后，挺了挺身子，突然面色一沉，厉色道：“本宫也知道你自小和皇上熟识，皇上从前一向当你是妹子看待，但你现在已经成为妃嫔，自当熟知宫规。皇上身系天下万民，攸关社稷，你身为妃嫔的，理应劝谏皇上以龙体为重，怎可凭借以色媚君，恣意妄为？！”
望着德妃眼神里掩饰不住的嫉妒，我连忙低头唯唯受教。这样的态度，她大抵也满意了，语气也开始温和了“好了，虽然你当充容已久，但必竟是第一次真正蒙宠。本宫也不来多责怪你。”说着飘了站在她身后的贴身大宫女明娟一眼。
明娟意会，抿嘴笑道：“还请充容见谅，我家娘娘一向是口硬心软的。知道充容你得了圣宠，早就备下了贺礼想着给充容送来呢。哪想到后来宫里出了银衣那档子事，我家娘娘夜夜受到惊吓，也就没这个心思来看充容。如今总算已经风平浪静，这不，我家娘娘立即就把贺礼送来了呢。”
说着，让站在身后的几个小宫女捧上三个托盘，玲珑替我掀开蒙着的红布略略看了一眼：一托之上满满一盆俱是银子、金裸子，一托之上放了十几只镶金嵌银的珠花钗环并花钿、耳环之物，还有一托上面是金镯、玉镯、银镯、玉佩等物。
我当即站起来行礼，满面堆笑道：“哎呀呀，娘娘何必如此客气。这可叫我如何使得。”
“自家姐妹，客气什么？！”德妃此时更加温和，脸上那宫妃对待宫中姐妹最标准的笑容分外加深了些许，竟有了些亲热的意味儿。
“所以说呀，这宫中，还是德妃娘娘最贤良大方，真正是把妹妹你放在心上了呢。”忆柳在这个时候，很合时宜的插了句嘴。
德妃笑着看了她一眼，似是无意地问道：“本宫听说，薛神医曾是妹妹的故友，所以，他早在妹妹进宫之前，送了份厚礼给妹妹，可有此事？！”
我大惊之下，手上一抖，端在手中的半盏茶水俱都洒在了身上，随即颤声道：“娘娘这是打那儿听来的流言蜚语？！”
德妃冷笑道：“席妹妹何必慌成这样，这皇宫能有多大？！本宫想要打探点事儿，又有多难？！本宫还听说这份厚礼曾经被你拿去当了人情，可有此事？！”
我为难地看了看左右，她挥手让其他宫人俱都退了下去，只留下了忆柳。
忆柳笑道：“席妹妹，咱们就打开天窗说明亮话吧。德妃娘娘已经知道了你手中有一幅求子秘方，当初薛神医在你进宫之时送给你的。你呢，把这个秘方先后送给了贤妃娘娘和皇后娘娘，所以，她们俩个才先后有孕，贤妃娘娘更是顺利地诞下了皇长子。但是，席妹妹，我看你这人也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贤妃娘娘和皇后娘娘能给你什么呢？！这贤妃娘娘虽然跟你交好，可她必竟出身于小户人家，她那爹爹可还是个罪臣呢。她就算是皇长子的娘亲，又怎么样？！你也看到了，银衣这件事上，皇后娘娘说拿下，还不就拿下了？！这皇后娘娘呢，虽说是后宫之主，可你进了这冷宫这么久，皇后娘娘可曾对你有过一二的照拂？！我知道，妹妹有皇上的宠爱，对这些还不在乎，可是，花无百日之红，你小小一个充容，若将来失去了皇上的恩宠，还会有些什么？！不如，找棵参天大树作为依附，将来就算没了皇上恩宠，总也有人帮称着对不对？！”说着指了指德妃道：“你看德妃娘娘怎么样？！德妃娘娘出自于世家贵勋，家族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名门旺族，她的爹爹可是廷尉朱大人，那可是掌管了我吴越国的司法审判呀。就算皇上见了朱大人，那也是客客气气的。德妃娘娘本身又是信佛的，有着一幅菩萨心肠，为人最是热心记情不过。”
