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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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哲三年一月，恒王伙同皇帝爱妃席花晨挟皇长子谋反，皇上与翼安王早就洞察先机，因唯恐恒王狗急跳墙伤害皇长子，因此，决意将计就计，打算等恒王带部入京之后，将其等一众叛贼一网打尽。皇上假意接受席花晨之奸计，同意引居心叵测的南赢人入京，而恒王的军队正是混在南赢人中一并入京。随后，南赢人趁皇上祭祀冬至之时，按计冒充翼安王行刺皇上，在京中制造混乱，皇上假装与翼安王不合，出城追击翼安王，实则是与翼安王军队会合。恒王伙同南赢人在京城大肆烧杀抢掠，其后，假装正义之师，将南赢人打败，更扯出漫天谎言，意欲谋害皇上。此时，诸王军队皆已到京勤皇，皇上与翼安王向诸王分别陈述真相，随后各路军队一股作气攻入京城。恒王自尽而亡，奸妃席花晨也死于乱军之中，皇太子幸得贤妃庇护，安然无漾。史书称之为“席恒之乱”。
吴越的皇帝在帝国雄兵的簇拥下，终于再次回到了皇宫之内，其后，皇上设下豪宴款待当日忠心为国的军统领们和诸位亲王。这次宴会不但包括了前来勤皇的各路亲王军马，甚至连军队中所有有官职在身的将领，无论大小都在款待之列。没有人怀疑“席恒之乱”的真实性，因为翼安王与皇上的并臂作战已经打消了所有质疑的声音。现在，人们只会说皇上如何如何高瞻远瞩，如何如何步步为营，又如何如何绝世聪明。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承哲皇帝这一次，再一次稳稳地得到了民心，也再一次稳稳地坐定了天下。
可是，翼之却并没有出席这场盛大的宴会，此时此刻，他正拥着我策马疾奔在空旷的原野雪原上。极速的奔驰，带起了无数的雪泥，直溅了我一头一脸。他的身后，跟着的是他那忠心耿耿的铁血三十骑，彼时，因为席恒之乱，铁血三十骑的人数，已经锐减至一半了。
“哒哒哒”的马蹄声自我们身后远远传来，无数身着黑衣的男子正尾随着我们，驰骋在茫茫雪原上。
子聪不时地回头看着，沉声说道：“小王爷，身后好像是大内侍卫。”
“大内侍卫，他们还没死绝吗？！”翼之冷冷说道：“于强，去探探口风，他们想干嘛。”
被称为于强的铁血骑士，吁了一声勒住战马，对着后面的人大喊道：“喂！！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一支长箭登时划破冷寂的夜空，势如闪电般的向他袭来，于强反手拔剑，“铿锵”一声，将长箭劈飞。赵子聪已然忍耐不住，骂将出来“奶奶的，老子就说皇帝那个死小白脸会来这么一着！！”
翼之眉头顿时紧锁，他勒停了战马，跳了下来，翻手从背上将背着的弓弩取下，双目如豹子般冷冷的逼视着对面的人群，冷风卷起他军袍的一角，只见他眼神如电，闪动着锐利的凶杀之意，气沉丹田，大喝道：“罗国超，站住，你若再前行一步，休怪本王箭下无情！！”
回答他的是一只无声而来的劲箭。
翼之顿时大怒，拉满的强弩，“飕！！”的一声，弩箭去势如电，威吓摄人，带着凄厉的啸叫声，激射向迎面而来的那批人。
与此同时，对方的队伍里，同时响起了尖锐的啸叫声，一只利箭离弦，向着翼之射出的弩箭陡然迎上。一只弩箭一只长箭一前一后似闪电般相互迎面呼啸而来，速度惊人，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两箭半空相撞，长箭被弩箭折破，强势的弩箭从中将长箭撇为两半，去势不减，仍是向对面射去，对面急驰的队伍中顿时有一人惨叫着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
