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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旧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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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个消息,就连寒琼宇也不禁诧异,既是生母,为什么看到少女如此惨淡的样子,唐欣居然是这样的反应?

    “有些时日没听到你杀人的消息,原来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真是报应……这与杀了那负心汉一样让人痛快!”唐欣恶狠狠的说。

    寒琼宇神色凝重,少女看着眼前的唐欣,低沉的问“为什么?你既不给我姓名,又恨我入骨……”

    唐青容看着眼前的少女,看着她单薄的身子,脸上银色的假面冰冷而黯淡的光芒,加上她如同破锣一般的声音,一时间心中起了同情之意。这个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会有怎样的遭遇?想到这里,她停下来没有出手,想等少女解开心中疑惑。

    唐欣看着少女,脸上扭曲的笑容即便是隔着面纱,也看上去十分怪异。

    “当年我曾说过,当你杀尽天下蹂躏过你的男人时我便告诉你原因。如今报应不爽,你毁了容貌,想是再无法魅惑男人了,我就告诉你。”

    唐欣的一句话却解开了寒琼宇之前一直放在心中的疑惑,赤衣鬼三年前在江湖中出现,而如今少女却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她执行任务却无一失,但杀人之法却让江湖人称之为鬼魅。

    所有被她杀死的人皆是男子,且都是赤身**的死在床上,身上盖着红色衣服。后来人们渐渐知道了她杀人的手法,因此她才有了‘赤衣鬼’的江湖绰号。与所杀之人发生关系,当晚必取其性命。

    看来她一贯如此杀人,却是受生母所指使,为的仅是一个莫名的答案……

    寒琼宇不禁看向眼前的少女,有一个这样的生母,她这一路又是如何走来……

    少女不做声,她看着脚下的生母,等的只是她十几年的疑惑。

    唐欣缓缓起身,不禁回忆起当年的旧事。

    十七年前,她原本是唐门弟子,与唐家当时的爱女唐蓝以姐妹相称,唐家女儿家从小被宠至极,唐欣原本就心中妒忌,更是到了思春的年纪,有了叛逆之心。

    有一日,唐欣在山下游历,遇到一位俊美男子,男子风度翩翩,男子不像唐欣身边的唐门弟子,均因为她的美貌而趋之若鹜,反而看似对她不屑一顾。

    唐欣一时不服,与男子纠缠几日,男子却终于承认不过是为了吸引唐欣而故作冷淡。

    唐欣心花怒放,与男子发生私情不说,更是想随男子离开唐门。男子却因唐门势大,不敢开罪作为借口,提出除非唐欣将唐门制作暗器之法传授,以让他研究克制之法以保全性命为条件,才肯带她离开。

    唐欣一时禁不住诱惑,便将唐门暗器傀儡各种技巧机括尽数传授给男人。男人说需研究些数日,让她先行折返唐门等他消息,唐欣这才不舍离去。

    她回到唐门后,朝思暮想,实在难以抑制对男人的思念之意。此时恰逢唐蓝事变,唐门之中突生变故,她趁着唐门无暇顾及便偷偷离开了唐门。

    唐欣离开唐门后便匆忙与男子联系,男子相约她在杭州相汇,唐欣喜不自胜的赶往杭州城时却也发现自己已有三个月的身孕。她想着尽快赶到杭州,也可以将这好消息告诉男子。

    到了杭州时,她马上去找男子碰头,男子相约她到杭州的一条花街,起初唐欣以为约错了地点,到了地点时男子却已经等候已久,她才确定地方没错。虽

    然唐欣一时气急,男子有了她却在此处喝花酒,但是她却没有发作,而是迫切的想着把喜事告诉男人。可正当她预备开口时,却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她赤身**躺在床上,身上使不出半分力气。而床边竟然站着三个陌生男人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唐欣再次分辨,却看到远处男子两臂各自搂着一个只着肚兜的妖媚女人,奸邪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男人生生的看着三个男人凌辱了唐欣,并以她取乐。

    唐欣原本哭喊,最终却因为喉咙嘶哑再也叫不出声音。深夜时分,男人在没有任何反抗的唐欣脸上用刀刻了一个‘淫’字,并告诉她,他不过是为了唐门的秘密而接近唐欣,怪只怪唐欣太过天真**,这个字就是让她铭记教训,随即便离去。

    唐欣身上的毒性解除后看到被毁去的容貌怒火中烧,她发誓一定要找到男人报复。一个月内,她翻遍了整个杭州城,而男子却似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

    她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唐欣恨自己却更是恨极了男人,她本想打去腹中胎儿,却因为无处发泄而心生一个念头。

    六个月后,她生下女婴,一边四处追查男子的下落,一边将抚养女孩,不给她姓名,也不传授精湛的武艺,心中怨念一起便鞭打女孩来纾解她的怨念。

    直到女孩十三岁那年,她看着生的清丽脱俗的少女,再看看自己被毁去的容颜,心中怨念更甚。

    一个闷热的夜晚,她带着少女同样来到了那条花街,让少女吃下了软骨散,竟将她丢进了花楼。

    整整一夜,她眼见着十三岁的少女同样被三个男人蹂躏,像她当初一般,直到深夜。

    少女从床上爬下来,唐欣丢给她一把匕首,让她杀掉凌辱她的男人,少女遵从了唐欣的命令,割破了三个男人的喉咙。

    至此,便是少女成为赤衣鬼之前所有的一切。后面的一切就可以想象的到了,三年来,少女为了这个扭曲的念头不断杀人,所用手法均是唐欣所驱使,直到那晚被青龙会设计陷害,险遭毒手……

