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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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儿手臂粗的烛台灯火，点亮了霅溪馆的每一个角落，点点滴滴蜿蜒而下的红泪，在这样一个深夜里显得格外的惊心动魄。
我和翼之被带到这儿已经很久了，既没人带我们去见菰亲王，也没人带我们去见承哲，宫女只是细声地告诉我们，让我们在这儿等皇上。三更的更鼓已经敲迂，承哲却仍然仍日没有出来。宫女们鱼贯前来，小心地更换着火盆里的银炭。
烛火轻燃，不时的爆出一丝火花，烛光中，我依在翼之怀里，一双手和他的手紧紧相握。
五更时分，终于有了响动，前面传来一声声恭敬地请安声，我的身子顿时一僵，翼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拉着我站了志来。不一会儿，原本明亮的殿内，光线更加盛亮，我和翼之双双跪于地上，稽首道：“参见皇上！！”灯光中，那人站于门口，夜风卷起地上的积雪，顺着门缝吹来，有的残雪落在他明黄色披风上，有的则被吹到角落里转着圈，形成一个个细小的漩涡。
对于我们的请安，承哲如若未闻，只是静静的站着。我们之间，隔了不过是咫尺的距离，上前一步，他的手便可以与我们的手相触在一起，可是，如今的他，高高在上，已经没有什么再值得他伸出曾经温暖，如今却万分金贵的双手。
我大胆抬头与他眼神相触，他的眼神看似宁静，悠然如水，可是在眼底地最深处却蕴含了一些令我心惊胆颤的东西。他也并不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我，目光仿佛穿透了我的心肝脾肺，穿越了这似水流年中与他的悲喜痛楚，往事如飞，如幻似梦，从曾经的患难与共，祸福相依到如今的水火不容，这中间到底是经历了怎么的变迁？！
长风陡起，大片的雪风被吹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绿鬓一惊，悄然转身出去，静静地在外关上了殿门。
“都起来吧！！”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又沙哑。
我和翼之相掺而起。
承哲的眼睛顿时瞪得很大，清冷的双眸寒光更盛。随后他缓缓坐下，小心隐匿好脸上的表情，淡淡道：“想不到你们还有脸来见朕。”
我吸了口气，手指攥紧着一袭如雪的罗衫，淡淡道：“皇上，飞雪并不觉得自己没脸来见你。”
听我自称为飞雪，承哲的眸子顿时幽深得如两潭井水，两潭纵使我再如何探索再望不到那暗沉的井底。他幽幽说道：“是呀，你是夜飞雪，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没心没肝的夜飞雪。你又怎么会觉得自己没脸来见朕呢？！”
我张了张嘴，想要讥讽他几句，只是他脸上的表情，突然令我有千头万绪之感，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从如何还口。
翼之却淡淡一笑，嘴角轻扯“皇上，微臣也并不觉得没脸来见皇上！！”
承哲顿时面色大变，淡漠的面具后面又带了愤慨和怒火，他缓缓说道：“翼之，你拐带朕的爱妃，竟然还有脸跟朕这么说？！”
“我拐带你爱妃？！”翼之连声冷哼，他缓缓握起拳头，然后再松开“请问皇上，当初在飞英堂，皇上是怎么向臣和她承诺的？！”
“可你当初也亲口跟朕说过，你跟她根本就没什么！！甚至你连太后的赐婚也不要，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朕一立她为妃，你就马上出来跟朕抢她？！”承哲骤然而喝，两道黑浓的刻眉高高扬起，眼神之中满是愤怒。
