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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孤剑闯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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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雨蒙蒙,江水茫茫。一叶扁舟从上游顺流而下,向汉水下游的竟陵驶去。

    孟寻真孤身站立在小舟的尾端,也不用搬桨使舵,只将体内循环轮转、生生不息的阴阳二气由脚底“涌泉穴”发出,透过船身传入水中,通过从不同角度激荡流水来修正小舟前进的方向,使小舟在九曲十八弯的江流中转折自如,始终在江面中心随水漂流而下。

    通过了一段曲折水道后,前方的江面陡然开阔,江岸也变得笔直。在宽阔的江面上,赫然有一条粗大无比的铁索横贯左右,断绝了江上一切船只的来往之路。在铁索后方二十余丈处,更有两艘战船一左一右挟制江心,船板上绰枪提刀,拈弓持弩的战士严阵以待,随时准备着对敢于闯关的船只以迎头痛击。

    眼望前方的横江铁索,孟寻真反手握住了背后玄铁重剑的剑柄,同时将一股浑厚无匹的精纯真气导入水中。在这股巨力的激荡之下,小舟的船头猛地向上一扬,整艘船如同一支脱弦射出的硕大箭矢,其快无比地向前方的铁索撞了过去。

    此刻那两艘属于江淮军的战船上的将士也看到这艘孤零零的小船所做的不啻于自杀的举动,一个个瞠目结舌,不明所以。心中都在猜测那船上的人是否疯了傻了,竟想用这么一艘玩具似的小船来冲撞坚不可摧的拦江铁索。

    转瞬之间,孟寻真的小船距铁索已不足三丈。他口中蓦地发出一声春雷般的断喝,身躯以比足下小舟更快三分的速度飞射而出,背上的玄铁重剑亦在同一时间落入掌中。身在空中,孟寻真的双目牢牢锁定铁索正中的一环,将掌中的铁剑缓慢而笔直地刺出。所用的正是他自创两大剑式之一的“大漠孤烟直”。他出剑本来极慢,却又因身形急速前掠而使得这一剑的实际速度快如闪电,能将极快与极满这两种极端矛盾的剑势揉和在一剑中使出,可知他的剑道修为已又做出重大突破。

    钝圆无锋的玄铁重剑剑尖准确刺中他以目光锁定的那一环铁索。人、剑、铁索同时静止了旁人难以察觉的极短一瞬。随即那被刺中的一环铁索发出“波”的一声轻响。陡地爆成一团细碎如末的铁屑。当中断开的铁索左右一分坠入江中,前掠之势已尽的孟寻真身躯下坠,那艘小舟却恰好来到他的身下。

    孟寻真稳稳当当地落回船尾原先站立之处,再次运劲催动小舟,向着两艘江淮军战船中间的空隙疾穿了过去。

    “放箭!”两艘战船上所有的人都被孟寻真一剑断索的强悍实力惊呆了,还是两个为首的江淮军头目最先清醒过来,各自发出声嘶力竭的狂呼。船上的战士们如梦初醒。弓弩手张弓开弩,密密麻麻的羽箭弩矢如飞蝗、如雨点,带着摄人心魄的尖利呼啸之声向御舟而来的孟寻真攒射。

    孟寻真却毫不忙乱,双脚在船板上稳稳站定,一股强劲无匹的真气激荡水流,将疾驰如箭的小舟催得又快了三分。将大多数箭矢抛在身后,同时将玄铁重剑抬起,在身前凭空画了一个直径达五尺的圆圈,阴阳二气透剑而出,相互交融,形成一面刚柔兼备的无形气盾。剩余的一小部分箭矢射在气盾上,先被一重阴柔之力消融了力道。而后被一重阳刚之力震得反向飞回,将两艘船上的江淮军战士伤了十余人。

    二十余丈的距离,以孟寻真的行船速度而言,不过是几下呼吸的时间便已足够。还未等两艘战船上的江淮军射出第二轮箭,他已催动小舟从两船见一晃而过,又几下呼吸的时间,便将两船及船上江淮军气急败坏的喝骂声远远地抛在身后。

    前方的水道又变得曲折起来,孟寻真一面御舟。一面向两岸望去。视野之内但见处处焦土残烟,除了几座江淮军的军营,竟再看不到半个人影活动,可见战祸之烈。目睹如此惨景,孟寻真心中不由恻然。

    小舟转过一个弯角,再次进入一段笔直的水道。在正前方,竟陵城已赫然入目。只是在宽阔的江面上。三十余艘大型战船排出密集的阵型陈列,阻断了前行之路。船上旌旗招展,刀戟如林。

    孟寻真虽然对自己的武功颇为自信,却也不认为自己当真可以力敌千军。他不由微微后悔先后将双雕潜离身边。若是双雕仍在身畔,要进竟陵哪还用如此麻烦?

