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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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头也不抬，慢慢饮了一口葡萄酒淡淡道：“他现在心里岂止是恼我，根本就是恨我入骨。可你觉得，我会在乎他心里怎么想的吗？！再说了，就算他再怎么恨我又怎么样，我不知道他在谋划什么，但我知道只要冬至祭祀尚未开始，他就必须要维持表面上对我的恩爱。”
“你真的认为，皇上会在冬至祭祀之时发难，不是在狩猎之时？！”
“我和翼之的原定计划，便是在狩猎之时，但是计划不如变化，我确信，皇上，已经等不及了！！所以，这么舒婕妤大礼，我必须要提前送到皇上的手中。我相信，今天舒婕妤的眼神，足以让皇上化钢为绕指柔。我之所以甘愿做出这种卑鄙下流龌龊恶心的事，甚至手把手的去教会舒婕妤如何获宠，实在是因为舒婕妤能否得宠幸，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我——不得不如此行事。”
其实，若不是舒心眼中的痛楚悲切太过逼真，连我都要怀疑她是真的爱他至此，真的因他相思成灾而憔悴至此。
然而，不是。
我还记得数月之前，我偷去钟南宫见她时的情景。
钟南宫叫得好听，其实，也不过是另一间冷宫罢了，它与乾西馆一西一北遥遥相对，从来都是后宫妃嫔们深深忌讳很感到晦气的地方。我已经住惯了衰败和破旧的乾西馆，自然对这座僻静而凄凉的宫殿不会生出什么异样的感觉。只是，这座宫殿唯空气中那种腐朽的味道，竟连我闻了都不禁皱起眉来。
我人还未进院门，便已听得舒心惊天动地的咳嗽声，跟着却是一个女子尖酸刻薄的挖苦声“真是倒霉，原以为有个造化跟了个好主子，却不想跟着的是个倒霉的病秧子，害我整天受罪不说，还要吊心被你给害了。瞧你，不过说你几句，偏还装出病西施的模样，眼泪汪汪的也不知道狐媚给谁看，我若是当婕妤当到了这个份上，早就一头撞死。”
我和玲珑对望一眼，收住了脚步，静静站在门口听。
“秋霜，你……”舒心咳了半天，好容易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来，不想又被那尖酸刻薄的女声打断“你什么你，要我说，你赶紧重新投胎才是正经。老天爷白给了你这张像梨太妃那么漂亮的脸，人家那时候，可是宠绝后宫，你呢，简直就是蠢绝后宫。不死也没用了。”
舒心再也忍不住，嘤嘤地哭出声来。
我向玲珑使了个眼色，玲珑点头，冷哼一声，推门而进。进门第一眼看到的，便旬斜倚在床头的舒心，她的脸色灰败得厉害，原本丰润秀美的双颊消瘦的至完全凹了进去，一双眼睛更是毫无神采。
见是我们进来，那尖酸刻薄的秋霜被唬了一跳，待认出是我，顿时羞恼成怒道：“我道是哪位主子。原来是乾西馆的席充容。充容不在乾西馆这冷宫里呆着，倒有闲心来看她。”
玲珑大怒，待要上去说她几句，却不料我的动作更快，一脚飞起，狠狠地踢在了那个宫女的肚子上，跟着用膝将她抵在墙上，双手左右开弓，一连打了她十几个耳光，直打得她连声惨叫，连牙齿都飞落一颗方才停手冷冷道：“秋霜是吧，你既然知道我是乾西馆的席充容，就该听说过我的凶名才是。因我而死的宫人没有上百个，也总有数十个了。他们全都是因为对我不敬而被皇上赐死的，你是不是也想死？！你想死的话，我现在就宰了你，然后把你的尸体扔到井里。你去想想，在这后宫当中，谁会关心你这么一个小宫女的死活？！”
我的暴虐和凶狠显吓坏了她，她浑身发抖，口齿不清地说道：“奴……婢，奴婢不敢。”
“不敢的话，就给我滚出去，老实地待在外面等我。”我一声厉喝，吓得秋霜连滚带爬的滚了出去。我向玲珑使了个眼色，玲珑跟了出去。
转头却见舒心已然咳得跤落到床下，她面上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潮红，整个人看上去虚弱得随时都会晕死过去般。我长叹一口气，上前将她扶起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需知害人终会害已，当初若是没有害人之心，你又怎会反遭人害？！”
舒心用力撑着我的肩，艰难地挪到床上，含羞带愧，呜咽不绝地说道：“你来作什么？！是来笑话我的吗？！现在好了，都让你看到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叹气道：“你以为我是吃饱了撑着来看你笑话的吗？！”