“那么皇上，你是当真不是，还是当做不知？！”翼之微微一滞，随后表情阴郁的沉声“是的，臣承认，当初臣的确向皇上隐瞒了臣与飞雪的关系。臣也拒绝了太后的赐婚，但，我们这么做的原因，却也是因为不想伤害你，更不想让我和飞雪的婚事变成一段充满利用的政治婚姻。皇上，臣一直遵守诺言，这些年来，皇上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臣的铁血三十骑暗中还做上了不入流的杀手，替皇上根除着军政之中，蓝言轩的那些暗棋，臣对皇上一片忠心，可是皇上你又是如何对臣的？！”翼之压低了声音，带着明显压抑的火气，有若秋风扫落叶般地说道：“皇上明知道臣与飞雪两情相悦，可偏偏将她立为妃嫔，生生将臣与她拆散。好，拆就拆吧，若你真心爱她，那你好好对她吧。可你不，你一方面防备她、伤害她，另一方面，你又想方设法陷害臣，逼迫臣。你把臣派去蛮部，又派了什么监军来监视臣指挥臣，令臣受了重伤，还差点令臣全军覆没，你将蛮部公主指婚给臣，也不管臣愿不愿意。皇上，抛开当初你对臣和飞雪的承诺不说，就说昔时你我的情谊，昔日臣对你的一片兄弟情谊，你竟是这么还报给臣的吗？！”
承哲缓缓地闭上眼睛，颓废地靠在椅背上，喃喃地说道：“朕，别无选择，别无选择！！”
“你不用找什么借口，你根本就自私自利愚蠢混蛋之极，又何来别无选择！！”翼之步步紧逼，大声喝问。
“朕不是自私自利，朕也不是愚蠢混蛋，朕当初是真心爱着飞雪，朕立她为妃，是希望给她荣华富贵，朕希望给她尊贵地位！！朕甚至可以将她立为皇后，使她名顺史册，而你，你呢你能给她什么？！更何况朕还清楚知道，她曾经心中有朕，心中有朕！！”承哲的眉毛上扬，激烈地厉喊了出来。
我仰着头高高上坐承哲，低声而沉静地问道：“飞雪十分感激皇上的厚爱，可是，皇上，你给我的东西，有没有问过我需不需要？！有没有问过我喜不喜欢？！你一厢情愿，根本就不顾我的反对和反抗，生生把我架到火上煎熬。你从不接受我的本性，你只是希望驯服我，就像你驯服追风一样的驯服我。你把我当什么？！烈马？！畜牲？！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成一个人，你不懂得尊重，不懂得宽容和包容，更不懂得什么叫真心！！”
承哲张了张嘴，他眉头微蹙，身子僵直，眼中更有复杂的、愧疚的光芒暗涌，不断闪动，他看了看我，深切而古怪的看着我。然后，他硬生生的转过脸去，**的抛下一句话“朕对你是不是真心的，你应该最清楚。你觉得朕对你不够宽容，你自己去想想，若非朕对你的宽容和包容，凭你在宫中的所做所为，你还能活到现在，跟朕吵吗？！”
“我原是清楚得很，因你对我是真心的，所以你不管我极度的不愿意，也不管我苦苦的哀求，你都要强占有我！！因你对我是宽容和包容的，所以你才会打我，才会利用我身边的人来威胁我！！”我咬牙，抬高下巴，冷冷望着他。
“朕也是有脾气的！！”他叫了起来，眼底却掠过一道苦恼的、挣扎的、矛盾的、痛苦的神色，他吸了口气，勉强的笑着说“飞雪，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真的让人无法忍受？！总之，朕不管你信不信，朕都要告诉你，朕是真心爱你，朕要给你世上最珍贵的东西，还有什么比让你当一国之母更好？！”
“我不稀罕罕！！不喜欢！！不接受！！”我死死地瞪着他的眼睛。
承哲勃然大怒，极为粗鲁地打断我的话，吼道：“朕管你希不稀罕，喜不喜欢，接不接受，朕是天子，朕要你怎么做，你就应该怎么做！！朕给你，你就应该欢欢喜喜的接受，否则……”
“否则怎么样？！你拉我们下去砍头吗？！你不是早就想我死了吗？！来呀！！”我也同样粗鲁地打断了他的话，恶狠狠地说道。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他并没有发火，只是怔怔地望着我，眉峰紧蹙，眼光里盛满了某种无奈的、沉重的、郁闷的悲哀。
