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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就是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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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正二十二年,也就是姜世炎的建兴元年,黎国发生了一件让所有人都震惊的事情:黎国邵丞相为姜世炎所杀。麺魗芈伤

    这件事情,姜世炎刻意隐瞒了下来,邵子翎也没有四处张扬。可是这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黎国全国各地,甚至传扬到了周边的陈国和齐国,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这情形,就像之前邵子翎在六安染了重病将不久于人世一样。

    那个时候,邵子翎还没有到达薛城。丞相夫人听到了这件事情,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身子再次倒了下去。

    等到丞相夫人醒来的时候,立刻吩咐人去探查消息轹。

    姜紫牧侍候在丞相夫人身边,看着丞相夫人恹恹的模样,眉头微微皱着,思量她下一步应该怎么走:她想过很多事情,却从来没有想过她皇兄会杀了邵丞相。杀了邵丞相,对于皇兄有什么益处么?

    姜紫牧忧心忡忡的过了几天,后来的一日,她在用点心的时候,突然从里面吃出一张纸条来。她心中不由一惊,看四周无人,悄悄打开看了。

    里面写了两件事情,让她选择其中一种来做:将丞相夫人带回济州,或者是,杀了姜永乾箜。

    这两件事情,无论哪一件都不是容易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难如登天。姜永乾那边,虽然姜永乾是个孩子不懂事,但是就因为他不懂事,程佑和赵恒照顾的很好,绝不容许她近身。而丞相夫人……

    丞相夫人本身就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女子,上次她才一开口她便起了警惕,这次……怕是更加的不容易。

    姜紫牧还没有想好到底应该怎么做的时候,邵子翎回来了。邵子翎回到了薛城。

    丫鬟进去禀报的时候,一个丫鬟正侍候着丞相夫人喝药。姜紫牧站在外面侯着。因为邵丞相身死的消息,丞相夫人愈发的不待见姜紫牧,甚至有几次直接出言讥讽。

    姜紫牧心中委屈,却强忍着。只是好几次让丞相夫人撞到她偷偷掉眼泪,还有一次是姜紫离身边的丫鬟说了些什么,姜紫牧出言斥责。

    “夫人与丞相情深意重,听到这样的消息,不论真假,心中悲伤是可以理解的。虽然这件事情跟我没关系,看起来也很像是别人陷害皇兄,可是丞相夫人心中有气,骂我几句也是应该的!我受着就是了,你多什么嘴!若是以后再让我听到这话,你就不用跟着我了!”

    自此,丞相夫人对姜紫牧的态度就好了许多。虽然还是冷着一张脸,到底不像之前那般刻薄。

    听到邵子翎回来的消息,丞相夫人还不敢相信,固执的问了答话的人好多遍,最后顾不得礼仪端庄,推开小丫鬟赤着脚就跑下床去。

    “夫人!”

    后面好几个丫鬟追着,丞相夫人却不管不顾,披头散发的向外跑。

    等到见到从大门处走进来的那个人时——虽然那人脸颊瘦削的已经不像之前的模样,虽然那人看起来虚弱的像是要立刻倒下去,丞相夫人却仍旧一眼就认出了他。

    “子翎!子翎!我的儿子!”

    丞相夫人跑着冲进那人的怀里,一把将他抱住。胳膊箍在他的的腰上,一直强忍的情绪便再也压制不住。抱着他便呜呜的哭起来。

    邵子翎被丞相夫人冲撞的身体晃了晃,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住。邵子翎紧紧抱着母亲,哽咽着唤一声“母亲”,身体渐渐的对着丞相夫人跪了下去。

    “母亲,子翎不孝。”

    丞相夫人跟着他跪下去,胳膊依旧紧紧将他抱在怀中:“我的儿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姜紫牧站在后面,怔怔的看着这相拥痛哭的一对母子。这样的情形,让她忍不住就想起自己的……母妃。

    姜紫牧忍不住狠狠揪起手中的帕子:不管事情有多危险,只要能让姜紫离不好过,那……受再大的委屈都是值得的。

    那边,丞相夫人已经从邵子翎的怀中抬起头来,她像是即将溺毙的人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浑身颤抖的紧紧抓着邵子翎的胳膊:“子翎,你从哪里来?你知不知道……”

    泪水不断的从丞相夫人的眼睛里面流淌出来,不过片刻,便已经沾湿了整个脸庞:“子翎,你有没有见过你父亲?你父亲他……你父亲他没事的是不是?我离开的时候他还好好的。他还说很快就能再跟我见面。他……”