这一箭的威力，迫使罗国超不得不勒率众停了下来，遥遥地站在远处喊道：“小王爷，多有得罪，只是皇上有请小王爷和薛神医返京赴宴。下官不得不遵命而为。”
翼之眉头一皱，手指摩挲着身侧的长剑，沉声说道：“请罗将军代本王向皇上告罪。南赢人蠢蠢而动，菰安郡军情险急，本王不得不立时回去派兵部署。”
罗国超又喊道：“小王爷就算要走，好歹也要和菰亲王一起。难道小王爷不知，菰亲王在此次宴席之上突发恶疾，如此，皇上已请菰亲王入宫症治了吗？！且菰亲王此翻发病甚猛，来势甚凶，非薛神医出去不得救也。”
翼之的眉心顿时紧蹙在了一起，我在马背上头低头看着他那略显苍白的脸颊，心灵的默契让我明白他此时心里的感受，于是跳下马道：“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既然如此，该解决的事，总要解决，我们跟他们回去。”
翼之点点头，坚定的说“你猜的不错，就算我们为他做的再多，就算我们保住了他的皇位，保住了的颜面，他却仍是不肯放过我们的。”
我凝视着他的眼睛，面色平静，缓缓问道：“只是可惜你父王如今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宫中生着‘病’。”
翼之的瞳孔顿时紧缩，整个眉心都紧紧的皱了起来“我劝过他，让他走。可他说什么也不听。他一心想要辅佐他，甚至答应要将菰安郡的军政财权交出来。他对他这么忠心，他竟然也不肯放过他！！”
我的双手突然间变得冰冷，有莫名的情绪在胸腔里升腾起来，我缓缓的闭上眼睛，深深的叹了口气道：“你我皆知，那人终归还是不肯放过我们二个的。翼之，既然是我们闯下的祸，就让我们承担好了，你的父王终归也是被我们无辜牵连的。”
一只手突然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抬起头来，正对上翼之那漆黑的双眸“在他心里，你我已经是他的敌人，这一次，他不得不接受来自敌人的帮助和恩惠。这叫他这高傲的性子如何受得了？！所以……”
“所以，你我二个无论如何都要死！！”我接了上去，转眸望向对面那群全副武装的男子，他们全都隐觅在黑影中，每个人的脸都是模糊不清的，只能看到那一身大内侍卫的衣服以及手中一把把锐利的钢刃。
翼之面色阴沉，他伸出的双手紧紧的握住我的手掌，低声道：“我向你承诺过，绝不会再让你受苦。所以，就算要去，也是我一个人去。我绝不允许你跟去。”
我莞尔一笑“你傻的？！你以你出了事，我一个人还能独活吗？！咱们不是说过再也不会分开吗？！那么当然是你去哪儿，我也去哪儿啦。不就是回京赴宴嘛，去就去了，咱们心里有不是没有打算，怕他做甚，若是上天真的不佑你我，大不了，咱俩一起交代在那儿，也就是了。”
翼之微微一愣，可是很快的，他的嘴角就轻轻向上扬起，由衷的一笑，说道：“是啊，我果然是傻的。不就是回京赴宴嘛，去就去了，怕他做甚，若是上天真的不佑你我，大不了，咱俩一起交代在那儿，也就是了。”
天边星辰寥落，来自京城方向的北风，带着些许肃杀血腥之味，漫天遍野地吹了过来。赵子聪和身后护着的玲珑都从马上跳了下来，子聪用他少有严肃而低沉的声音说道：“小王爷，那是个陷阱，你别去了。要去，咱们大伙一起去。”
玲珑也道：“是呀，二姐，要去，我也非跟去不可。”
我看着玲珑苍白的脸颊和明显赢弱了许多的身子，叹了口气，回手从身上解下裘皮大衣，披在她的肩膀上，一边仔细替她系好一边低声叮咛“去的人越多，我和翼之受到的牵制也会越多。所以，你们还是不要去的好。这天气越来越冷，恐怕江上会结冰，从水路走，只怕会有一定的困难。我必须要交代给你一个十分重要的任务，子聪和铁血们负责看顾好这些马，让它们随时可以急驰，而你则要负责照顾好子聪和大家。这样，到时候我们逃起命来也好，打起仗来也好，胜算就会多些。三妹，你知道的，我是绝不希望你出事。你若非跟我回宫，只怕非但帮不了我，还会把自己陷在里面，到时候，反倒累及我和翼之又要想办法救你了。放心吧，我和翼之应付得来。”