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叮当”兵器相交之声，紧接着是绿鬓急促的惊叫声“你，你绝不能进去……哎呀……”承哲眉头一皱，抬头向外看去，我也随着他的目光向外看去，却见含烟风也似的飞了进来，她一进来便纳头而拜，泣道：“皇上，皇上奴婢求求你，求你别杀贤妃别杀皇长子，不管怎么说，她们是小姐唯一的亲人了，皇上，奴婢求求你，你要杀，就杀了奴婢吧！！”
心，在一瞬间坠落于冰窟之中，那渐渐沉落那瞬间冰冷的感觉，压得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呼吸，我轻咬牙，问道：“含烟，你在说什么？！再说一遍！！谁是你们家小姐唯一的亲人了？！”
承哲低头看看跪于地上的含烟，脸上的肌肉瞬间紧绷了起来，眼神中露出浓烈的杀气，可是，逐渐的，他脸上的肌肉放松了下来，眼神又恢复了那种苦恼、挣扎、矛盾和痛苦之色。
“原来，有些事，终究还是瞒不过的。”他温和的、温柔的笑了起来，眼光幽幽柔柔的看着我，似乎是带着某种坚定的决心，他清晰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朕也不想瞒你了。夜飞雪，你听着，夜无色，根本就不是你的亲姐姐，她和冷雪都是梨嫣的亲妹子，她们是三姐妹！！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恨你吗？！这就是真正的原因！！”
我深吸了口气，慢慢闭上了眼睛，双手却不禁一紧，尖尖的指尖狠狠扣进了手心。
原来，她竟是梨嫣的亲妹子！！难怪，难怪梨嫣会让蔷薇暗中保护她；难怪，难怪当皇后千方百计想要除去她和曦景的时候，承哲让含烟去保护她；难怪，难怪含烟自从跟了她之后，便再不肯跟我联系，甚至几次帮着她对付我；难怪，难怪绿鬓要说她是她的亲姊妹，又是皇长子的生母，就冲着这二点，皇上无论如何都会护着她的周全。原来，他知道，她知道，他们全都知道，原来，他和她早已联手，四手遮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还害死了我的爹娘。唯我被蒙在骨里，傻傻的，一次又一次的任由她和他的利用。
眼泪在眼眶中酝酿着，翻滚着，酸楚而又苦涩。生生咽下这酸涩的泪意，我淡浮起一个涩意的笑容，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们？！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处心积虑，非要将我们一家置于死地不可呢？！”
承哲紧抿着嘴唇，痛楚地望我，我将脸一沉，冷然而笑，声音更是冰冷尖锐得如同一把冰刃“怎么了，皇上，事情到了这一步，你还是不肯把实情告诉我吗？！难道你非要迫得我当一个糊涂的枉死鬼才开心不成？！”
承哲死命地咬着牙，白皙如玉的脸庞愈见现白，良久，他才长长吐了口气，轻若无声说道：“善恶到到头终有报，我们这做做，全都是因为你的娘亲宇文蕊月！！”
我微微蹙眉，不解问道：“这跟我娘亲有什么关系？！”
承哲深深看着我“因为当日，你娘想要脱离母后，母后便让你娘亲将亲生女儿嫁给朕为妻，你娘唯恐母后会用她的女儿来威胁她，于是便想出了偷梁换柱的主意。她找到嫣儿三姊妹，把嫣攻送到粲花堂，留下了无色冒充自己的女儿，而冷雪则沦落为母后制约嫣儿的一步棋子。现下，你便应该知道我……朕和无色，为什么要这么恨你娘亲了。”
我怔怔良久，发颤的双手胡乱地拉着自已的衣裙上，忽地手上一用劲，但听“刺啦”一声，好端端的裙子被我撕破了一个口子。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因缘果报虽迟，到时分毫不爽。原来这天理轮回的报应最终还是会落在了我的身上。只是，娘亲，你到底做了什么，会让如此凌厉的报应落到我身上？！我死命的咬着唇，只觉得一段心肠被打了千千万万个结，心，痛得像被无数贪婪的虫蚁在啃噬，一点点，一席席，怎么也停不下来。泪水在我的眼眶里滚来滚去，却硬摒着不肯落下，只迷蒙了眼前的一片视线，也不知入目的究竟是何人，是何物。