说着，拉着我的手亲热无比地说道：“席妹妹你若肯能把这张方子拿出来敬献给德妃娘娘的话，将来德妃娘娘凤展高枝，一定不会忘记妹妹你的这份孝心的。”
我低垂下头，脸上一幅迟疑不定的模样，德妃一见，抬头凝视着我，睫毛轻颤，突而嫣然一笑道：“莫非席妹妹竟是不舍得将这秘方交给本宫？！你放心，只要你肯把方子交出来，本宫必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我仍是低头不语，一时间大殿之内陷入一片压抑的静谧中。半晌，我笑了笑说道：“其实并非花晨不肯交方子交给娘娘，只是，这方子也是因人而异。娘娘身子金贵，万一吃了方子有什么不妥将来怪罪到花晨的头上，那叫花晨如何担带得起呀。”
“要说这身子金贵，本宫怎么比得上皇后娘娘。”德妃轻轻抿了一口茶，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含笑道：“妹妹尽管放心，只要你肯将这方子交给本宫，本宫自会让其他医术高明之人为本宫把脉而定。就算有什么差错，也万万责怪不到妹妹头上。”
“既然如此，那花晨恭敬不如从命了，将这方子献于娘娘便是。”我咬了咬牙，终于点头。
德妃大喜过望，笑道：“好，本宫也不会白要你的，你想要些什么，但凡本宫做的到的，只管开口。”
我微微一笑道：“其实花晨曾经跟着薛神医学过岐黄之术，最擅的是做些美容养颜的花粉胭脂和以及清神养性的熏香。可惜花晨虽蒙皇上错爱，但有些用于美容养颜的珍贵药材却总是弄不到手，做出来的花粉胭脂总是微微差了些功效。”
德妃莞尔一笑，直视于我道：“这个好说。其实本宫早就听说过了你这个本事了。本宫还听说你曾经给皇后、贤妃还有舒婕妤送过梅花露什么的，只可惜，本宫就没这个福份拿到席妹妹你亲手做的美肤佳品。”
“娘娘只管放心，从今天之后，花晨做的花粉胭脂，必定忘不了娘娘这一份。”我连忙谄媚着说道。
德妃咯咯一笑，大为满意，正在这时，却听灵香禀告“贤妃娘娘来访。”
姊姊的身影带着夏日的娇热妩媚，从殿外徐徐而进，阳光很烈，让我始终看不见她背光进来的脸庞，只看到阳光下有无数尘埃飞扬在她身后。
显然她没料到会在这里看到德妃，惊异之下，扬眉问道：“德妃姐姐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
未等德妃开口，我含笑说道：“德妃娘娘听说我这儿新做了些桃花粉，所以跑到这儿来打秋风来了。”
“网已经撒下，看来，我们这冷冷清清的冷宫里，很快就要热闹起来了。”忆柳接过玲珑奉上的热帕子，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缓步走入殿中。她今天打扮得很美，尤其是头上那只点翠玉钗，一看就是不凡。
我一动不动，只拿书的那只手轻轻的有丝颤抖，忆柳走过来，把我的手中书拿下来，一双眼睛明亮且充满担忧“你确定——你非要这么做不可？！”
“是，我要这么做。我非要这么做不可。”我猛然抬头望着她，带着嗜血的仇恨和满心的悲苦，重重的点头，梦魇般的低声重复道：“我非要这么做不可，非要这么做不可！！”
忆柳叹了口气，伸出白玉般的纤纤十指，缓缓端起桌上的茶盏，举至鼻边，闻了闻，如星的明眸中淡淡带上了忧色，转头问玲珑“玲珑，这家伙是昨儿个又宿醉了呢？！还是大清早的就在那儿喝酒了。”
玲珑也叹气，却并不说话，只慢悠悠地将书案上的那只小香炉里点上了熏香，不一会儿，清新的味道传了过来，并不是当下宫里流行的兰草熏香，而是一种独特的竹子清幽香气，还有一丝淡淡的中药之味。