玲珑的眼睛瞬间红了，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动了动唇，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子聪，飞雪说得极是。”翼之缓缓抬起头来，眼神沉静如水，看不出里面任何的波涛和涟漪，声音也是平静“你们就在陈村等我们好了。七日之内，若我和飞雪还不出来，那么，你们就自己去趁船出海去吧。”
赵子聪立即惊叫道：“这怎么可以？！打死俺也不听。”
翼之皱着眉，沉声说道：“那你是想让本王辛苦建立的这支铁血队伍都交代在这里喽？！”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的铁血骑士，缓缓道：“于强的夫人就快要生了，张兵的娘亲马上要过寿正等着他回去，卫光才娶的媳妇，顾永家就他这么一个独子，毛洪英与寡母相依为命，还有我们那么多死难兄弟的骨灰要由谁来带回去？！”
赵子聪死命咬着牙，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眼睛看着身后的铁血骑士，却并不说话。
于强上前跪于地上道：“小王爷，未将等绝非贪生怕死之辈。愿顺小王爷共同回宫。”话音刚落，余下的铁血汉子齐生生喊道：“愿随小王共同加宫。”
我望着这群曾经跟我同生共死过的汉子们，我忍不住眼睛一红，喉头郁结，只觉得于言万语卡在嗓眼中，想要说，却又无法说得出口。
翼之静静地望着他的手下，他的士兵，他的兄弟，深邃的眼神望着对面的人群，他沉声说道：“本王的私事，已经累及我菰安郡士兵血洒京城，大家都有妻儿，若是为国捐躯倒也罢了，倒能光宗耀祖。倒是现在，却很有可能还会被冠上叛国之罪以及其他莫需有的罪名。本王不忍，也不愿再次累及大家。本王的事，就让本王自己处理。子聪……”他转向赵子聪，面色平静地说道：“就按本王的话去做。本王即将面临的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而你也知道，奸计阴谋向来不是本王所擅长。所以，本王恳请你替本王照顾好这些弟兄，唯有如此，本王才会毫无顾及的放手一博，子聪，你能做到吗？！”
赵子聪狠狠地咬着牙，几乎把一口钢牙都要咬碎了，良久，他笑容苦涩道：“俺会和兄弟在这儿等你七天。七天后，俺也会安排兄弟们自行回去，但是俺却是非要闯到宫里去找你不可。你要真心为俺好，不想让俺白白送死，那就赶紧在七天之内出来跟咱们会合。”
我的眼眶更加发烫，转过身，狠狠在子聪胸上捶了一拳道：“我呸呸呸，你个腌臜的蠢货，我把三妹交给你，就是想让你好好照顾她。你要是乱来她怎么办？！你是嫌她不好，非要我给你找个公公当相公是吧？！”
子聪抓了抓后脑勺，看了玲珑一眼，懊恼地嚷道：“你个死娘娘腔，嘴巴咋还是这么毒？！要不是小王爷护着你，看俺不把你揍个稀巴烂。”
“你敢，你才是死娘娘腔，还是个黑娘娘腔，胖娘娘腔，肥娘娘腔，没胡子的娘娘腔。”
“俺有胡子！！”
“假的，贴上去的！！”
“真的，不信你来拔！！”
我立即跳将起来，双手如闪电般地抓向他下巴上几根威风凛凛的胡须。子聪大惊失色，又不敢伸手推我，只得把硕大的脑袋，拼命左右摇晃，嘴里惊慌地叫道：“哎呀，救命！！俺滴娘呀，小王爷，你爱的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女人？！你看你看，说抓她还真抓了呀！！哎呀妈呀，疼死俺了！！”
就算此时的气氛再怎么悲壮，被我跟子聪这么插科打诨的一闹，人人脸上不禁露出了笑意。翼之按住我那双抓向子聪胡子的双手，笑道：“好了好了，就知道欺负子聪，咱们也该走了。不然有人该等急了。”