就在我即将倒下的时候，一双有力而坚强的双臂适时托住了，一个沉稳而冷静的声音在我耳朵说道：“飞雪，坚强些，莫要忘记，你的身边，永远有我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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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翼之被带到这儿已经很久了，既没人带我们去见菰亲王，也没人带我们去见承哲，宫女只是细声地告诉我们，让我们在这儿等皇上。三更的更鼓已经敲迂，承哲却仍然仍日没有出来。宫女们鱼贯前来，小心地更换着火盆里的银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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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时分，终于有了响动，前面传来一声声恭敬地请安声，我的身子顿时一僵，翼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拉着我站了志来。不一会儿，原本明亮的殿内，光线更加盛亮，我和翼之双双跪于地上，稽首道：“参见皇上！！”灯光中，那人站于门口，夜风卷起地上的积雪，顺着门缝吹来，有的残雪落在他明黄色披风上，有的则被吹到角落里转着圈，形成一个个细小的漩涡。
对于我们的请安，承哲如若未闻，只是静静的站着。我们之间，隔了不过是咫尺的距离，上前一步，他的手便可以与我们的手相触在一起，可是，如今的他，高高在上，已经没有什么再值得他伸出曾经温暖，如今却万分金贵的双手。
我大胆抬头与他眼神相触，他的眼神看似宁静，悠然如水，可是在眼底地最深处却蕴含了一些令我心惊胆颤的东西。他也并不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我，目光仿佛穿透了我的心肝脾肺，穿越了这似水流年中与他的悲喜痛楚，往事如飞，如幻似梦，从曾经的患难与共，祸福相依到如今的水火不容，这中间到底是经历了怎么的变迁？！
长风陡起，大片的雪风被吹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绿鬓一惊，悄然转身出去，静静地在外关上了殿门。
“都起来吧！！”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又沙哑。
我和翼之相掺而起。
承哲的眼睛顿时瞪得很大，清冷的双眸寒光更盛。随后他缓缓坐下，小心隐匿好脸上的表情，淡淡道：“想不到你们还有脸来见朕。”
我吸了口气，手指攥紧着一袭如雪的罗衫，淡淡道：“皇上，飞雪并不觉得自己没脸来见你。”
听我自称为飞雪，承哲的眸子顿时幽深得如两潭井水，两潭纵使我再如何探索再望不到那暗沉的井底。他幽幽说道：“是呀，你是夜飞雪，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没心没肝的夜飞雪。你又怎么会觉得自己没脸来见朕呢？！”
我张了张嘴，想要讥讽他几句，只是他脸上的表情，突然令我有千头万绪之感，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从如何还口。
翼之却淡淡一笑，嘴角轻扯“皇上，微臣也并不觉得没脸来见皇上！！”
承哲顿时面色大变，淡漠的面具后面又带了愤慨和怒火，他缓缓说道：“翼之，你拐带朕的爱妃，竟然还有脸跟朕这么说？！”
“我拐带你爱妃？！”翼之连声冷哼，他缓缓握起拳头，然后再松开“请问皇上，当初在飞英堂，皇上是怎么向臣和她承诺的？！”
“可你当初也亲口跟朕说过，你跟她根本就没什么！！甚至你连太后的赐婚也不要，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朕一立她为妃，你就马上出来跟朕抢她？！”承哲骤然而喝，两道黑浓的刻眉高高扬起，眼神之中满是愤怒。