她扭头不理我，只是一脸的羞愤不已。
我坐在她床边，盯着她的眼睛，慢慢道：“舒婕妤，我问你，你想不想东山再起，重新再回到皇上身边？！”
舒心慢慢闭上眼睛，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慢慢渗出“我想什么有什么用？！你看我现在的样子，还有什么资格东山再起？！就算我东山再起了又能怎么样？！曾经的千般宠爱尚且抵不过一丝风吹浪打，更何况他现在已经对我无恩无爱，绝情绝义。”
我望定了她的眼睛，声声责问，声音一声更比一声高“难道你就甘心卷缩在这个冷清破烂的地方任下人欺负？！难道你就甘心只仅仅犯下一个小错就把自己这一辈子都搭了进去？！难道你没想要报仇，没想过要为自己所承受的这些不公讨回个公道？！难道你就甘心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去，死后尸还被人扔到乱葬岗喂野狗吗？！”
“不，不，不，别说了，别说了！！”舒心再捺不住这些日子的委屈和痛苦，扑在被上放声大哭了起来，直哭是肝肠寸断，声嘶力竭。
我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待她哭声渐歇，方才淡淡道：“你若是哭够了，不妨听听我的建议，我有办法可以帮你报仇，也有办法可以让你重新若得圣宠。条件就是，在一年之内，你必需以我为马首是瞻，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一年之后，你我之间便再无约束，以后，你就算你掉转枪头来对付我，我也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
舒心并不答话，只低垂下眼帘，反复咳嗽不已。目光却怔怔地盯着一束从破了的瓦片上倾泄而下的阳光。无数细小的尘埃在阳光之中飞舞着，好似一柱灰色的破柱。
我明知她心中十分疑我，但也不去点破，坐在她床边，耐心地等着她的回答。半晌，两行清泪从她哀伤欲绝的眼眸中直直滴落“怪只怪我当日太过天真，太过轻易相信别人。又不够心谋，想要谋害别人，怎知到了最后却是终入他人陷井，害了自己。”她抬起眼眸，目光凝滞不动，盯着我道：“所以，我不以为你是突发善心想来帮我，告诉我，你到底想要在我身上谋取什么？！”
我嗤笑出声，曼声道：“你觉得以你现在的这个状态，还有什么东西是值得我来谋取的？！好吧，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我要从你身上谋取些什么，但最起码，我还是给了你一个机会，一个可以翻身的机会，至于你怎么把握，一年之后的路又是怎么走下去，那就是你的事了。现在的问题是，你，还想不想要这样一个机会？！”
“机会？！”她紧咬嘴唇，含悲道：“也就是说我必须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去讨他的欢心，去获得他的宠爱？！可是，经过了从前的那些所谓的恩爱，所谓的宠爱，我才发现，表面的柔情似水，如胶似漆，是多么的不堪一击。前几天还在告诉你，会永远爱你会永远保护你的男人，会在一瞬间翻脸无情，冷酷的把你扔在一个破烂的地方，任你屈辱的死去。”舒心的声音愈见凄苦，似寒风凄雨中孤雁的哀鸣“那么，就算我现在得到这样一个机会，他便会真心待我？！我以后的结局会好过现在吗？！”
“有一件事你必须要搞清楚。”我冷笑出声，站了起来，带着极致的讥讽道：“你所说的那个人，他不仅仅只是男人，他还是位帝皇。你果然还是很天真，居然奢望一个皇帝会对我们这些女子怀有真心，居然还是奢望凭借这样的真心在这个后宫当中生存下去？！你难道不知道，任何真心于他来说，都不及他的帝位皇权重要吗？！我看我找错人了，你若是依然带着这样的心态回到他的身边，估计你也活不了多久，算了，你就当我白来一趟。”
说着，我冷冷一笑，起身就走。
“等下！！”手上一紧，却是被她牢牢抓住，她抬着望着我，那双美丽的双眸中除了蔓延着轻薄的雾气，还有一丝坚决一丝与她的柔弱并不相称的绝断“求你别走，我想要这个机会，我会好好珍惜这个机会，我以你为马首是瞻，一切的一切都会听你的，我也不在乎你是不是真的在我身上谋取什么，我只是……”她转眸慢慢回视着昏暗破败的殿内，最后目光停在了头顶那破了片瓦的地方，声音愈发凄苦彷徨“我只是再也不愿意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下去。”
