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其徐如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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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又是一连串的巨响在通道内来回鼓荡，声音从漫长的通道内穿透，直到通道口聚拢最后咆哮而出。
对于通道外面、迷雾之后的幸存者们，这些声音是一声又一声的惊吓和折磨。毕竟他们根本无从判断通道之下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或者正在发生些什么。当大雾的能见度降低到五米之下后，就彻底断绝了他们私自逃生的念头。现在只能祈祷和等待了。
但是对于通道内的几个人而言，这些声音除了惊吓、折磨之外还不可避免的拥有了催促的作用。
“咔嚓、咔嚓、咔嚓……”
也不知到底是谁做了第一个始作俑者，将倒计时的声音弄得与机械时钟的声音一样，每一个声音的响起都代表时间的流逝。咔嚓声时刻不停，生命也在愈发缩短。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冰凉的地板上，凯斯姆紧蹙着自己的眉头。他在细细分辨着萦绕在耳畔的声响。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从曹笑独自离开算起，已经整整一千两百下了，这也就意味着时间走过了整整十二个小格，倒计时只剩下短短十余分钟而已。
曹笑能成功么？
他还赶得上么？
江闻道呢？他还活着么？
我呢？
为什么就是睁不开眼睛？
思路在混乱与清醒之间来回的切换，一时间他想起了在西点军校时的青葱岁月，想起了那场在校园里发生的堪称血腥气十足的枕头大战。时而，他又想起了那场发生在伊拉克的生死搏杀，想起了伊拉克第五十五师那些前苏联的老坦克一个个前赴后继的冲向山谷，而后又被美军的无人机炸成废铁乃至粉末……
死去的战友一个个支离破碎，哭喊着向他走来。死去的敌人们则一个个对他怒目而视，手中攥着被削尖的骨头，时刻准备着将他切碎、啃食……
哪些是真实？哪些是虚妄？哪里是生？哪里又是死？
凯斯姆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生机的孤魂野鬼一样，开始轻轻的在空气中飘荡。越飘越轻，越飘越远。
“凯斯姆……回来。凯斯姆……快点回来……”
这时，忽然有一个声音把他拉扯了回来。这个声音很熟悉，熟悉到凯斯姆根本不需多想就对它放开了全部的戒备。可忽然他又觉得这个声音很陌生，因为他根本没办法将这个声音的主人和他记忆中的任何一张脸相匹配。
它是谁？为什么叫我？我又什么要回来？
这时，已经被炮弹撕碎的少尉忽然出现在他的身旁，一张被炮弹残片切割的支离破碎的面孔就那么怔怔看着凯斯姆，一双眼睛如同千万块不规则的玻璃一样，映照出千千万万张凯斯姆的面孔。可每一张都显得如此惊恐，如此慌张。
“凯斯姆下士！你是个军人么！？回答我！？”忽然，本已经支离破碎的少尉骤然凝结在了一起，用一种近乎嘶吼的声音问道。
凯斯姆本能的一个立正，大声回答道：“当然是！长官！”
“你的战友现在处在极度的危险之中，你应该怎么做，下士！？”
“我应该去支援他们，救出他们！可是……”
“没有可是！下士！你死了么！？”
“没有！”
“你的四肢残缺了么！？”
“没有！”
“你的血液流干了么！？”
“应该快了，少尉！”
“很好，既然快了那就流****！然后换上新的血液，重新出发！救出你的战友们！能做到么下士！？”
“能！”
“大点声，我听不见！”
“能！！！”
凯斯姆竭尽全力的一声嘶吼，身周无数画面骤然间支离破碎。视线的尽头，少尉似乎欣慰的笑了笑，而后皮肉渐渐脱离，骨骼渐渐崩解，最后再度化作无数碎片淹没在滚滚黄沙之下……
而与此同时，先前那个熟悉复又陌生的声音再度响起，可这一次它却根本没有和凯斯姆对话的**，而是自顾自的嘟囔道：“身体素质出众，头脑也不错，责任感极强……好吧……就这么一次吧……”
蓦然一下，似有一滴火星骤然滴落到草原上。凯斯姆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霎时间剧烈燃烧了起来！刚刚几乎完全脱离感知的身体在以一个最为强烈的方式做出最为激烈的反应！
