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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还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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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年之后,当姜永乾长大,当姜永乾登基为帝,当姜紫离离开国都,当邵子翎……“小殿下果然与将军最是亲厚”这句话,便渐渐变成一场笑话。睍莼璩伤

    但也不过是一个简短的笑话而已。这个笑话很快就随着当事人的死去,彻底淹没在浩瀚的时间海洋里,再也打捞不起来。

    后来,所有的人都会用一句话与“邵子翎”这三个字连起来。那一句话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有人极其简单且明了的这样评价那件发生在黎国鼎盛时期的事情:国家危难之时,邵子翎以一人之力扛起整个黎国,是黎国的大英雄。可是等到国家繁盛,等到幼帝长大,颇负盛名的将军便成为皇权路上最大的阻碍。

    幼帝的皇权之路,只能用邵子翎的黄泉之路来换轹。

    而在那些事情发生之前,丞相夫人便很有先见之明的想到了可能会沦落到的邵家的悲剧。只是邵子翎年轻,一直不肯放弃想要守护的一切。

    邵子翎照顾好姜永乾,又去看了丞相夫人。解开丞相夫人的穴道,没过多久,丞相夫人便醒了。

    这次没有再哭泣,只是仍旧握着那只染血的簪子不肯放手。哪怕她恨的握着那簪子的手都在不停颤抖,她依旧不放手箫。

    “母亲。”邵子翎一直在床边唤她。她不答应,他便一直唤。

    如此许久,丞相夫人终于正眼看他。丞相夫人的视线落在旁处,邵子翎不知道她在看些什么。

    丞相夫人的嘴角微微弯起弧度,那弧度渐渐的越来越大。这是笑容,这是真正的笑容。不同于日间邵子翎见到的她那种“咯咯”的嘲讽的满含恨意的笑。这个笑容,很温柔,带着阳光的味道。

    丞相夫人的声音也很温柔:“子翎,你带我回老家好不好?我已经十多年没有回去了,我想念的紧。”

    邵子翎握住她的手,问:“母亲想什么时候回去?”

    丞相夫人反手握了握他的手:“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子翎,你还没有去过我的老家。我的老家,那里有山有水,有野花有果树,你可以砍山上的树木,我们盖一所大房子。你功夫不是很好么?你可以去打猎,我们自己吃一些,多余的就卖给别人换点银子。你要是不想打猎,可以在山脚下种一块地,我们自己种粮食吃。子翎,你说好不好?”

    邵子翎还未说话,丞相夫人便怔怔的掉下眼泪来:“以前的时候我就是这么想的。只是……只是你父亲他书读的太好,官做的又太好。你说他一个穷小子就么就做到丞相上了呢?!”

    那个时候已经是傍晚,虽然这日发生的事情很多,姜紫离已经疲惫不堪,但是想到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而别人不管这些事情都会落到邵子翎的身上,她便强支撑着身体盯着厨房做出些羹汤来。

    首先送过来的自然是丞相夫人这边。

    姜紫离站在房门外,听到丞相夫人的这段话,忍不住也跟着红了眼睛:那样的生活,的确很美好。平淡又安稳。只要战火没有烧到那里,那里的人便可以一直幸福下去。

    姜紫离静默了片刻,吩咐丫鬟将羹汤送进去:虽然她很想陪伴在丞相夫人的身边,可是这个时候若她进去,只怕会让丞相夫人情绪更不稳定。

    邵子翎一边听着丞相夫人唠叨,一边将羹汤喂给她。丞相夫人在那想象里下意识的就吃了,吃了几口之后推在邵子翎身边:“子翎你也吃。”

    “好。”

    一碗羹汤下去,丞相夫人又说了一会子的话,最终累的睡着了。睡着了依旧抓着邵子翎的衣襟喃喃:“子翎,你一定要带我去,我们现在就去。”

    邵子翎从丞相夫人的房间出来已经是深夜,他又去看了看姜永乾,见他睡得安稳,这才放下心来,转身向姜紫离的房间走去。

    姜紫离在房中,也是燃着灯在等他,只是姜紫离的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孟初寒。

    孟初寒见得姜紫离下巴上被人用指甲抓出了血印子,亲自拿了药膏来送给她的。他看着她冷笑:“你身上的伤疤已经够多了,如果脸上再添上这几道子,天下就没有比你更丑的女人了。你心心念念的那个邵子翎说不定就不会要你了。”

    因为白日的事情,他心情不好,说话便有些阴阳怪气。姜紫离眉头轻皱,却没有跟他计较。

    他将药膏递过去的时候,手背上的那道伤痕便异常明显,姜紫离终于察觉到,后知后觉问:“你这是怎么弄的?”