“那么皇上，你是当真不是，还是当做不知？！”翼之微微一滞，随后表情阴郁的沉声“是的，臣承认，当初臣的确向皇上隐瞒了臣与飞雪的关系。臣也拒绝了太后的赐婚，但，我们这么做的原因，却也是因为不想伤害你，更不想让我和飞雪的婚事变成一段充满利用的政治婚姻。皇上，臣一直遵守诺言，这些年来，皇上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臣的铁血三十骑暗中还做上了不入流的杀手，替皇上根除着军政之中，蓝言轩的那些暗棋，臣对皇上一片忠心，可是皇上你又是如何对臣的？！”翼之压低了声音，带着明显压抑的火气，有若秋风扫落叶般地说道：“皇上明知道臣与飞雪两情相悦，可偏偏将她立为妃嫔，生生将臣与她拆散。好，拆就拆吧，若你真心爱她，那你好好对她吧。可你不，你一方面防备她、伤害她，另一方面，你又想方设法陷害臣，逼迫臣。你把臣派去蛮部，又派了什么监军来监视臣指挥臣，令臣受了重伤，还差点令臣全军覆没，你将蛮部公主指婚给臣，也不管臣愿不愿意。皇上，抛开当初你对臣和飞雪的承诺不说，就说昔时你我的情谊，昔日臣对你的一片兄弟情谊，你竟是这么还报给臣的吗？！”
承哲缓缓地闭上眼睛，颓废地靠在椅背上，喃喃地说道：“朕，别无选择，别无选择！！”
“你不用找什么借口，你根本就自私自利愚蠢混蛋之极，又何来别无选择！！”翼之步步紧逼，大声喝问。
“朕不是自私自利，朕也不是愚蠢混蛋，朕当初是真心爱着飞雪，朕立她为妃，是希望给她荣华富贵，朕希望给她尊贵地位！！朕甚至可以将她立为皇后，使她名顺史册，而你，你呢你能给她什么？！更何况朕还清楚知道，她曾经心中有朕，心中有朕！！”承哲的眉毛上扬，激烈地厉喊了出来。
我仰着头高高上坐承哲，低声而沉静地问道：“飞雪十分感激皇上的厚爱，可是，皇上，你给我的东西，有没有问过我需不需要？！有没有问过我喜不喜欢？！你一厢情愿，根本就不顾我的反对和反抗，生生把我架到火上煎熬。你从不接受我的本性，你只是希望驯服我，就像你驯服追风一样的驯服我。你把我当什么？！烈马？！畜牲？！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成一个人，你不懂得尊重，不懂得宽容和包容，更不懂得什么叫真心！！”
承哲张了张嘴，他眉头微蹙，身子僵直，眼中更有复杂的、愧疚的光芒暗涌，不断闪动，他看了看我，深切而古怪的看着我。然后，他硬生生的转过脸去，**的抛下一句话“朕对你是不是真心的，你应该最清楚。你觉得朕对你不够宽容，你自己去想想，若非朕对你的宽容和包容，凭你在宫中的所做所为，你还能活到现在，跟朕吵吗？！”
“我原是清楚得很，因你对我是真心的，所以你不管我极度的不愿意，也不管我苦苦的哀求，你都要强占有我！！因你对我是宽容和包容的，所以你才会打我，才会利用我身边的人来威胁我！！”我咬牙，抬高下巴，冷冷望着他。
“朕也是有脾气的！！”他叫了起来，眼底却掠过一道苦恼的、挣扎的、矛盾的、痛苦的神色，他吸了口气，勉强的笑着说“飞雪，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真的让人无法忍受？！总之，朕不管你信不信，朕都要告诉你，朕是真心爱你，朕要给你世上最珍贵的东西，还有什么比让你当一国之母更好？！”
“我不稀罕罕！！不喜欢！！不接受！！”我死死地瞪着他的眼睛。
承哲勃然大怒，极为粗鲁地打断我的话，吼道：“朕管你希不稀罕，喜不喜欢，接不接受，朕是天子，朕要你怎么做，你就应该怎么做！！朕给你，你就应该欢欢喜喜的接受，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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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在一瞬间坠落于冰窟之中，那渐渐沉落那瞬间冰冷的感觉，压得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呼吸，我轻咬牙，问道：“含烟，你在说什么？！再说一遍！！谁是你们家小姐唯一的亲人了？！”