承哲三年一月，恒王伙同皇帝爱妃席花晨挟皇长子谋反，皇上与翼安王早就洞察先机，因唯恐恒王狗急跳墙伤害皇长子，因此，决意将计就计，打算等恒王带部入京之后，将其等一众叛贼一网打尽。皇上假意接受席花晨之奸计，同意引居心叵测的南赢人入京，而恒王的军队正是混在南赢人中一并入京。随后，南赢人趁皇上祭祀冬至之时，按计冒充翼安王行刺皇上，在京中制造混乱，皇上假装与翼安王不合，出城追击翼安王，实则是与翼安王军队会合。恒王伙同南赢人在京城大肆烧杀抢掠，其后，假装正义之师，将南赢人打败，更扯出漫天谎言，意欲谋害皇上。此时，诸王军队皆已到京勤皇，皇上与翼安王向诸王分别陈述真相，随后各路军队一股作气攻入京城。恒王自尽而亡，奸妃席花晨也死于乱军之中，皇太子幸得贤妃庇护，安然无漾。史书称之为“席恒之乱”。
吴越的皇帝在帝国雄兵的簇拥下，终于再次回到了皇宫之内，其后，皇上设下豪宴款待当日忠心为国的军统领们和诸位亲王。这次宴会不但包括了前来勤皇的各路亲王军马，甚至连军队中所有有官职在身的将领，无论大小都在款待之列。没有人怀疑“席恒之乱”的真实性，因为翼安王与皇上的并臂作战已经打消了所有质疑的声音。现在，人们只会说皇上如何如何高瞻远瞩，如何如何步步为营，又如何如何绝世聪明。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承哲皇帝这一次，再一次稳稳地得到了民心，也再一次稳稳地坐定了天下。
可是，翼之却并没有出席这场盛大的宴会，此时此刻，他正拥着我策马疾奔在空旷的原野雪原上。极速的奔驰，带起了无数的雪泥，直溅了我一头一脸。他的身后，跟着的是他那忠心耿耿的铁血三十骑，彼时，因为席恒之乱，铁血三十骑的人数，已经锐减至一半了。
“哒哒哒”的马蹄声自我们身后远远传来，无数身着黑衣的男子正尾随着我们，驰骋在茫茫雪原上。
子聪不时地回头看着，沉声说道：“小王爷，身后好像是大内侍卫。”
“大内侍卫，他们还没死绝吗？！”翼之冷冷说道：“于强，去探探口风，他们想干嘛。”
被称为于强的铁血骑士，吁了一声勒住战马，对着后面的人大喊道：“喂！！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一支长箭登时划破冷寂的夜空，势如闪电般的向他袭来，于强反手拔剑，“铿锵”一声，将长箭劈飞。赵子聪已然忍耐不住，骂将出来“奶奶的，老子就说皇帝那个死小白脸会来这么一着！！”
翼之眉头顿时紧锁，他勒停了战马，跳了下来，翻手从背上将背着的弓弩取下，双目如豹子般冷冷的逼视着对面的人群，冷风卷起他军袍的一角，只见他眼神如电，闪动着锐利的凶杀之意，气沉丹田，大喝道：“罗国超，站住，你若再前行一步，休怪本王箭下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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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之顿时大怒，拉满的强弩，“飕！！”的一声，弩箭去势如电，威吓摄人，带着凄厉的啸叫声，激射向迎面而来的那批人。
与此同时，对方的队伍里，同时响起了尖锐的啸叫声，一只利箭离弦，向着翼之射出的弩箭陡然迎上。一只弩箭一只长箭一前一后似闪电般相互迎面呼啸而来，速度惊人，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两箭半空相撞，长箭被弩箭折破，强势的弩箭从中将长箭撇为两半，去势不减，仍是向对面射去，对面急驰的队伍中顿时有一人惨叫着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
这一箭的威力，迫使罗国超不得不勒率众停了下来，遥遥地站在远处喊道：“小王爷，多有得罪，只是皇上有请小王爷和薛神医返京赴宴。下官不得不遵命而为。”