    江淮军船队那边显然也看到了孟寻真,虽不明白这艘小舟是如何通过拦江铁索及两艘战船的封锁来到这里,但看其招呼也不打一个便向己方船阵直冲过来,是人也猜到来船是敌非友。随着各船上江淮军头目的喝令,甲板上的战士一阵来往奔走,在临近孟寻真的一侧船舷列好阵势,弓上弦刀出鞘,更有数台投石机蓄势待发,只待那苇叶般渺小单薄却敢于以卵击石的小舟靠近,便以雷霆万钧之势将之碾作齑粉。

    见此情形,孟寻真摘下挂在腰间的龙牙笛。“嘶……”仿佛要将天地间所有的空气纳入肺中,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直到胸腔肉眼可见地鼓胀了一圈才停了下来。在小舟即将进入敌方攻击范围的一刻,他将龙牙笛送至唇边,运足全身功力鼓劲一吹。“吱——”一声没有任何韵律的尖锐厉啸宛若无数根无形的钢针一般,狠狠地刺入方圆百丈内所有人的耳朵。整支江淮军舰队的所有将士都觉耳内一下剧痛,随即又似被人强迫着原地赚了几百个圈子,眼前金星乱冒,脚下更像喝醉了酒般踉踉跄跄,许多人已是一跤跌倒。

    “妖法!”许多江淮军战士心头不约而同地掠过这个念头。受时代的局限,他们自然不知道人的耳朵里有一处名为“前庭”的神经末梢器官。此器官专司人体平衡,一旦受到刺激,人便会产生眩晕、恶心等类似晕车、晕船的症状。

    便在江淮军的所有战船上都陷入一片混乱的时候,被孟寻真以真气驾驭的小舟如同一只贴着水面飞行、灵动而又迅捷的飞燕,一头闯入江淮军舰队,左转右绕,转眼间便从一艘艘巨大船舰的缝隙间轻盈穿过。等船上的江淮军恢复正常时,他这一人一舟早去得远了。

    小舟沿江流破浪急驶,不多时便到了距离竟陵城门不远的码头。孟寻真纵深飞跃,弃舟登岸,身法展开,疾如飞鸟般向城门的方向飞掠而去。

    忽然间,只听到两侧人喊马嘶、蹄声如雷。孟寻真扭头看去,见一左一右两座驻扎于江边的江淮军大寨中,各有一队骑兵呼啸而出,向中间的自己夹击而来。

    从码头到竟陵的城门之间,还有数百丈的距离,而且都是一马平川,最利于骑兵冲锋。孟寻真知道自己不可能在入城之前摆脱追兵,索性止住脚步,站在当地等候两边联邦的骑兵靠近。

    “杀!”两队人马几乎不分先后地冲到孟寻真身侧三十步以内,伴随着高举的大刀及暴喝出口的杀声,这些多为绿林悍匪出身的江淮军众的脸上都浮现出嗜血的狞笑。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中间孤零零的孟寻真先被乱刀分尸,再遭铁蹄践踏,骨肉化泥的惨景。

    孟寻真忽地再次将龙牙笛送至唇边,鼓足真气全力一吹。这一次龙牙笛竟奇异的未发出任何声响。但已冲到近前的两队骑兵陡然生变,所有的战马似乎受到巨大的惊吓或刺激,无一例外地狂性大发,癫狂地四下乱冲乱撞。一时间,两队骑兵人仰马翻,场面混乱之极。

    乘着这阵混乱,孟寻真收起龙牙笛,再次展开身法向竟陵的方向飞掠过去,一面疾行一面在心中感叹这武侠世界的奇妙——在真气的辅助下,他经可借助龙牙笛发出次声波,轻而易举的瓦解了两队精悍骑兵。

    不多时到了城门下,城上的守军居高望远,早已看到孟寻真闯关。尤其是看到他不知用什么手段重挫江淮军骑兵,真真切切到看着足有几十骑人马在相互冲撞和践踏后骨断颈折,惨死当场,自然确定了孟寻真是友非敌。故此任由孟寻真靠近城门而未用弓箭和投石机招呼。只是在不明来人身份底细的情形下,还不便立即开门放人进城。

    “阁下何人?来额竟陵有何贵干?”城上一个六旬左右的老将从垛口探出半个身子向城下问道,语气倒甚为客气。

    孟寻真在护城河边站住,像城上拱手道:“在下孟寻真,忝为飞马牧场客卿。奉商场主之令,前来面见方庄主商议要事。现有场主亲笔书信及身份令牌在此,请老将军查验。”

    说罢,探受入怀,取出代表自己飞马牧场客卿身份的铜牌与一封书信,扬手向城上掷去。铜牌沉重倒也罢了,只是那一封轻飘飘的书信居然也在他这随手一掷之下飘飞十数丈,与铜牌不分先后地稳稳落在城上老将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