    少女站在原地,并不动摇,这一切正是她所经历,她一直想要的只是一个答案。而周围的其他人脸上均是骇然的神色,哪怕是寒琼宇的脸色,此刻也冰冷到了极点。

    他知道少女的经历并不简单,却不曾想会是这般鲜血淋漓……

    唐青容看着唐欣愤然的说“你简直禽兽不如,你所招致的一切后果皆是你咎由自取,然而你却迁怒于还未出世的孩子,而且又是你的亲生骨肉,唐门竟教出你这等败类,简直是百年来的奇耻大辱!”

    “我禽兽不如?你怎知容颜被毁的痛苦,看着这个孽种越是长大越是像极她那猪狗不如的生父一般美艳,我心中的滋味你们怎么会懂?”唐欣怨念发作,看着少女恶狠狠的说。

    “猪狗不如的是你,她虽是那男人的骨肉,却也是你腹中所孕,你不珍视她反而将她作为你的复仇工具,发泄对象,我今日便了结了你。”

    说罢唐青容手中折扇既要发作,少女却挡在了唐欣的面前。

    唐青容看着眼前的少女,她银色的面具下遮挡着怎样的神色,此刻谁也看不到,但听到这样的身世,换做自己此刻恐怕已经再难冷静了……

    “她如此待你,你为何还要阻止?”唐青容质问。

    少女回过身,看着唐欣,语气低沉而冷静“所以你如此待我,亦不予我姓名。”

    唐欣扭曲的笑着“你是那人的骨血,我怎会告知你他的姓名让他享什么天伦之乐,而你更不配与我同姓!”

    少女微微颔首,嘶哑的声音更是低沉的说

    “恳请唐姑娘今日看在我的份上饶她一命,她于我毕竟有生育之恩。他日唐门再行诛杀,我必不相阻。”

    她的恳求让在场的人都为之动容,寒琼宇看着眼前的少女,冰冷的神色有了细微的动容。

    “今日唐门围捕叛徒,即便姑娘肯饶恕她多年折磨,唐门也要为武林除害。”唐青容不愧有女杀神的称号,此刻面对恶人却是不愿姑息的。

    少女见状,从怀中摸出一把折扇,递到唐青容面前说“请姑娘看在此扇的面子上答应我的请求。”

    唐青容见到少女手中的扇子,神色有异的仔细看了看,又再看了看少女,却是有了犹豫的神色。

    唐门的人都在等着唐青容下令,他们中只有少数几个知道这扇子的来历,而旁边的寒琼宇却知道,这是唐青枫早前送给少女的折扇。

    “看来今日真的是这叛徒命不该绝,他日再被我抓到即便姑娘再持折扇相阻也无用了。”唐青容杀意全消,收起了折扇。

    少女亦是小心收起了手中的扇子,她面对唐欣沙哑的说

    “江湖杀手赤衣鬼早在那日青龙会的设计中毒发身亡,自那日起,我便与你再无瓜葛。我重生于江南之畔,世上再无赤衣鬼,也再无唐门叛徒的弃女。”

    虽是声音难听至极,可她语气中的决意却是在场的人均可以听的出的。说罢少女转身离去,寒琼宇也默然的跟着她离开。

    唐青容见他们离开,示意唐门的人也撤离此处。而她自己跟上了寒琼宇两人说

    “两位留步。”

    少女和寒琼宇止步,唐青容前一步来到少女面前说

    “姑娘境遇波折,若是不嫌弃,我可为姑娘安排……”

    “唐姑娘无需悬心,珑儿自有去处。”寒琼宇出言打断了唐青容的话。

    唐青容看着寒琼宇说“寒少侠还真是极少为什么人肯出面,看来珑儿姑娘的事我的确不需操心了。唐二将此扇赠予姑娘,也必定看重姑娘,他日若有所需,尽可传信到蜀中唐门。”

    “多谢唐姑娘,我冒然拿出唐盟主所赠之物还请姑娘不要见怪。”少女的声音极是难听,可她依旧有礼的回答。

    唐青容的神色从容了许多,她从怀中取出一枚青色暗器递给少女说“若姑娘再遇见唐二,就把此物交于他手中,当是还了我今日之情。他生性不羁,又离开唐门,与我相见的机会恐不及旁人多。”

    少女接过精致的暗器说“珑玉一定带给唐盟主。”

    “那我就告辞了。”唐青容转身就走。

    “唐姑娘留步。”寒琼宇出言阻止。

    唐青容回身说“寒少侠还有什么指教?”

    “今日珑儿之事,还请唐门各位守口如瓶。”寒琼宇少有的谨慎。

    唐青容有几分诧异,她对这个寒琼宇的印象一直就是什么事在他眼中都不值一提,淡漠的令人生厌,这种冷漠而俊美的男人一直是女人们痛苦的根源。所

    以她也从没想过,哪天这个男人会有什么在意的事,然而今天却是出人意表的让她见到了。看来即便是这种‘少女杀手’也会有败阵之时,这个少女会得自己的二弟

    如此眷顾,看来不无道理。

    “放心,家丑不外扬的道理唐门还是懂的。”说罢唐青容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