翼之眉头一皱，手指摩挲着身侧的长剑，沉声说道：“请罗将军代本王向皇上告罪。南赢人蠢蠢而动，菰安郡军情险急，本王不得不立时回去派兵部署。”
罗国超又喊道：“小王爷就算要走，好歹也要和菰亲王一起。难道小王爷不知，菰亲王在此次宴席之上突发恶疾，如此，皇上已请菰亲王入宫症治了吗？！且菰亲王此翻发病甚猛，来势甚凶，非薛神医出去不得救也。”
翼之的眉心顿时紧蹙在了一起，我在马背上头低头看着他那略显苍白的脸颊，心灵的默契让我明白他此时心里的感受，于是跳下马道：“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既然如此，该解决的事，总要解决，我们跟他们回去。”
翼之点点头，坚定的说“你猜的不错，就算我们为他做的再多，就算我们保住了他的皇位，保住了的颜面，他却仍是不肯放过我们的。”
我凝视着他的眼睛，面色平静，缓缓问道：“只是可惜你父王如今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宫中生着‘病’。”
翼之的瞳孔顿时紧缩，整个眉心都紧紧的皱了起来“我劝过他，让他走。可他说什么也不听。他一心想要辅佐他，甚至答应要将菰安郡的军政财权交出来。他对他这么忠心，他竟然也不肯放过他！！”
我的双手突然间变得冰冷，有莫名的情绪在胸腔里升腾起来，我缓缓的闭上眼睛，深深的叹了口气道：“你我皆知，那人终归还是不肯放过我们二个的。翼之，既然是我们闯下的祸，就让我们承担好了，你的父王终归也是被我们无辜牵连的。”
一只手突然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抬起头来，正对上翼之那漆黑的双眸“在他心里，你我已经是他的敌人，这一次，他不得不接受来自敌人的帮助和恩惠。这叫他这高傲的性子如何受得了？！所以……”
“所以，你我二个无论如何都要死！！”我接了上去，转眸望向对面那群全副武装的男子，他们全都隐觅在黑影中，每个人的脸都是模糊不清的，只能看到那一身大内侍卫的衣服以及手中一把把锐利的钢刃。
翼之面色阴沉，他伸出的双手紧紧的握住我的手掌，低声道：“我向你承诺过，绝不会再让你受苦。所以，就算要去，也是我一个人去。我绝不允许你跟去。”
我莞尔一笑“你傻的？！你以你出了事，我一个人还能独活吗？！咱们不是说过再也不会分开吗？！那么当然是你去哪儿，我也去哪儿啦。不就是回京赴宴嘛，去就去了，咱们心里有不是没有打算，怕他做甚，若是上天真的不佑你我，大不了，咱俩一起交代在那儿，也就是了。”
翼之微微一愣，可是很快的，他的嘴角就轻轻向上扬起，由衷的一笑，说道：“是啊，我果然是傻的。不就是回京赴宴嘛，去就去了，怕他做甚，若是上天真的不佑你我，大不了，咱俩一起交代在那儿，也就是了。”
天边星辰寥落，来自京城方向的北风，带着些许肃杀血腥之味，漫天遍野地吹了过来。赵子聪和身后护着的玲珑都从马上跳了下来，子聪用他少有严肃而低沉的声音说道：“小王爷，那是个陷阱，你别去了。要去，咱们大伙一起去。”
玲珑也道：“是呀，二姐，要去，我也非跟去不可。”
我看着玲珑苍白的脸颊和明显赢弱了许多的身子，叹了口气，回手从身上解下裘皮大衣，披在她的肩膀上，一边仔细替她系好一边低声叮咛“去的人越多，我和翼之受到的牵制也会越多。所以，你们还是不要去的好。这天气越来越冷，恐怕江上会结冰，从水路走，只怕会有一定的困难。我必须要交代给你一个十分重要的任务，子聪和铁血们负责看顾好这些马，让它们随时可以急驰，而你则要负责照顾好子聪和大家。这样，到时候我们逃起命来也好，打起仗来也好，胜算就会多些。三妹，你知道的，我是绝不希望你出事。你若非跟我回宫，只怕非但帮不了我，还会把自己陷在里面，到时候，反倒累及我和翼之又要想办法救你了。放心吧，我和翼之应付得来。”