抽搐、蠕动，每一块肌肉和每一块骨骼都似在剧烈的改造着自己。刚刚身体内因失血而产生的冰冷感一扫而空，代之以烈火烧灼般的剧痛！凯斯姆实在忍耐不住，终于一声低吼咆哮出来，可张嘴的刹那就仿佛飓风卷进了火堆一样，刹那间他整个喉咙都似烟囱一样向外剧烈喷涂着火焰。
“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凯斯姆心中在不断的追问着，可是再也没有声音能够给他解答。恍惚间，凯斯姆竟睁开了一点眼。他似乎看到一个奇怪的身影正站在他的身旁，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
它是谁？不……不是谁！那个身影绝不是人类！那么……它是什么？
意识是最后一块失守的阵地，即使凯斯姆不断的在刺激着自己，可是剧痛如狂风巨浪一般一波又一波的拍打着他的心防，最终是在无比蛮横的巨力摧残下将他最后一点防御彻底击垮。
黑暗如同调皮的少女，轻轻蒙住了凯斯姆的双眼。紧接着，他的意识便再度陷入沉沦，隔绝天外。只是在昏迷过去的刹那，他似是又一次听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略带欣喜的说了一句“能坚持……现在……还不错……林者，齐也。你现在最缺的不是力量，而是能力与平衡……”
黑暗中的远方，似有一道光，正在冲着凯斯姆慢慢招手……
……
时间如冰冷的流水，最是无情，却也最是有情。无情时，它一泻千里、奔腾咆哮，滚滚长江东逝水！让你悔之晚矣，追之莫及。有情时，他随风入夜、润物无声，漫漫星河照前行。
当曹笑在最后一分钟的最后十秒冲进控制室时，他真的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感谢时间的慷慨与大方。一路狂冲，他身上的衣裤都已在沿途不断的躲闪和剐蹭间支离破碎，现在根本就是一块块布条勉强遮挡着身体。而他原本就已经受了伤的身体此刻更是伤痕累累，看模样哪里是什么公子、混混？完全就是个血做得人！
“终归是赶上了……呵呵……哈哈哈哈！”曹笑踉跄着走到控制阀前，看着同样出现在控制室大屏幕上的倒计时走到三，他轻轻吐出一口气，猛然伸手一拉。
“都结束了……”
咯吱声中，年久锈蚀的控制阀操纵杆在曹笑全力按压下渐渐下移，在倒计时只剩最后一秒钟的时候砰然扣死！
东海城中的电器同时开始轰鸣作响，路灯重新点亮。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拼命挥动一样，将刚刚弥漫到城市每一个角落的浓雾尽皆驱散，视野中重新出现了湛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朵。
邮局内，幸存的人们一时爆发出狂热的欢呼。南亚激动的抱着鱼小萸狠命亲了一口，道：“亲爱的！他们做到了！他们真的做到啦！”
鱼小萸却没有跟着她一起喧闹，而是像个被人占了便宜的小女生一样，一把拉过南亚又狠狠亲了回去。可到最后，两个人却都抱在一起放声大哭同时放声大笑。
不光是她们，其他人又有哪个能经受得起骤然释放的压力？能承受得了骤然袭来的幸福？
得救了……
“轰隆”！一声巨响。再度震荡了整个地下空间。
随着地面上天翻地覆，整个通道内的血色灯光也骤然消散，代之以通透明亮的日光灯，看着面前再无压抑的颜色，曹笑仿佛站在微风中的旷野一样，忍不住张开双臂深深的吸了口气。而也直到这时他才感觉到深沉的疲倦和无法言说的成就感和满足。
“做到了！老子做到啦！老江，你……”正准备大声欢呼，可曹笑却忽然低落了下去，一时有些不敢去做深想。江闻道……他现在还活着么？
“妈的！老子不管了！就算你被啃成了一堆骨头渣，老子我也要把你带回去！要把那群臭蜘蛛都一把火烧个干净给你陪葬！”曹笑一声低吼，转身便要向回走去。可是刚刚迈步，他的脚步骤然僵在了半空。
他缓慢的装过头，看着刚刚恢复通电时慢慢亮起的控制室大屏幕。刚刚的一瞬间，他似是在大屏幕上看到了一章诡异的脸。
那张脸不属于他见过的任何人，甚至那张脸都根本不应该是人！可他却清清楚楚的见到那张脸出现在了大屏幕上，似是在偷窥他一样，骤然出现又骤然消失。
可还不等曹笑细想，刚刚亮起的大屏幕一霎间分成了数百份，顿时将整个地下通道的情况呈现在了他的面前。那一瞬间，曹笑骤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在监控画面中，数以十计的怪物们此刻正蜂拥着冲向控制室的方向。这其中有长着巨爪的老鼠、有能够喷涂毒液的蝙蝠，当然还有那头比巨蟒还要长出一截的恐怖蜈蚣！