    邵子翎看着丞相夫人,没有说话。

    “子翎,你说话啊!”丞相夫人摇晃着邵子翎的身体。

    邵子翎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扭头向后看了看。丞相夫人的视线跟着他看过去。她看到的是一个箱子,很大的一个箱子。

    “这……”

    邵子翎依旧没有说话。丞相夫人抓着他站起来,身体摇摇晃晃的走向那个大木箱子。她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她在恐惧,她不想去看。只要没有亲眼看到,别人说什么她都不相信。可是……她脚下没停,还是一步一步的走向那只箱子。

    当箱子打开,看清楚里面的……

    邵子翎紧紧握着拳头,快速走到丞相夫人身边将她搀扶。这次,丞相夫人没有痛哭出声。她直接晕了过去。

    姜紫牧没有去看那只箱子,她看到了丞相夫人没有注意到的。一个人,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那女人看着邵子翎母子的模样,正拿着一张帕子拭泪。她的旁边跟了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

    “姑娘,都送到了,我们回去吧。”

    那女子却没有动。

    这次,丞相夫人昏迷了两天两夜。这两天两夜里,邵子翎一直守在她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一旦他将手松开,丞相夫人便会陷入可怕的梦魇之中。恐惧的浑身颤抖,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这两天两夜里,新来到薛城的那个女子,也就是秦落漪,一直侍候在外面。她并不是一直待在外面,每日里总有三次,她会命令她身边的丫鬟落梅煎了药,亲自送到邵子翎身边去。

    邵子翎一开始并没有心情喝药。

    秦落漪看着他便红了眼睛:“将军,不为了自己,为了夫人您也应该养好自己的身子啊。”

    姜紫牧在旁边看着忍不住皱起眉头。

    丞相夫人醒来的时候是在第三日的早上,那个时候,天气异常的寒冷,早上的阳光正好透过窗纸照射进来。

    丞相夫人醒来,紧紧抓着邵子翎的手,红着眼睛说的第一句话是:“他们姜家的事情关我们邵家何事?!”

    满含仇恨的一句话,让邵子翎的心都跟着颤了好几颤。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丞相夫人吐出一口血,再次晕了过去。

    他们姜家的事情关我们邵家何事?!

    这句话一直在邵子翎的耳边回响。

    邵丞相的灵堂就设在府中的正厅之中。丞相夫人醒来便跪在灵堂前。没日没夜的跪着,不吃饭,不喝水,不睡觉。像是要一直把自己熬干了一般。最后是邵子翎狠下心,强掰开丞相夫人的嘴喂了些米粥进去。

    丞相夫人用一双布满血丝与仇恨的眼睛看着邵子翎。她的泪水怔怔的流下来。

    那段时日里,丞相夫人只跟邵子翎说过一次话。每句话里面都充满了怨恨与后悔。

    “姜紫离已经是别人的女人了,她是陈国的妃子!她有什么脸还继续跟在你身边!”

    “姜永乾那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就算他可怜那也是他们姜家的事情,关我们邵家什么事啊!”

    “子翎,放弃吧,姜紫离是个女人,姜永乾还不到一岁,而姜世炎已经登上皇位是个皇帝了,反正都是他们姜家的人当皇帝,你一个姓邵的在他们姜家的事情里面瞎搀和什么?子翎,又不是黎国要亡国了,你管他们姜家的事情做什么?!”

    “子翎,忘掉姜紫离那个女人,我们走吧!我们什么都不管了!我们带着你父亲一起走吧。”

    “子翎,我不要你去报仇,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

    “子翎,我已经没有丈夫了,你不能再让我失去我唯一的儿子!”

    面对着丞相夫人,邵子翎只是默默的掉眼泪,没有说一个字。

    丞相夫人狠狠抓着邵子翎的衣襟,拉扯之间,将他怀中的那块玉佩给扯了出来。丞相夫人看着那块玉佩,一下子红了眼睛,抓起来狠狠的向墙上摔去!

    “母亲!”

    “啪”的一声响,那块玉佩在墙上摔成两半蹦起来,先后掉落在地面上,再次响起清脆的响声。

    邵子翎脸色顿时白了,慌慌张张的去捡摔成两半的玉佩。他颤抖着手指将它们拼接在一起。可是,碎了就是碎了,再也无法合好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