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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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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气”

    李青虽然弄不懂为何贺涵之会突然这样,但是他隐约觉得,这理由可能同自己有关。

    贺涵之匪夷所思地看着面前这个大块头。

    “你是装傻还是真傻。”

    李青:“??”

    贺涵之点点头,“是真傻。”

    李青:“”

    抛开前面话,这句李青听懂了,他垂着大脑袋不说话了。

    贺涵之看着他,道:“你为何想做人。”

    听到这个感兴趣问题,李青又抬起头了。

    “我想做人”

    贺涵之:“你已经说过了,我问是你理由。”

    李青:“我”他犹豫了片刻,然后慢慢道,“义父是人,她也是人,还有你们你们都是人,我也想做人。”

    贺涵之觉得自己拿屁股想都知道这个“她”指是谁。

    看着李青呆愣愣模样,贺涵之叹了口气,坐到他身边。

    “你要知道,你有多可贵。”

    李青:“?”

    贺涵之拍拍李青肩膀,“坐下吧。”

    李青乖乖地坐贺涵之旁边,他体型高大,比贺涵之壮硕一圈。

    贺涵之将剑卸下,放一旁,放松地靠后面。

    “你对烈阳,有记忆么。”

    李青听不懂,就晃了晃脑袋。

    贺涵之也不意外。“想也是没有,它要比你早出现近一百年。”

    李青:“咕噜噜。”

    贺涵之:“自烈阳现世,武林众人争相夺之,争斗进行了十几年时间。大概八十年前,有一个叫张继人,夺得了烈阳剑,创建了武林中有势力门派——悯剑山庄。”

    李青拿手指头抠着屋檐上一根杂草。贺涵之话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听着也不起劲。

    贺涵之侧过脸来看他。

    “悯剑山庄风光百年,你可知武林中有多少人做梦都想剥得他们权势,但是他们一直都没有成功,因为他们都知道,悯剑山庄镇庄之剑,是一柄神器。”

    李青抠出了杂草,攥手里。

    贺涵之声音轻轻。“但是,江湖上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

    杂草李青手里被蹂躏成渣。

    贺涵之:“烈阳掩,太阴出,薄芒荡鬼,万剑归宗。”

    李青手顿住了。

    贺涵之握住李青手腕。

    “你,就是太阴剑——拥有你人,就能与悯剑山庄抗衡。”

    贺涵之手很有力,李青手腕被握出几道红痕。李青还是一副呆傻表情,他脸朝着贺涵之方向,犹豫着道:

    “不必抗衡”

    贺涵之眯起眼睛。“你不愿意?我说过,你脱不了身。”

    李青张张嘴巴。

    “天时我。”

    贺涵之:“嗯?”

    李青安安静静地坐一旁,轻声道:“天时我,她撑不住多久。”

    “天时?”贺涵之凝眉,“什么意思。他是谁?”

    李青又恢复了呆傻模样,一问三不知。

    贺涵之叹了口气,道:“你这性子”

    李青:“咕噜噜。”

    贺涵之瞧着瞧着,笑了出来。他手里握着李青递给他白玉,玉面光滑细腻,还透着丝丝凉意。他将白玉拿到李青面前,李青像是感受到了一样,往前凑了凑。

    贺涵之:“知道你现像什么么。”

    李青:“咕噜?”

    贺涵之:“闻包子狗。”

    李青:“咕噜噜。”

    贺涵之低声道:“这块碎片你知道要如何复原么。”

    李青茫然地闭着眼睛。

    贺涵之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晚么,我对你说,你若愿意恢复真身,我可以帮你。你愿意么。只要你恢复真身,你就不必再为白日烦愁了,到时你虽仍不能直视光明,却也可以白日下自由活动。”

    李青低下头,他脸上显出犹豫之色,贺涵之道:“你不说话,我却也知道这不是默认。你不想,对不对。”

    李青低落地咕噜了两声。

    贺涵之:“你想做人,究其根本就是人身之下,将剑气剥离体外。但是若是恢复真身,你剑意会愈发地高涨,你怕到时自己不能凌驾于本能之上,对不对。”

    静默片刻,李青道:“你真厉害。”

    “”贺涵之道,“哪来话。”

    李青:“我怎么想,你都知道。”

    贺涵之:“不是我厉害,是你蠢,什么心思都能给人猜到。”

    李青:“哦。”

    贺涵之站起身,“罢了,你不愿我也不会强迫你。”他拾起星河,重别腰间,将白玉环丢到李青怀里,又道,“这东西本也是你,于我无用,你带身边吧。”

    李青手忙脚乱地拾起白玉。他仰着头,面朝着贺涵之。

    “你不要?”

