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银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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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为实，有时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可有时却又是件十分让人悲哀的事。中国的俗语常说要做事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中国古人常说做人要“难得糊涂”，这些乍看起来有些荒诞的古话未尝不是一种难得的智慧。
譬如现在，残酷的现实被路野红豆在不经意间挖掘了出来， 又以如此直观的形势呈现在了江闻道的面前。那么，痛苦就已经到来就必须要对此做出一个决断。
他，江闻道此刻正面临这个选择……
有风忽然从敞开的教堂大门内吹入，吹得江闻道陡然一个机灵，从刚刚渺无边际的遐思中回了回神。这才发现自己仍旧没能下定决心。
路野红豆已经被他劝回了酒店，而且他此刻也明白了路野红豆不想让第三个人跟来的缘由。这件事，最好先由他自己拿一个主意。否则必定会在刚刚才安定下来的幸存者中引发又一轮骚乱。
教堂大殿内，此刻只剩下了他孤零零一个人。而在他身前的墙角，拂去那一层轻薄的积灰，他可以看到一排细密的管状喷口！
喷口很小，也很密。一个挨着一个，密密麻麻仿佛是一排原本就有的装饰一样！而这样的喷口竟是遍布了整个大殿的每一处角落。数不胜数。真当他全部看清的那一刻竟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呼——”看清所面临状况的江闻道长长的叹了口气，而后不禁揉了揉自己的眉头。那些喷口如同枪口，似乎时时刻刻都在瞄准着他的心脏，让他坐立不安却又无可奈何。
这件事太过残酷，甚至让他已经暂时忘记了刚刚和山羊对峙的场景。
这些喷口当然不是什么枪口，可却也不是什么装饰，而是连通着不知所在何处管道的出口。而这些管道向外喷发的则是一种类似麦角.酸二乙酰胺的强效致幻剂！
没错，致幻剂！还是不折不扣的强效致幻剂！强到江闻道只是进入大殿不久就产生了幻觉。
路野红豆口中所说的镜中世界的真相和缘由就在于此。
先前路野红豆所见，刚刚江闻道所见，都不过是在致幻剂的作用下产生的幻觉而已。没有麦恩斯与她逼迫对峙，也没有武士雕像强势杀人。当然，镜子里没有所谓另一个世界，镜子里的人当然也不可能自己起舞。
所以，很合理的推断就在于段青瓷也是被致幻剂所影响，而她的房间内肯定也有这样的喷口！
那么其他人呢？那么其他地方呢？
致幻剂的源头在哪儿？为什么会被连通到城里的每一个角落？会不会东海城成为一座死城的根由就在于此？那些因沉沦而消失的灵魂会不会永远的迷失在自己的幻象之内无可自拔？无可救药？
那么，问题来了……
走，还是留？
江闻道狠狠握紧了轮椅的扶手，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可是到了现在他却仍旧无法做出决断。无论是谁都很难做出这样的决断。
经过多少努力？经历了多少风险？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可以安身栖息之地，终于不用再为食物和生存而奔波劳碌，那些伤员们的病情、伤情也都正在快速而稳定的恢复着，现在说走？谈何容易？
可若是不走，长期暴露在这种致幻剂的作用下，人们就能够安全么？而且，这些喷口的作用仅仅局限于致幻剂么？他们可是到现在都说不清楚，东海城里的其他人究竟到哪儿去了！？
抉择永远是让人痛苦的，可痛苦却必须由人来承受，无从逃避。
江闻道双手握着轮椅的轮胎，呼吸由粗重慢慢变得平和，最后他慢慢坚定了自己的眼神。可就在他打算反身走出大殿的一刹那，他瞳孔竟忽然一缩，一霎间全身的汗毛都根根竖起，如临大敌！
他身边多了个人。
突兀的出现，如同风儿吹来的一片薄尘。静悄悄的，没有发出哪怕一丁点的声息！又或者它本身就是一道风，只是有一个根本没有实体的幻觉亦或空气？否则，江闻道刚刚怎么一丁点的感觉都没有？直到他刚刚准备转身时眼角的余光方才发现了近在咫尺的一双靴子！
江闻道定了定神，看了看身周。此时大殿内的通风极好，致幻剂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发挥作用。那么身旁的人就当真是一个人而不是所谓的幻觉！它是谁？它想做什么？