我看着玲珑，突然笑了起来，眼睛微微眯起，道：“玲珑，你这个笨蹄子，没看见孟美人已经在这儿了吗？！你是不是该去把灵香唤过来，和她一起，帮着孟美人折腾我呢？！”
话还没说完，却听灵香在殿外恭恭敬敬地说道：“回禀主子，德妃娘娘来访。”
“德妃娘娘……”我微微一笑，声音里带出了一丝疑惑不解“这可真是奇怪了，我和德妃娘娘素不往来，她怎么会到这冷宫来找我？！”
说话间，和忆柳一起走了出去，至客殿迎接德妃。
德妃穿了一件藕荷色斜襟衫，下穿淡清拢纱裙，纤腰间系着飘飘长腰带，云鬓高绾，耳际流苏，眉心贴一菱形花钿，玛瑙耳坠闪闪发亮，脖间那尊玉观音依然高贵。
我急忙行了礼，按规矩坐好之下，又让灵香上茶果，一通忙乱之后，德妃方才淡淡开口“本宫听闻皇上前些天，一连三日都宿在你宫里，可有此事？！”
“蒙皇上错爱。”我把头埋得低低地，恭敬地回答。
德妃听了眉头一扬，将手中的茶盅交给自己的大宫女之后，挺了挺身子，突然面色一沉，厉色道：“本宫也知道你自小和皇上熟识，皇上从前一向当你是妹子看待，但你现在已经成为妃嫔，自当熟知宫规。皇上身系天下万民，攸关社稷，你身为妃嫔的，理应劝谏皇上以龙体为重，怎可凭借以色媚君，恣意妄为？！”
望着德妃眼神里掩饰不住的嫉妒，我连忙低头唯唯受教。这样的态度，她大抵也满意了，语气也开始温和了“好了，虽然你当充容已久，但必竟是第一次真正蒙宠。本宫也不来多责怪你。”说着飘了站在她身后的贴身大宫女明娟一眼。
明娟意会，抿嘴笑道：“还请充容见谅，我家娘娘一向是口硬心软的。知道充容你得了圣宠，早就备下了贺礼想着给充容送来呢。哪想到后来宫里出了银衣那档子事，我家娘娘夜夜受到惊吓，也就没这个心思来看充容。如今总算已经风平浪静，这不，我家娘娘立即就把贺礼送来了呢。”
说着，让站在身后的几个小宫女捧上三个托盘，玲珑替我掀开蒙着的红布略略看了一眼：一托之上满满一盆俱是银子、金裸子，一托之上放了十几只镶金嵌银的珠花钗环并花钿、耳环之物，还有一托上面是金镯、玉镯、银镯、玉佩等物。
我当即站起来行礼，满面堆笑道：“哎呀呀，娘娘何必如此客气。这可叫我如何使得。”
“自家姐妹，客气什么？！”德妃此时更加温和，脸上那宫妃对待宫中姐妹最标准的笑容分外加深了些许，竟有了些亲热的意味儿。
“所以说呀，这宫中，还是德妃娘娘最贤良大方，真正是把妹妹你放在心上了呢。”忆柳在这个时候，很合时宜的插了句嘴。
德妃笑着看了她一眼，似是无意地问道：“本宫听说，薛神医曾是妹妹的故友，所以，他早在妹妹进宫之前，送了份厚礼给妹妹，可有此事？！”
我大惊之下，手上一抖，端在手中的半盏茶水俱都洒在了身上，随即颤声道：“娘娘这是打那儿听来的流言蜚语？！”
德妃冷笑道：“席妹妹何必慌成这样，这皇宫能有多大？！本宫想要打探点事儿，又有多难？！本宫还听说这份厚礼曾经被你拿去当了人情，可有此事？！”
我为难地看了看左右，她挥手让其他宫人俱都退了下去，只留下了忆柳。