承哲低头看看跪于地上的含烟，脸上的肌肉瞬间紧绷了起来，眼神中露出浓烈的杀气，可是，逐渐的，他脸上的肌肉放松了下来，眼神又恢复了那种苦恼、挣扎、矛盾和痛苦之色。
“原来，有些事，终究还是瞒不过的。”他温和的、温柔的笑了起来，眼光幽幽柔柔的看着我，似乎是带着某种坚定的决心，他清晰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朕也不想瞒你了。夜飞雪，你听着，夜无色，根本就不是你的亲姐姐，她和冷雪都是梨嫣的亲妹子，她们是三姐妹！！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恨你吗？！这就是真正的原因！！”
我深吸了口气，慢慢闭上了眼睛，双手却不禁一紧，尖尖的指尖狠狠扣进了手心。
原来，她竟是梨嫣的亲妹子！！难怪，难怪梨嫣会让蔷薇暗中保护她；难怪，难怪当皇后千方百计想要除去她和曦景的时候，承哲让含烟去保护她；难怪，难怪含烟自从跟了她之后，便再不肯跟我联系，甚至几次帮着她对付我；难怪，难怪绿鬓要说她是她的亲姊妹，又是皇长子的生母，就冲着这二点，皇上无论如何都会护着她的周全。原来，他知道，她知道，他们全都知道，原来，他和她早已联手，四手遮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还害死了我的爹娘。唯我被蒙在骨里，傻傻的，一次又一次的任由她和他的利用。
眼泪在眼眶中酝酿着，翻滚着，酸楚而又苦涩。生生咽下这酸涩的泪意，我淡浮起一个涩意的笑容，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们？！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处心积虑，非要将我们一家置于死地不可呢？！”
承哲紧抿着嘴唇，痛楚地望我，我将脸一沉，冷然而笑，声音更是冰冷尖锐得如同一把冰刃“怎么了，皇上，事情到了这一步，你还是不肯把实情告诉我吗？！难道你非要迫得我当一个糊涂的枉死鬼才开心不成？！”
承哲死命地咬着牙，白皙如玉的脸庞愈见现白，良久，他才长长吐了口气，轻若无声说道：“善恶到到头终有报，我们这做做，全都是因为你的娘亲宇文蕊月！！”
我微微蹙眉，不解问道：“这跟我娘亲有什么关系？！”
承哲深深看着我“因为当日，你娘想要脱离母后，母后便让你娘亲将亲生女儿嫁给朕为妻，你娘唯恐母后会用她的女儿来威胁她，于是便想出了偷梁换柱的主意。她找到嫣儿三姊妹，把嫣攻送到粲花堂，留下了无色冒充自己的女儿，而冷雪则沦落为母后制约嫣儿的一步棋子。现下，你便应该知道我……朕和无色，为什么要这么恨你娘亲了。”
我怔怔良久，发颤的双手胡乱地拉着自已的衣裙上，忽地手上一用劲，但听“刺啦”一声，好端端的裙子被我撕破了一个口子。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因缘果报虽迟，到时分毫不爽。原来这天理轮回的报应最终还是会落在了我的身上。只是，娘亲，你到底做了什么，会让如此凌厉的报应落到我身上？！我死命的咬着唇，只觉得一段心肠被打了千千万万个结，心，痛得像被无数贪婪的虫蚁在啃噬，一点点，一席席，怎么也停不下来。泪水在我的眼眶里滚来滚去，却硬摒着不肯落下，只迷蒙了眼前的一片视线，也不知入目的究竟是何人，是何物。
就在我即将倒下的时候，一双有力而坚强的双臂适时托住了，一个沉稳而冷静的声音在我耳朵说道：“飞雪，坚强些，莫要忘记，你的身边，永远有我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