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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先天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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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者看着池中之人,道:“百余年前,百药尝了异毒之草‘天冥株’,毒入还丹,我宗当时所有解毒灵丹都无法消解,只能将他浸泡在这口‘化生池’中,以池中蕴含的先天生机,将他的性命吊住。

    不过这口化生池却不能化解毒性,只能稍稍遏制,百余年过去,那‘天冥株’之毒已经与他的还丹丹气纠缠在一起,若是找不到‘妙素白莲’炼制‘化莲丹’,六十年内,就将无救,届时他还丹一散,丹气遍布全身,肉身及魂魄都会被‘天冥株’化去。”

    秦石看着那口‘化生池’,道:“‘先天生机’?难道这里有‘一元化生之气’存在?”

    老者看着秦石,道:“好见识,‘一元化生之气’,只有我宗至密典籍上有记载,没想到灵华宗也知道。”

    ‘一元化生之气’,只是传说中的存在,传说天地开辟之时,本无生灵存在,后来天地间出现了第一缕生机,叫做‘天发生机’。

    ‘天发生机’又化为‘一元化生之气’,才渐渐演化出万物生灵。

    ‘一元化生之气’在演化万物生灵之后,便基本已经消耗殆尽,散入无尽生灵体内,只有稍许残余,散落飘荡在天地间,到得机缘到时,还能再行演化其他新的生灵。

    这是传说中的先天之气,极为珍贵,要有大机缘才能得到,这药王宗竟然有‘一元化生之气’,难怪这玉露谷中,生机如此浓厚。

    老者道:“你也不要太过看高我宗,我宗内若真有‘一元化生之气’,就不会数万年来,一直是中玄门。你先将化莲丹取出来。”

    秦石见他似乎不愿再在‘一元化生之气’上多说,这毕竟关系到药王宗宗门大秘密,他也不想多问,便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只贴着两张符箓的红色玉盒。

    老者一挥手,玉盒上的两张符箓飞起,玉盒打开,露出里面一颗白色丹药。

    这颗丹药一出现,便放出道道白光,渐渐在空中凝成虚幻的莲花花瓣形状,以那白色丹药为中心,化作一朵白色莲花,那颗白色丹药看来就是莲实。

    秦石从这朵虚幻的莲花中,隐隐感觉到有妙素白莲的气息,但却似是而非,与当日的妙素白莲颇有不同,应该是邝竹升加入了其他药材,用秘法炼制的成果。

    这莲花一现,那‘化生池’中的百药子脸上忽然微微一动,眼帘缓缓睁开,定定看着那朵莲花。

    “百药,你已经睡了近百年,‘化莲丹’已经炼出,你教了个好弟子!”老者道。

    百药子脸上没有一丝喜悦,开口第一句话便道:“师伯,竹升呢?”

    老者轻轻叹了口气,看向秦石。

    秦石道:“百药前辈,晚辈灵华宗秦石,受邝竹升道友所托,将这颗‘化莲丹’送来给前辈。”

    百药子依旧缓缓道:“竹升呢?”

    他沉睡百年,醒来后,见到化莲丹,问出的两句话,却都是问邝竹升。

    百药子的第二句话,已经隐隐带有哀意。

    ‘化莲丹’在这里,邝竹升却不在,他毕竟是百药宗掌教,又是还丹修士,智慧不会低,早已猜到了那个可能。

    秦石道:“邝道友在元洲东域白鹿山昭明洞,寻得妙素白莲,炼出化莲丹,丹成之日,被还丹魔头百杀道人闯入夺舍,困于昭明洞六十余年,克制心魔,早已油尽灯枯,只为一点将这颗化莲丹送回药王宗的执念,才苦苦支撑六十余年。他托晚辈将这化莲丹送上药王宗给前辈,自己已经洒然在晚辈剑下兵解。”

    百药子沉默不语,秦石与那老者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百药子道:“竹升临去时,可有说过什么?”