    孟初寒心中说不出是悲是喜。喜的自然是她终于知道关心他了,悲的是……她居然问:你这是怎么弄的?当然是救她的时候受的伤,难不成还是他自己拿刀子割的不成?

    姜紫离也终于反应过来,不由有些歉疚。孟初寒反倒是换上一张冷脸,将那药膏扔在桌子上道:“我走了。”

    他打开门出去,却正好看到站在门口处的邵子翎。孟初寒看到他,嘴角勾起,眼中带了一种异常的光彩。随后拿邵子翎当个透明人一样,什么也没说,直接走了。

    “子翎?”看到邵子翎站在门口,姜紫离心中不由的一颤:明明她对孟初寒没什么,可是……

    邵子翎一句话不说,伸手就将她抱在怀里。姜紫离任由她抱着,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处,解释道:“孟初寒是来给我送药膏的,可是不过是几道浅浅的印子而已,我才不用!”

    她去抓邵子翎的手:“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邵子翎将手递给她:“母亲看着已经为我包扎好了。一点小伤,你不用担心”姜紫离沉默的低下头。

    邵子翎笑着拉着她在桌前坐了,拿起孟初寒送过来的那一盒药膏,打开,嗅了嗅,道:“孟初寒这个人虽然让人想不透,但是他弄来的这些药膏是真的不错。既然送来了,自然要好好利用。”他握住姜紫离的手,“紫离,我们这么多年,我相信你,你不要心里觉得难受。”

    说着用手指抹了一点膏子,细细的涂在姜紫离下巴上。凉凉的,很是舒爽。

    不过片刻,姜紫离下巴上的印子便浅了许多。邵子翎道:“你看,从他手里出来的东西,果然不简单!才这么一会子,不仔细瞧就瞧不出来了。”

    “真的?”到底是女孩子,还是十几岁花季的女孩子,很爱美。姜紫离站起来去铜镜前照,要亲眼看看才相信。

    姜紫离坐在绣墩上,邵子翎站在她身后,双臂将她环在怀中,指着镜中她的下巴道:“你看,是不是浅了许多?”

    姜紫离点头:“果真是!”

    铜镜中,他的脸靠在她的脸颊上,虽然比之前都瘦削了很多,但是到底还是那个人。姜紫离握住邵子翎的双手,看着铜镜中的影像道:“子翎,我们还在一起。”

    邵子翎对着铜镜微笑:“恩。我们还在一起。”只是说完这话,他突然想起已经被丞相夫人摔成两半的玉佩,心中不由突地一颤。虽然害怕,却强制着将这种情绪给压制下去了。

    二人都没有用晚膳,也没有什么胃口,便叫丫鬟煮了一碗羹汤进来,二人在一个碗里还是用一个汤匙一起喝了。

    邵子翎坐在榻上,一手揽着姜紫离让她坐在自己怀中,一手握着汤匙。你吃一口,我吃一口。

    这样的行为过于亲密了。若是以前,即便是成了亲,他们也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是这个时候,朝不保夕的,不知道将来会如何,二人就这样紧紧靠着吃完一碗羹汤。

    吃了东西,身上暖了许多,便不由的有些犯困。

    姜紫离看着邵子翎困倦的模样,便道:“你先在这里躺一会子吧,我守着你。”说着拿了一件披风给他盖上。

    邵子翎困倦极了,也没有反对,直接穿着靴子躺在榻上,他的头枕在姜紫离的腿上,姜紫离抱着他的头。

    不过片刻,邵子翎便沉沉睡去。姜紫离低头,温柔的看着他,伸手拂去他脸上有些凌乱的发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

    看着看着,姜紫离心中不由得有些暖,她渐渐的低下头去,轻轻的印了一个吻在邵子翎的额头。

    不过是轻轻的一个触碰,姜紫离却像是做了坏事一般,立刻抬起头来,看着邵子翎的这样脸,红晕很快染上脸颊。

    睡梦中的邵子翎动了动,紧紧握住姜紫离的手,喃喃唤她:“紫离。”

    姜紫离低低的“嗯”了一声:“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