曹笑满脸呆滞的嘟囔道：“我就去你们大爷……这是要玩死我么？”
“轰轰……”又是一连串的巨响在通道内来回鼓荡，声音从漫长的通道内穿透，直到通道口聚拢最后咆哮而出。
对于通道外面、迷雾之后的幸存者们，这些声音是一声又一声的惊吓和折磨。毕竟他们根本无从判断通道之下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或者正在发生些什么。当大雾的能见度降低到五米之下后，就彻底断绝了他们私自逃生的念头。现在只能祈祷和等待了。
但是对于通道内的几个人而言，这些声音除了惊吓、折磨之外还不可避免的拥有了催促的作用。
“咔嚓、咔嚓、咔嚓……”
也不知到底是谁做了第一个始作俑者，将倒计时的声音弄得与机械时钟的声音一样，每一个声音的响起都代表时间的流逝。咔嚓声时刻不停，生命也在愈发缩短。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冰凉的地板上，凯斯姆紧蹙着自己的眉头。他在细细分辨着萦绕在耳畔的声响。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从曹笑独自离开算起，已经整整一千两百下了，这也就意味着时间走过了整整十二个小格，倒计时只剩下短短十余分钟而已。
曹笑能成功么？
他还赶得上么？
江闻道呢？他还活着么？
我呢？
为什么就是睁不开眼睛？
思路在混乱与清醒之间来回的切换，一时间他想起了在西点军校时的青葱岁月，想起了那场在校园里发生的堪称血腥气十足的枕头大战。时而，他又想起了那场发生在伊拉克的生死搏杀，想起了伊拉克第五十五师那些前苏联的老坦克一个个前赴后继的冲向山谷，而后又被美军的无人机炸成废铁乃至粉末……
死去的战友一个个支离破碎，哭喊着向他走来。死去的敌人们则一个个对他怒目而视，手中攥着被削尖的骨头，时刻准备着将他切碎、啃食……
哪些是真实？哪些是虚妄？哪里是生？哪里又是死？
凯斯姆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生机的孤魂野鬼一样，开始轻轻的在空气中飘荡。越飘越轻，越飘越远。
“凯斯姆……回来。凯斯姆……快点回来……”
这时，忽然有一个声音把他拉扯了回来。这个声音很熟悉，熟悉到凯斯姆根本不需多想就对它放开了全部的戒备。可忽然他又觉得这个声音很陌生，因为他根本没办法将这个声音的主人和他记忆中的任何一张脸相匹配。
它是谁？为什么叫我？我又什么要回来？
这时，已经被炮弹撕碎的少尉忽然出现在他的身旁，一张被炮弹残片切割的支离破碎的面孔就那么怔怔看着凯斯姆，一双眼睛如同千万块不规则的玻璃一样，映照出千千万万张凯斯姆的面孔。可每一张都显得如此惊恐，如此慌张。
“凯斯姆下士！你是个军人么！？回答我！？”忽然，本已经支离破碎的少尉骤然凝结在了一起，用一种近乎嘶吼的声音问道。
凯斯姆本能的一个立正，大声回答道：“当然是！长官！”
“你的战友现在处在极度的危险之中，你应该怎么做，下士！？”
“我应该去支援他们，救出他们！可是……”
“没有可是！下士！你死了么！？”
“没有！”
“你的四肢残缺了么！？”
“没有！”
“你的血液流干了么！？”
“应该快了，少尉！”
“很好，既然快了那就流****！然后换上新的血液，重新出发！救出你的战友们！能做到么下士！？”
“能！”
“大点声，我听不见！”
“能！！！”
凯斯姆竭尽全力的一声嘶吼，身周无数画面骤然间支离破碎。视线的尽头，少尉似乎欣慰的笑了笑，而后皮肉渐渐脱离，骨骼渐渐崩解，最后再度化作无数碎片淹没在滚滚黄沙之下……
而与此同时，先前那个熟悉复又陌生的声音再度响起，可这一次它却根本没有和凯斯姆对话的**，而是自顾自的嘟囔道：“身体素质出众，头脑也不错，责任感极强……好吧……就这么一次吧……”
蓦然一下，似有一滴火星骤然滴落到草原上。凯斯姆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霎时间剧烈燃烧了起来！刚刚几乎完全脱离感知的身体在以一个最为强烈的方式做出最为激烈的反应！
抽搐、蠕动，每一块肌肉和每一块骨骼都似在剧烈的改造着自己。刚刚身体内因失血而产生的冰冷感一扫而空，代之以烈火烧灼般的剧痛！凯斯姆实在忍耐不住，终于一声低吼咆哮出来，可张嘴的刹那就仿佛飓风卷进了火堆一样，刹那间他整个喉咙都似烟囱一样向外剧烈喷涂着火焰。