江闻道慢慢转过头，视线从一双黑色的皮靴慢慢上移，先是看到一双笔直修长的大腿，而后是骤然束紧的腰身，颇有规模的胸.脯，最后是一张冰冷冷的银色面具。
等等！银色面具？
一刹那间，先前的记忆和思绪蜂拥而来，霎时让江闻道想起了许多画面。而无数画面连接成线霎时就是一条完整的线索！他不止一次看到过这张面具！
第一次是在那棵无法形容的参天巨树下，当他与山魈打生打死之时，这张面具曾经突兀的出现将他从死神面前拉拉回来。而另一次则是在东海大酒店内，在那些接连而成故事的油画当中，其中同样有这样一张面具突兀的出现。
现在，它竟是站在了自己面前？
“又见面了……”银面人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扭曲听不出性别和年龄。但是一开口的这句话却就让江闻道浑身一震。又见面了？
果然是他！
“你好，先前我们曾经……在那棵树下……”江闻道试探着说着。可刚说一句就被银面人所打断。
“那头山魈是我杀的。如果是道谢的话就不必了。而我现在到这里来也并不是来和你交朋友的。”银面人直接了当的堵回了江闻道的试探，话语毫不留情。他看着江闻道的眼睛继续道：“先前，你们这群人生与死还在两可之间，你们还没有证明自己的价值，所以我只是暗中帮了你们一把。而现在，你们已经有了和我对话的资格，所以我就出现了。”
“你是谁？”江闻道警惕的问道。
银面人在他对面随意找了排椅子坐下，道：“我是谁现在不重要。因为你还没有得知我身份的资格。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和那个李潇羽……并不是一路人。而且，我对你和你的那些同伴都没恶意。”说着话，他却将背在背上的东西随手取了下来轻轻放在脚尖前的地上。
“砰——”的一声，那看似轻柔的动作竟是在落地的一刹那发出如此巨大的声响，竟似把整个大殿都震了一震！看得江闻道眼皮一跳。他已经看出那件东西是一支造型古怪的火枪。只是听刚刚那古怪的声音，这柄“枪”恐怕不下一百斤重！而这个银面人竟可以如此轻巧的取用？
“感觉到了么？”银面人突然没头没脑的问道。
“什么？”江闻道被问得一愣，可关注点却仍旧被那柄奇异古怪的火枪所吸引。若是他猜测的没错，当日击毙山魈那仿佛雷霆霹雳的一枪就是眼前这个东西发射出来的。这东西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银面人轻轻拍打着枪身道：“这件东西是我自己做的。净重一百七十斤……”
第一句话，江闻道的双眼就已经发直。而第二句话，银面人则轻描淡写的道：“而这件东西对我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重量。”
江闻道看了看那仿佛手炮一样的火枪，又看了看明显有些瘦削的银面人，一时间仍旧无法接受眼前强烈的反差。
银面人道：“不必惊奇，其实现在对你来说，百八十斤的重量不过是你随手一提的事情而已。对于身体完成第一次蜕变的人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第一次……蜕变？”江闻道闻言一愣，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银面人却仍旧不慌不忙的道：“不必惊奇，这些事情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慢慢告诉你。但还是那句话，你现在还没有资格知道这些。我不可能把这些信息无偿的说给一个废物。现在，先来解决你的麻烦和困境吧。我有办法可以关闭整个东海城的管道系统。”
“你需要我做什么？”江闻道眉头一跳，却没有追问怎么做，而是先问了代价。他不相信眼前这个神秘的家伙会是来对他进行无私援助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果然，银面人静了静，似是在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具后勾勒了一个笑容，而后道：“你很聪明，可是我现在还不需要你来付出什么代价。还是那句话……因为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那怎样才算有资格？”江闻道隐隐觉得事情似乎有些棘手，眼前这个银面人太过镇定了，处处都透着一种难掩的自信或者说嚣张？虽然他身材并不高大可却始终都在用一种俯视的姿态来看待江闻道。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当然，并不是什么自尊心在作祟，而是一种对危险强烈的直觉。