    “徒儿邝竹升,受师尊大恩,在他危难之时,不能侍奉左右,师尊恩德,徒儿已经无法报答,只希望师尊服下这颗丹药,身体好转,日后得享仙福,徒儿就去得安心了!’秦石将邝竹升的最后遗言说出。

    百药子低下头再次陷入沉默。

    秦石微微一惊,那化生池中的池水,竟然有一丝丝淡淡的涟漪散出,是这位还丹修士,药王宗掌教,身体竟然在轻颤。

    百药子本来花白的头发,竟然一瞬间,都化作了白色。

    “师叔,你说当日我若不将幼年的竹升带上百药宗,他在俗世中做个普通人,短短百年光阴,是不是能让他平平安安过完一生,不用受这么大的折磨?”百药子道,语中已经透出一股消沉。

    他缓缓抬起头,已经老泪纵横。

    那老者脸色一变,遥空一指点在百药子眉心,道:“百药,你与‘天冥株’之毒,抗衡百余年,已经心力交瘁。若是你今日听了竹升的遗言,心神就此崩溃,走火入魔,便是有这颗‘化莲丹’,也无法救回你,这就辜负了竹升这孩子一片心意,你还不醒悟?”

    百药子眼中神色复杂,清明、悲痛、遗憾、愧疚……都在不断变幻起灭。

    过了十数息,他眼中渐渐露出清明。

    老者抓住机会,一手依旧隔空点在百药子眉心,另一手伸手一引,那颗化莲丹所化虚幻莲花,从红玉盒中飞起,不断旋转,到了百药子头顶,一落而下,消失不见。

    百药子身上骤然透出一股奇异的气息,似要往外散出,但却随即慢慢消散。

    老者手指一直没有收回。

    半刻钟后,百药子眼中已经尽是清明,看了老者一眼,闭上双眼。

    老者这才收回手指。

    秦石明显见到这位与许宗道同辈的修士眼中,有一点如释重负的感觉。

    老者道:“可以了,百药心性不错,能立刻醒悟过来,避过走火入魔,如今化莲丹已经化入他还丹中,消解‘天冥株’之毒,估计闭关一年,就能成功。”

    秦石道:“既然这样,晚辈此来南域,最大的心事已经放下。不过还有一事,要禀告前辈。”

    老者道:“是云澜山志光之事么?你刚才在药仙宫中,似乎有难言之处,难道其中还有什么,是我宗还丹修士,也不能知道的么?”

    秦石想了想,道:“晚辈也不知道此事关系到底有多大,不过薛道友与他那道童之死,与水镜斋有关,不知前辈怎么想?”

    老者脸色微微一变,道:“你知道什么?细细告知我。”

    秦石便将那云澜山所遇都说给老者听了。

    老者脸色渐渐严肃,过了许久,才道:“我知道了,此事你万不能说与任何人听。”

    秦石笑了笑道:“晚辈不会为灵华宗惹麻烦,前辈大可放心。”

    老者点头道:“你到看得清,若是平日,按我心意,便将你这段记忆抹去了,不过许真人这人,我与我师弟两人都惹不起,他若是知道我药王宗动了你的记忆,也不知道会不会来玉露谷找我们师兄弟叙叙旧。不过我不抹去你记忆,你自己将此事说了出去,若是惹上水镜斋,就不能怪我们了,你自己回去和许真人说清楚吧。”

    秦石再次一惊,原来药王宗内,除了这老者,还有他一位师弟在,却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什么修为。

    老者微笑道:“你此次上药王宗送丹之情,我宗定然要谢你,不过我现在不是掌教,此事又与他有关,等百药恢复了,由他来决定吧。你若不急,可在我宗内等一等。”

    秦石道:“前辈,晚辈这次到南域一路略有领悟,想借一间静室,闭关一段时日。”

    老者哈哈一笑,道:“像这里这种石室,还有几间,都是我宗还丹修士修炼所用,就给你一间闭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