我头也不抬，慢慢饮了一口葡萄酒淡淡道：“他现在心里岂止是恼我，根本就是恨我入骨。可你觉得，我会在乎他心里怎么想的吗？！再说了，就算他再怎么恨我又怎么样，我不知道他在谋划什么，但我知道只要冬至祭祀尚未开始，他就必须要维持表面上对我的恩爱。”
“你真的认为，皇上会在冬至祭祀之时发难，不是在狩猎之时？！”
“我和翼之的原定计划，便是在狩猎之时，但是计划不如变化，我确信，皇上，已经等不及了！！所以，这么舒婕妤大礼，我必须要提前送到皇上的手中。我相信，今天舒婕妤的眼神，足以让皇上化钢为绕指柔。我之所以甘愿做出这种卑鄙下流龌龊恶心的事，甚至手把手的去教会舒婕妤如何获宠，实在是因为舒婕妤能否得宠幸，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我——不得不如此行事。”
其实，若不是舒心眼中的痛楚悲切太过逼真，连我都要怀疑她是真的爱他至此，真的因他相思成灾而憔悴至此。
然而，不是。
我还记得数月之前，我偷去钟南宫见她时的情景。
钟南宫叫得好听，其实，也不过是另一间冷宫罢了，它与乾西馆一西一北遥遥相对，从来都是后宫妃嫔们深深忌讳很感到晦气的地方。我已经住惯了衰败和破旧的乾西馆，自然对这座僻静而凄凉的宫殿不会生出什么异样的感觉。只是，这座宫殿唯空气中那种腐朽的味道，竟连我闻了都不禁皱起眉来。
我人还未进院门，便已听得舒心惊天动地的咳嗽声，跟着却是一个女子尖酸刻薄的挖苦声“真是倒霉，原以为有个造化跟了个好主子，却不想跟着的是个倒霉的病秧子，害我整天受罪不说，还要吊心被你给害了。瞧你，不过说你几句，偏还装出病西施的模样，眼泪汪汪的也不知道狐媚给谁看，我若是当婕妤当到了这个份上，早就一头撞死。”
我和玲珑对望一眼，收住了脚步，静静站在门口听。
“秋霜，你……”舒心咳了半天，好容易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来，不想又被那尖酸刻薄的女声打断“你什么你，要我说，你赶紧重新投胎才是正经。老天爷白给了你这张像梨太妃那么漂亮的脸，人家那时候，可是宠绝后宫，你呢，简直就是蠢绝后宫。不死也没用了。”
舒心再也忍不住，嘤嘤地哭出声来。
我向玲珑使了个眼色，玲珑点头，冷哼一声，推门而进。进门第一眼看到的，便旬斜倚在床头的舒心，她的脸色灰败得厉害，原本丰润秀美的双颊消瘦的至完全凹了进去，一双眼睛更是毫无神采。
见是我们进来，那尖酸刻薄的秋霜被唬了一跳，待认出是我，顿时羞恼成怒道：“我道是哪位主子。原来是乾西馆的席充容。充容不在乾西馆这冷宫里呆着，倒有闲心来看她。”
玲珑大怒，待要上去说她几句，却不料我的动作更快，一脚飞起，狠狠地踢在了那个宫女的肚子上，跟着用膝将她抵在墙上，双手左右开弓，一连打了她十几个耳光，直打得她连声惨叫，连牙齿都飞落一颗方才停手冷冷道：“秋霜是吧，你既然知道我是乾西馆的席充容，就该听说过我的凶名才是。因我而死的宫人没有上百个，也总有数十个了。他们全都是因为对我不敬而被皇上赐死的，你是不是也想死？！你想死的话，我现在就宰了你，然后把你的尸体扔到井里。你去想想，在这后宫当中，谁会关心你这么一个小宫女的死活？！”
我的暴虐和凶狠显吓坏了她，她浑身发抖，口齿不清地说道：“奴……婢，奴婢不敢。”
“不敢的话，就给我滚出去，老实地待在外面等我。”我一声厉喝，吓得秋霜连滚带爬的滚了出去。我向玲珑使了个眼色，玲珑跟了出去。
转头却见舒心已然咳得跤落到床下，她面上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潮红，整个人看上去虚弱得随时都会晕死过去般。我长叹一口气，上前将她扶起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需知害人终会害已，当初若是没有害人之心，你又怎会反遭人害？！”
舒心用力撑着我的肩，艰难地挪到床上，含羞带愧，呜咽不绝地说道：“你来作什么？！是来笑话我的吗？！现在好了，都让你看到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叹气道：“你以为我是吃饱了撑着来看你笑话的吗？！”
她扭头不理我，只是一脸的羞愤不已。