忆柳笑道：“席妹妹，咱们就打开天窗说明亮话吧。德妃娘娘已经知道了你手中有一幅求子秘方，当初薛神医在你进宫之时送给你的。你呢，把这个秘方先后送给了贤妃娘娘和皇后娘娘，所以，她们俩个才先后有孕，贤妃娘娘更是顺利地诞下了皇长子。但是，席妹妹，我看你这人也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贤妃娘娘和皇后娘娘能给你什么呢？！这贤妃娘娘虽然跟你交好，可她必竟出身于小户人家，她那爹爹可还是个罪臣呢。她就算是皇长子的娘亲，又怎么样？！你也看到了，银衣这件事上，皇后娘娘说拿下，还不就拿下了？！这皇后娘娘呢，虽说是后宫之主，可你进了这冷宫这么久，皇后娘娘可曾对你有过一二的照拂？！我知道，妹妹有皇上的宠爱，对这些还不在乎，可是，花无百日之红，你小小一个充容，若将来失去了皇上的恩宠，还会有些什么？！不如，找棵参天大树作为依附，将来就算没了皇上恩宠，总也有人帮称着对不对？！”说着指了指德妃道：“你看德妃娘娘怎么样？！德妃娘娘出自于世家贵勋，家族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名门旺族，她的爹爹可是廷尉朱大人，那可是掌管了我吴越国的司法审判呀。就算皇上见了朱大人，那也是客客气气的。德妃娘娘本身又是信佛的，有着一幅菩萨心肠，为人最是热心记情不过。”
说着，拉着我的手亲热无比地说道：“席妹妹你若肯能把这张方子拿出来敬献给德妃娘娘的话，将来德妃娘娘凤展高枝，一定不会忘记妹妹你的这份孝心的。”
我低垂下头，脸上一幅迟疑不定的模样，德妃一见，抬头凝视着我，睫毛轻颤，突而嫣然一笑道：“莫非席妹妹竟是不舍得将这秘方交给本宫？！你放心，只要你肯把方子交出来，本宫必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我仍是低头不语，一时间大殿之内陷入一片压抑的静谧中。半晌，我笑了笑说道：“其实并非花晨不肯交方子交给娘娘，只是，这方子也是因人而异。娘娘身子金贵，万一吃了方子有什么不妥将来怪罪到花晨的头上，那叫花晨如何担带得起呀。”
“要说这身子金贵，本宫怎么比得上皇后娘娘。”德妃轻轻抿了一口茶，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含笑道：“妹妹尽管放心，只要你肯将这方子交给本宫，本宫自会让其他医术高明之人为本宫把脉而定。就算有什么差错，也万万责怪不到妹妹头上。”
“既然如此，那花晨恭敬不如从命了，将这方子献于娘娘便是。”我咬了咬牙，终于点头。
德妃大喜过望，笑道：“好，本宫也不会白要你的，你想要些什么，但凡本宫做的到的，只管开口。”
我微微一笑道：“其实花晨曾经跟着薛神医学过岐黄之术，最擅的是做些美容养颜的花粉胭脂和以及清神养性的熏香。可惜花晨虽蒙皇上错爱，但有些用于美容养颜的珍贵药材却总是弄不到手，做出来的花粉胭脂总是微微差了些功效。”
德妃莞尔一笑，直视于我道：“这个好说。其实本宫早就听说过了你这个本事了。本宫还听说你曾经给皇后、贤妃还有舒婕妤送过梅花露什么的，只可惜，本宫就没这个福份拿到席妹妹你亲手做的美肤佳品。”
“娘娘只管放心，从今天之后，花晨做的花粉胭脂，必定忘不了娘娘这一份。”我连忙谄媚着说道。
德妃咯咯一笑，大为满意，正在这时，却听灵香禀告“贤妃娘娘来访。”
姊姊的身影带着夏日的娇热妩媚，从殿外徐徐而进，阳光很烈，让我始终看不见她背光进来的脸庞，只看到阳光下有无数尘埃飞扬在她身后。
显然她没料到会在这里看到德妃，惊异之下，扬眉问道：“德妃姐姐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
未等德妃开口，我含笑说道：“德妃娘娘听说我这儿新做了些桃花粉，所以跑到这儿来打秋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