玲珑的眼睛瞬间红了，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动了动唇，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子聪，飞雪说得极是。”翼之缓缓抬起头来，眼神沉静如水，看不出里面任何的波涛和涟漪，声音也是平静“你们就在陈村等我们好了。七日之内，若我和飞雪还不出来，那么，你们就自己去趁船出海去吧。”
赵子聪立即惊叫道：“这怎么可以？！打死俺也不听。”
翼之皱着眉，沉声说道：“那你是想让本王辛苦建立的这支铁血队伍都交代在这里喽？！”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的铁血骑士，缓缓道：“于强的夫人就快要生了，张兵的娘亲马上要过寿正等着他回去，卫光才娶的媳妇，顾永家就他这么一个独子，毛洪英与寡母相依为命，还有我们那么多死难兄弟的骨灰要由谁来带回去？！”
赵子聪死命咬着牙，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眼睛看着身后的铁血骑士，却并不说话。
于强上前跪于地上道：“小王爷，未将等绝非贪生怕死之辈。愿顺小王爷共同回宫。”话音刚落，余下的铁血汉子齐生生喊道：“愿随小王共同加宫。”
我望着这群曾经跟我同生共死过的汉子们，我忍不住眼睛一红，喉头郁结，只觉得于言万语卡在嗓眼中，想要说，却又无法说得出口。
翼之静静地望着他的手下，他的士兵，他的兄弟，深邃的眼神望着对面的人群，他沉声说道：“本王的私事，已经累及我菰安郡士兵血洒京城，大家都有妻儿，若是为国捐躯倒也罢了，倒能光宗耀祖。倒是现在，却很有可能还会被冠上叛国之罪以及其他莫需有的罪名。本王不忍，也不愿再次累及大家。本王的事，就让本王自己处理。子聪……”他转向赵子聪，面色平静地说道：“就按本王的话去做。本王即将面临的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而你也知道，奸计阴谋向来不是本王所擅长。所以，本王恳请你替本王照顾好这些弟兄，唯有如此，本王才会毫无顾及的放手一博，子聪，你能做到吗？！”
赵子聪狠狠地咬着牙，几乎把一口钢牙都要咬碎了，良久，他笑容苦涩道：“俺会和兄弟在这儿等你七天。七天后，俺也会安排兄弟们自行回去，但是俺却是非要闯到宫里去找你不可。你要真心为俺好，不想让俺白白送死，那就赶紧在七天之内出来跟咱们会合。”
我的眼眶更加发烫，转过身，狠狠在子聪胸上捶了一拳道：“我呸呸呸，你个腌臜的蠢货，我把三妹交给你，就是想让你好好照顾她。你要是乱来她怎么办？！你是嫌她不好，非要我给你找个公公当相公是吧？！”
子聪抓了抓后脑勺，看了玲珑一眼，懊恼地嚷道：“你个死娘娘腔，嘴巴咋还是这么毒？！要不是小王爷护着你，看俺不把你揍个稀巴烂。”
“你敢，你才是死娘娘腔，还是个黑娘娘腔，胖娘娘腔，肥娘娘腔，没胡子的娘娘腔。”
“俺有胡子！！”
“假的，贴上去的！！”
“真的，不信你来拔！！”
我立即跳将起来，双手如闪电般地抓向他下巴上几根威风凛凛的胡须。子聪大惊失色，又不敢伸手推我，只得把硕大的脑袋，拼命左右摇晃，嘴里惊慌地叫道：“哎呀，救命！！俺滴娘呀，小王爷，你爱的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女人？！你看你看，说抓她还真抓了呀！！哎呀妈呀，疼死俺了！！”
就算此时的气氛再怎么悲壮，被我跟子聪这么插科打诨的一闹，人人脸上不禁露出了笑意。翼之按住我那双抓向子聪胡子的双手，笑道：“好了好了，就知道欺负子聪，咱们也该走了。不然有人该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