“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凯斯姆心中在不断的追问着，可是再也没有声音能够给他解答。恍惚间，凯斯姆竟睁开了一点眼。他似乎看到一个奇怪的身影正站在他的身旁，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
它是谁？不……不是谁！那个身影绝不是人类！那么……它是什么？
意识是最后一块失守的阵地，即使凯斯姆不断的在刺激着自己，可是剧痛如狂风巨浪一般一波又一波的拍打着他的心防，最终是在无比蛮横的巨力摧残下将他最后一点防御彻底击垮。
黑暗如同调皮的少女，轻轻蒙住了凯斯姆的双眼。紧接着，他的意识便再度陷入沉沦，隔绝天外。只是在昏迷过去的刹那，他似是又一次听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略带欣喜的说了一句“能坚持……现在……还不错……林者，齐也。你现在最缺的不是力量，而是能力与平衡……”
黑暗中的远方，似有一道光，正在冲着凯斯姆慢慢招手……
……
时间如冰冷的流水，最是无情，却也最是有情。无情时，它一泻千里、奔腾咆哮，滚滚长江东逝水！让你悔之晚矣，追之莫及。有情时，他随风入夜、润物无声，漫漫星河照前行。
当曹笑在最后一分钟的最后十秒冲进控制室时，他真的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感谢时间的慷慨与大方。一路狂冲，他身上的衣裤都已在沿途不断的躲闪和剐蹭间支离破碎，现在根本就是一块块布条勉强遮挡着身体。而他原本就已经受了伤的身体此刻更是伤痕累累，看模样哪里是什么公子、混混？完全就是个血做得人！
“终归是赶上了……呵呵……哈哈哈哈！”曹笑踉跄着走到控制阀前，看着同样出现在控制室大屏幕上的倒计时走到三，他轻轻吐出一口气，猛然伸手一拉。
“都结束了……”
咯吱声中，年久锈蚀的控制阀操纵杆在曹笑全力按压下渐渐下移，在倒计时只剩最后一秒钟的时候砰然扣死！
东海城中的电器同时开始轰鸣作响，路灯重新点亮。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拼命挥动一样，将刚刚弥漫到城市每一个角落的浓雾尽皆驱散，视野中重新出现了湛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朵。
邮局内，幸存的人们一时爆发出狂热的欢呼。南亚激动的抱着鱼小萸狠命亲了一口，道：“亲爱的！他们做到了！他们真的做到啦！”
鱼小萸却没有跟着她一起喧闹，而是像个被人占了便宜的小女生一样，一把拉过南亚又狠狠亲了回去。可到最后，两个人却都抱在一起放声大哭同时放声大笑。
不光是她们，其他人又有哪个能经受得起骤然释放的压力？能承受得了骤然袭来的幸福？
得救了……
“轰隆”！一声巨响。再度震荡了整个地下空间。
随着地面上天翻地覆，整个通道内的血色灯光也骤然消散，代之以通透明亮的日光灯，看着面前再无压抑的颜色，曹笑仿佛站在微风中的旷野一样，忍不住张开双臂深深的吸了口气。而也直到这时他才感觉到深沉的疲倦和无法言说的成就感和满足。
“做到了！老子做到啦！老江，你……”正准备大声欢呼，可曹笑却忽然低落了下去，一时有些不敢去做深想。江闻道……他现在还活着么？
“妈的！老子不管了！就算你被啃成了一堆骨头渣，老子我也要把你带回去！要把那群臭蜘蛛都一把火烧个干净给你陪葬！”曹笑一声低吼，转身便要向回走去。可是刚刚迈步，他的脚步骤然僵在了半空。
他缓慢的装过头，看着刚刚恢复通电时慢慢亮起的控制室大屏幕。刚刚的一瞬间，他似是在大屏幕上看到了一章诡异的脸。
那张脸不属于他见过的任何人，甚至那张脸都根本不应该是人！可他却清清楚楚的见到那张脸出现在了大屏幕上，似是在偷窥他一样，骤然出现又骤然消失。
可还不等曹笑细想，刚刚亮起的大屏幕一霎间分成了数百份，顿时将整个地下通道的情况呈现在了他的面前。那一瞬间，曹笑骤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在监控画面中，数以十计的怪物们此刻正蜂拥着冲向控制室的方向。这其中有长着巨爪的老鼠、有能够喷涂毒液的蝙蝠，当然还有那头比巨蟒还要长出一截的恐怖蜈蚣！
曹笑满脸呆滞的嘟囔道：“我就去你们大爷……这是要玩死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