我坐在她床边，盯着她的眼睛，慢慢道：“舒婕妤，我问你，你想不想东山再起，重新再回到皇上身边？！”
舒心慢慢闭上眼睛，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慢慢渗出“我想什么有什么用？！你看我现在的样子，还有什么资格东山再起？！就算我东山再起了又能怎么样？！曾经的千般宠爱尚且抵不过一丝风吹浪打，更何况他现在已经对我无恩无爱，绝情绝义。”
我望定了她的眼睛，声声责问，声音一声更比一声高“难道你就甘心卷缩在这个冷清破烂的地方任下人欺负？！难道你就甘心只仅仅犯下一个小错就把自己这一辈子都搭了进去？！难道你没想要报仇，没想过要为自己所承受的这些不公讨回个公道？！难道你就甘心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去，死后尸还被人扔到乱葬岗喂野狗吗？！”
“不，不，不，别说了，别说了！！”舒心再捺不住这些日子的委屈和痛苦，扑在被上放声大哭了起来，直哭是肝肠寸断，声嘶力竭。
我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待她哭声渐歇，方才淡淡道：“你若是哭够了，不妨听听我的建议，我有办法可以帮你报仇，也有办法可以让你重新若得圣宠。条件就是，在一年之内，你必需以我为马首是瞻，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一年之后，你我之间便再无约束，以后，你就算你掉转枪头来对付我，我也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
舒心并不答话，只低垂下眼帘，反复咳嗽不已。目光却怔怔地盯着一束从破了的瓦片上倾泄而下的阳光。无数细小的尘埃在阳光之中飞舞着，好似一柱灰色的破柱。
我明知她心中十分疑我，但也不去点破，坐在她床边，耐心地等着她的回答。半晌，两行清泪从她哀伤欲绝的眼眸中直直滴落“怪只怪我当日太过天真，太过轻易相信别人。又不够心谋，想要谋害别人，怎知到了最后却是终入他人陷井，害了自己。”她抬起眼眸，目光凝滞不动，盯着我道：“所以，我不以为你是突发善心想来帮我，告诉我，你到底想要在我身上谋取什么？！”
我嗤笑出声，曼声道：“你觉得以你现在的这个状态，还有什么东西是值得我来谋取的？！好吧，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我要从你身上谋取些什么，但最起码，我还是给了你一个机会，一个可以翻身的机会，至于你怎么把握，一年之后的路又是怎么走下去，那就是你的事了。现在的问题是，你，还想不想要这样一个机会？！”
“机会？！”她紧咬嘴唇，含悲道：“也就是说我必须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去讨他的欢心，去获得他的宠爱？！可是，经过了从前的那些所谓的恩爱，所谓的宠爱，我才发现，表面的柔情似水，如胶似漆，是多么的不堪一击。前几天还在告诉你，会永远爱你会永远保护你的男人，会在一瞬间翻脸无情，冷酷的把你扔在一个破烂的地方，任你屈辱的死去。”舒心的声音愈见凄苦，似寒风凄雨中孤雁的哀鸣“那么，就算我现在得到这样一个机会，他便会真心待我？！我以后的结局会好过现在吗？！”
“有一件事你必须要搞清楚。”我冷笑出声，站了起来，带着极致的讥讽道：“你所说的那个人，他不仅仅只是男人，他还是位帝皇。你果然还是很天真，居然奢望一个皇帝会对我们这些女子怀有真心，居然还是奢望凭借这样的真心在这个后宫当中生存下去？！你难道不知道，任何真心于他来说，都不及他的帝位皇权重要吗？！我看我找错人了，你若是依然带着这样的心态回到他的身边，估计你也活不了多久，算了，你就当我白来一趟。”
说着，我冷冷一笑，起身就走。
“等下！！”手上一紧，却是被她牢牢抓住，她抬着望着我，那双美丽的双眸中除了蔓延着轻薄的雾气，还有一丝坚决一丝与她的柔弱并不相称的绝断“求你别走，我想要这个机会，我会好好珍惜这个机会，我以你为马首是瞻，一切的一切都会听你的，我也不在乎你是不是真的在我身上谋取什么，我只是……”她转眸慢慢回视着昏暗破败的殿内，最后目光停在了头顶那破了片瓦的地方，声音愈发凄苦彷徨“我只是再也不愿意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