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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国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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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十五午后,星坛以北的边镇中——

    妙彤推开一间房舍院前的栅栏门,走进院中,一个年龄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听闻动静,蹦跳着从房舍中走出来,兴奋地和妙彤打招呼道:

    “妙彤姐姐,你来啦。 ≥ ”

    “小萌,舒大哥的身体好点吗?”妙彤微笑着拉过小姑娘的手,说道。

    “他的精神好多了,我刚才正跟他聊天,给他讲笑话呢。不过姐姐你来了,我们就又有故事听了。”小萌和妙彤并肩走进房舍,随即走向舒右养伤所居的房间。

    “妙彤姑娘。”舒右躺在床榻上,对妙彤略点了点头。

    “姐姐,你快说说,又有什么新奇的事情生?”小萌对镇外的事充满好奇,妙彤每次过来,她都要缠着问个不停。

    妙彤对此只微微一笑,和小萌在桌边坐下来,便娓娓说道:

    “先前橘焰山庄率众攻打星坛,一个多月下来仍无法推进分毫,于是撤军。近日星坛被夜国率军趁虚而入,星坛尊主带领手下众人力图夺回星坛,然而地势易守难攻,也是一场徒劳。有橘焰山庄的人闻之,大放厥词,嘲讽星坛,星坛尊主一怒之下调转枪头,竟围攻起本就相距不远的橘焰山庄来。一开始,星坛大概是恼羞成怒,只想出一口气,不想此刻橘焰山庄内部实力空虚,四名高手中只有两人守在山庄,再加上山庄周边地势平坦,而庄内家眷众多,橘焰山庄防守的局面甚为被动。在星坛尊主及两位门主伏桓、尤婉晴的围击之下,橘焰山庄庄主廖威只得且战且退,保护家眷往拓跋家领地撤离,以寻求庇护。山庄两名高手为拖住星坛追击的步伐,一死、一伤。星坛与橘焰山庄的仇怨可谓越结越深。”

    “橘焰山庄的人若有了拓跋家作为靠山,星坛前后无路,不就危矣?”在妙彤讲述的过程中,舒右一直静静倾听着,而小萌则不时问。

    “不错,星坛尊主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当夜国派出司马江颜沛来与星坛对话时,星坛尊主没有拒之于门外,而是抛开敌对之心,两人深谈了许久。”

    “他们谈什么呢?”小萌又问道。

    “星坛原出自夜国,夜军这次出兵星坛,表面上是一报星坛当年坐观夜国权势相争而置身事外之仇怨,实际上则是借机拉拢星坛重归夜国,为略皇所用。因为夜国国内近来亦不平静,有一股莫名的势力在针对略皇的亲信力量,略皇需要星坛这个帮手加以提防和震慑。”

    “那么星坛尊主和略皇一定会达成协议了。”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毕竟是对双方有益的局面。”

    “可是橘焰山庄的两名高手为何在这时离开了山庄呢?”

    “橘焰山庄二少爷廖晨对四皇子岫曜的表姐尚可儿一片深情,带了人手前往易都,对付二皇子岫远,然而两人因泄露了行踪,反而被二皇子的人当场所杀,只有廖晨逃回了四皇子府。”妙彤提及四皇子岫曜时,不自觉瞥了舒右一眼,对于接下来的坏消息,她忽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舒右见妙彤心有顾虑,心中大致已有了了解,他有意支开小萌,于是说道:

    “今日十五,早上不是说今天晚上想吃饺子么,这会儿该和面准备了吧。”

    “真的呢,我差点给忘了。”小萌吐了吐舌头,看向妙彤又道,“姐姐,你晚上留下来和我们一块儿吃吧。”

    “好呀。”

    “那我就和面、准备馅儿啦。你和大哥哥先聊。”

    “辛苦小萌了。”

    小萌走出屋子后,舒右沉默片刻,说道:

    “四皇子做出这样的事,爹心里一定有数,可是柠儿总该阻拦才对。然后呢,易都还出了什么事?你不用担心我,直说就好了。”

    妙彤心里直打鼓,语言措辞再高明,也无法掩盖获知事实时的伤痛吧。一狠心,妙彤干脆一口气不加停顿地说道:

    “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四皇子妃身患重疾,太医束手无策,她已过世多日。舒太傅和三公子回易都后,应该得知了这个消息。两日之前,景皇命人在宫宴的酒水中掺毒,赐死了全部的妃子,自己同样饮下毒酒驾崩。然后昨日,恒国挥军直入易都,舒太傅、三公子和四皇子力战不敌,弃城逃离,二皇子亦掩护二皇子妃和岳母镜公主撤退,两方人马目前不知隐藏在何处。易国当真国灭,只能任各国分割了。”

    舒右听完妙彤所言,呆望虚空默然半响,而后猛然想要坐起身,却无力地跌回了床上。

    “你别乱动。”妙彤连忙站起来,上前一步扶住舒右说道,“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你先养好伤要紧,否则你连爬都爬不回易都的。”

    “等三个月过去,什么都来不及了。”舒右压抑着心中的悲痛,哑声说道,“早知道是这样,你还不如不要救我,我便不用面对这一切。反正我们之间也是敌人。”

    妙彤对舒右情急之下的口不择言,虽然能谅解,但仍不免刺痛了内心。她退开两步,神情无悲无喜,声音轻飘道:

    “是啊,我讲了那么多关于星坛、关于夜国的事,你早已猜出了我的来历吧。我何苦要当这个背着恶名的滥好人呢。”

    舒右这时理智下来,心中忽生出几分歉意,然而他接触女子不多,又不知该怎样道歉,嘴唇动了动,开口只是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有小萌照顾你,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等你伤好后,你请自便。”妙彤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舒右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突然抽离一样,他来不及思考,已伸手拽住了妙彤的手,说道:

    “我已经失去很多了,你能不能不要走。”

    妙彤心中一震,顿时只觉什么气都消了,她转头对上舒右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舒右这才感觉呼吸重新顺畅下来,他余光中看见自己仍握着妙彤的手,连忙松开手,一点点将手收了回来,别开目光说道:

    “是我太唐突了。”

    “你不在意我的身份了吗?”妙彤问道。

    “我已经是一个失掉身份的人了,何须在意他人的身份。我只知道此刻站在我面前的,是妙彤,这就足矣。”舒右再次看向妙彤,眼中一片赤诚。

    妙彤眼底随即流露出一抹笑意,顿了顿,她又说道:

    “你在这里养伤的事,用不用我想办法通知舒太傅和三公子?”

    “这种特殊时期,我爹一定不会弃四皇子于不顾。不过以赫儿的个性,他会独自出来寻我,如果你能找到他,可以引他过来。”

    “嗯。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

    壬寅年三月初,明郡王赫连滨及拓跋家家主拓跋献正式划地而居,取赫连滨“滨”字的左半部分,与拓跋献“献”字的左半部分,合为“湳”字,以此为名建立新国。赫连滨是为湳国的开国君主,号德皇。

    漠阁、橘焰山庄并入湳国,湳国的边界依此可大致确定。以此为契机,湳国、维国、孤国、恒国、夜国共同商议,重新划分了五国边界,五国各自容括了原易国的部分领土。

    至此,持续了两年的各国乱战基本平息,五国纷纷采取休养生息的政策,百姓重新拥有了和平的生活。

    唯一动荡的因素,是原易国四皇子岫曜及将军帮势力流于南部,渗入了孤、恒两国之中。

    假称拥有景皇口谕、临危册立为易国皇储的岫曜,时常率残余人马在两国之间流窜挑事,并几次刺杀昔日的对手——恒国轻车都尉戚梵。幸而戚梵有婵儿手下慎潇、唐胤等人相护,才使岫曜的计划全部落空。

    然而与此同时,慎潇因叛离星坛,亦遭星坛派人追杀,几次惊险避过,实非长久之策。

    而孤国则动用了居胥寨的人力护防东面来自岫曜的侵袭。

    ~~~

    维国在战后的损失仅次于易国,从版图中抹除的领土几乎占了原先国土的一半。位于赫连家以北的各个北方部族,虽然没有明确纳入湳国领土范围,但实质上除了实力较强劲的羌北族和羌南族,其余部族都不具备同湳国抵抗之力。

    同时,大皇子蓊茸与四皇子宸合谋致使三皇子哥盛殒命一事,对于已经六十四岁高龄的显皇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打击。

    这一日,王庭内众大臣均聚集在议事大帐中,围绕四皇子宸的功过展开争论。为客观公正起见,皇室中人皆未列入帐中。

    “你们难道忘了,是四皇子的出征拦下了孤国北上的马蹄。若非四皇子殿下,不要说今日我国分得的易国领土,就是我们南面的防守都早已溃败。”一名推崇四皇子的大臣言辞铿锵道。

    “皇上,臣当然不敢否认四皇子的赫赫战功,只是四皇子欺君假冒南影小王爷在前,弑兄杀了三皇子殿下在后,如此不仁不义之人,如何能无罪姑息。大皇子殿下亦是难脱罪责。”一名持反对意见的大臣随即说道。

    “四皇子殿下自幼遭人暗害,在外飘零多年,怀抱仇恨而归亦是人间常情。四皇子不过是恩怨分明、行为过激而已,于国于民都是无愧于心。”又一名大臣站出一步,说道。

    “如此说来,那么五皇子若杀了四皇子为三皇子殿下报仇,是否也是恩怨分明、行为过激?”另一名大臣随后寸步不让道。

    “要说三皇子本就是戴罪之身,是因三皇子行为有失才间接助长了赫连家的独断、令其自立为皇,是皇上念及父子亲情没有重责三皇子,否则三皇子也不一定会命丧四皇子之手。”

    “你这是何意?你是在说四皇子替皇上惩戒了不肖子,王庭上下还该感激四皇子不成?”

    “四皇子对不起一人,对得起天下人。孰轻孰重皇上心中早有分寸。”

    “杀人偿命是天理所在,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个道理走到哪里都行得通。”

    “够了!”掌管步兵营的元帅冯丹大喝一声说道,“尔等如同市井中人吵闹不休,可曾把皇上放在眼里。一切听凭皇上定夺。”

    众臣之间的气氛仍然剑拔弩张,然而言语间蓦然平静了下来,各人纷纷看向显皇,希望显皇给出意见。显皇本就对失掉了祖宗打下来的半个江山懊悔不已,又闻得众人针对四皇子宸而激烈争辩,急火攻心之下一口鲜血喷出,脸色霎时一片苍白,人随即晕倒在椅座上,身体摇摇欲坠。

    “皇上。”

    “皇上!”

    “宣太医,快!”众臣慌忙手忙脚乱地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