银面人“嘿嘿”笑了笑，而后向墙角那些密密麻麻的管口一指，道：“你活着先把这些东西关了再说……”
眼见为实，有时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可有时却又是件十分让人悲哀的事。中国的俗语常说要做事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中国古人常说做人要“难得糊涂”，这些乍看起来有些荒诞的古话未尝不是一种难得的智慧。
譬如现在，残酷的现实被路野红豆在不经意间挖掘了出来， 又以如此直观的形势呈现在了江闻道的面前。那么，痛苦就已经到来就必须要对此做出一个决断。
他，江闻道此刻正面临这个选择……
有风忽然从敞开的教堂大门内吹入，吹得江闻道陡然一个机灵，从刚刚渺无边际的遐思中回了回神。这才发现自己仍旧没能下定决心。
路野红豆已经被他劝回了酒店，而且他此刻也明白了路野红豆不想让第三个人跟来的缘由。这件事，最好先由他自己拿一个主意。否则必定会在刚刚才安定下来的幸存者中引发又一轮骚乱。
教堂大殿内，此刻只剩下了他孤零零一个人。而在他身前的墙角，拂去那一层轻薄的积灰，他可以看到一排细密的管状喷口！
喷口很小，也很密。一个挨着一个，密密麻麻仿佛是一排原本就有的装饰一样！而这样的喷口竟是遍布了整个大殿的每一处角落。数不胜数。真当他全部看清的那一刻竟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呼——”看清所面临状况的江闻道长长的叹了口气，而后不禁揉了揉自己的眉头。那些喷口如同枪口，似乎时时刻刻都在瞄准着他的心脏，让他坐立不安却又无可奈何。
这件事太过残酷，甚至让他已经暂时忘记了刚刚和山羊对峙的场景。
这些喷口当然不是什么枪口，可却也不是什么装饰，而是连通着不知所在何处管道的出口。而这些管道向外喷发的则是一种类似麦角.酸二乙酰胺的强效致幻剂！
没错，致幻剂！还是不折不扣的强效致幻剂！强到江闻道只是进入大殿不久就产生了幻觉。
路野红豆口中所说的镜中世界的真相和缘由就在于此。
先前路野红豆所见，刚刚江闻道所见，都不过是在致幻剂的作用下产生的幻觉而已。没有麦恩斯与她逼迫对峙，也没有武士雕像强势杀人。当然，镜子里没有所谓另一个世界，镜子里的人当然也不可能自己起舞。
所以，很合理的推断就在于段青瓷也是被致幻剂所影响，而她的房间内肯定也有这样的喷口！
那么其他人呢？那么其他地方呢？
致幻剂的源头在哪儿？为什么会被连通到城里的每一个角落？会不会东海城成为一座死城的根由就在于此？那些因沉沦而消失的灵魂会不会永远的迷失在自己的幻象之内无可自拔？无可救药？
那么，问题来了……
走，还是留？
江闻道狠狠握紧了轮椅的扶手，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可是到了现在他却仍旧无法做出决断。无论是谁都很难做出这样的决断。
经过多少努力？经历了多少风险？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可以安身栖息之地，终于不用再为食物和生存而奔波劳碌，那些伤员们的病情、伤情也都正在快速而稳定的恢复着，现在说走？谈何容易？
可若是不走，长期暴露在这种致幻剂的作用下，人们就能够安全么？而且，这些喷口的作用仅仅局限于致幻剂么？他们可是到现在都说不清楚，东海城里的其他人究竟到哪儿去了！？
抉择永远是让人痛苦的，可痛苦却必须由人来承受，无从逃避。
江闻道双手握着轮椅的轮胎，呼吸由粗重慢慢变得平和，最后他慢慢坚定了自己的眼神。可就在他打算反身走出大殿的一刹那，他瞳孔竟忽然一缩，一霎间全身的汗毛都根根竖起，如临大敌！
他身边多了个人。
突兀的出现，如同风儿吹来的一片薄尘。静悄悄的，没有发出哪怕一丁点的声息！又或者它本身就是一道风，只是有一个根本没有实体的幻觉亦或空气？否则，江闻道刚刚怎么一丁点的感觉都没有？直到他刚刚准备转身时眼角的余光方才发现了近在咫尺的一双靴子！
江闻道定了定神，看了看身周。此时大殿内的通风极好，致幻剂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发挥作用。那么身旁的人就当真是一个人而不是所谓的幻觉！它是谁？它想做什么？
江闻道慢慢转过头，视线从一双黑色的皮靴慢慢上移，先是看到一双笔直修长的大腿，而后是骤然束紧的腰身，颇有规模的胸.脯，最后是一张冰冷冷的银色面具。
等等！银色面具？
一刹那间，先前的记忆和思绪蜂拥而来，霎时让江闻道想起了许多画面。而无数画面连接成线霎时就是一条完整的线索！他不止一次看到过这张面具！