    “不要。”

    “那,那你不气了?”

    贺涵之:“我跟个傻子生什么气。”他说完本欲离开,但是忽然想起什么,嘴角一弯,又转过身来。

    “你知道,人和其他东西有什么区别么。”

    李青:“区,区别?”

    贺涵之不管他疑惑表情,轻声道:“这世上繁杂便是人。因为人有心,人有情。你现今元神不全,即使修得人形,也无法洞悉人性。我恐怕你现连自己感觉都找不出缘由。你这样,还不如做一柄剑。”

    李青抬起头,“什么意思。”

    贺涵之不再说话,跃下屋檐离开了。

    李青听得他走了。贺涵之后那句话让他觉得不舒服。

    什么意思

    又是这样。李青握紧自己胸口衣裳。好多次,好多次这样感觉。明明近咫尺,可他偏偏就是越不过那条莫名界限,他总是无法明白他人话。不仅是话语,还有其他一些东西。

    李青皱紧眉头,他觉得异常烦躁。

    他忍无可忍时候,李青一跃而下,轻轻落二楼通廊里,他打开小春房门,顺着墙边进了屋子。

    他不敢出声,只是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当他发现这里布置和他那间屋子差不多时候,他行动自如了些。

    李青摸到床边,床上有两个人气息。李青只需要静静地听一会,便能分辨出哪个是小春。李青摸到小春那一侧,她靠床边上睡,有些不安稳,好像随时都能滚下来一样。

    李青蹲她身边,下巴搭床上,一手耷拉着,一手轻轻握着小春手。

    好些了李青觉得心里那莫名烦躁已经好些了。

    寂静夜里,贺涵之话像是挥之不去小虫一样,一直他耳朵边嗡鸣。他使劲地晃着脑袋,想要将那话语驱散出去。

    就这么一来一去间,小春醒了。

    刚开始看见面前蹲着个大家伙时候,小春还以为是做梦。

    “哈,你怎么这么不老实我做梦也要来”

    李青第一时间发现小春醒了,他挣扎着要不要赶离开。

    可还没等他天人交战完,小春已经彻底醒了。

    “大块头?”

    李青哆嗦着低下头。

    小春倒是没有发火,她只是有些奇怪。

    “你大晚上不睡觉,跑来我这做什么?”

    李青委屈地咕噜了一声。

    “哦,你不用睡觉,我忘记了。”小春躺了回去,侧过身子看着李青。李青似乎与平日里不太一样了。

    过了一会,小春终于知道了为何李青看起来不同了——因为他眼睛上那万年蒙着布条被摘下来了。小春看见了他全貌。

    李青眼眶很深,眼睛轮廓十分分明,虽然闭着,但是也看得出淡淡起伏。也许是因为常年蒙着缘故,李青眼睛一圈看着有些白嫩,甚至有些柔软,这与他其他部位长相十分不符,不符之中,又透露着些许脆弱与可怜。

    其实小春心里默默地想着。

    李青还是蛮俊俏

    夜总是让人心生勇气,小春慢慢伸出手,手指轻轻地点李青眼睛上。李青开始一瞬动了动,而后乖乖地蹲那任由小春摸。

    小春手很温柔,温柔得李青不由得颤抖起来。

    “你怎么把布摘掉啦眼睛不会难过么,点带上啊”

    他感觉到了,他又感觉到了——那份疼痛酸楚。

    他抬起一只手,默默地按自己胸口。

    他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或者该做些什么。可他并不知道要如何说、如何做。

    贺涵之话再一次闯入他脑海,李青心里纷乱一片,他闷声低吼一声,向后避开小春手。小春诧异之际,李青猛地退后,翻身离开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