第一次是在那棵无法形容的参天巨树下，当他与山魈打生打死之时，这张面具曾经突兀的出现将他从死神面前拉拉回来。而另一次则是在东海大酒店内，在那些接连而成故事的油画当中，其中同样有这样一张面具突兀的出现。
现在，它竟是站在了自己面前？
“又见面了……”银面人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扭曲听不出性别和年龄。但是一开口的这句话却就让江闻道浑身一震。又见面了？
果然是他！
“你好，先前我们曾经……在那棵树下……”江闻道试探着说着。可刚说一句就被银面人所打断。
“那头山魈是我杀的。如果是道谢的话就不必了。而我现在到这里来也并不是来和你交朋友的。”银面人直接了当的堵回了江闻道的试探，话语毫不留情。他看着江闻道的眼睛继续道：“先前，你们这群人生与死还在两可之间，你们还没有证明自己的价值，所以我只是暗中帮了你们一把。而现在，你们已经有了和我对话的资格，所以我就出现了。”
“你是谁？”江闻道警惕的问道。
银面人在他对面随意找了排椅子坐下，道：“我是谁现在不重要。因为你还没有得知我身份的资格。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和那个李潇羽……并不是一路人。而且，我对你和你的那些同伴都没恶意。”说着话，他却将背在背上的东西随手取了下来轻轻放在脚尖前的地上。
“砰——”的一声，那看似轻柔的动作竟是在落地的一刹那发出如此巨大的声响，竟似把整个大殿都震了一震！看得江闻道眼皮一跳。他已经看出那件东西是一支造型古怪的火枪。只是听刚刚那古怪的声音，这柄“枪”恐怕不下一百斤重！而这个银面人竟可以如此轻巧的取用？
“感觉到了么？”银面人突然没头没脑的问道。
“什么？”江闻道被问得一愣，可关注点却仍旧被那柄奇异古怪的火枪所吸引。若是他猜测的没错，当日击毙山魈那仿佛雷霆霹雳的一枪就是眼前这个东西发射出来的。这东西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银面人轻轻拍打着枪身道：“这件东西是我自己做的。净重一百七十斤……”
第一句话，江闻道的双眼就已经发直。而第二句话，银面人则轻描淡写的道：“而这件东西对我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重量。”
江闻道看了看那仿佛手炮一样的火枪，又看了看明显有些瘦削的银面人，一时间仍旧无法接受眼前强烈的反差。
银面人道：“不必惊奇，其实现在对你来说，百八十斤的重量不过是你随手一提的事情而已。对于身体完成第一次蜕变的人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第一次……蜕变？”江闻道闻言一愣，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银面人却仍旧不慌不忙的道：“不必惊奇，这些事情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慢慢告诉你。但还是那句话，你现在还没有资格知道这些。我不可能把这些信息无偿的说给一个废物。现在，先来解决你的麻烦和困境吧。我有办法可以关闭整个东海城的管道系统。”
“你需要我做什么？”江闻道眉头一跳，却没有追问怎么做，而是先问了代价。他不相信眼前这个神秘的家伙会是来对他进行无私援助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果然，银面人静了静，似是在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具后勾勒了一个笑容，而后道：“你很聪明，可是我现在还不需要你来付出什么代价。还是那句话……因为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那怎样才算有资格？”江闻道隐隐觉得事情似乎有些棘手，眼前这个银面人太过镇定了，处处都透着一种难掩的自信或者说嚣张？虽然他身材并不高大可却始终都在用一种俯视的姿态来看待江闻道。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当然，并不是什么自尊心在作祟，而是一种对危险强烈的直觉。
银面人“嘿嘿”笑了笑，而后向墙角那些密密麻麻的管口一指，道：“你活着先把这些东西关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