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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章:身上没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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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紫离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身边没有孟初寒。睍莼璩伤想到昨夜,再看看如今空荡荡的房间,她的嘴角一抿,心中已经猜到了什么。

    她沉默着起床穿衣,打开/房门走出去的时候,杨程就站在她房门外。听到她的脚步声,杨程转头。

    姜紫离默默停住脚步,道:“他走了?”

    杨程点头。

    姜紫离嘴角一抿,转身回了房间拿起长剑出门。杨程道:“你去哪里?枸”

    姜紫离沉默,没有看他。既然他站在她房门外,必然是什么都知道的。说不定他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一清二楚。

    果然,杨程道:“他让我看着你,送你回益州。”

    姜紫离紧紧抿着嘴唇,沉默半晌,最终道:“他一个人太危险了。”说着就要走。杨程一个闪身挡在她身前顼。

    姜紫离眉头一皱:“你要拦我?”

    她的语气里面带着明显的不满,杨程从未这样惹过她生气,看着她皱眉便有些心疼,却依旧没有让开。

    “他不希望你跟着她冒险。”

    姜紫离看着他,嘴角渐渐弯起来:“可是我是他的妻子。”

    她明白他的怜惜,但……自己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他拼死相救,如今他要去找那个人讨回公道,何其凶险,她却躲在后面畏缩不出。那不是她姜紫离能做出来的事。

    杨程依旧没有让开。

    姜紫离皱眉:“他是你的弟子,你都不关心他的安危吗?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一个人去冒险?”说到底,对于他的不告知,她心中还是有气的。

    杨程还是没有动。

    姜紫离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如果你硬要阻挡的话,我只能对你动手了。”

    杨程看着她,一字未说。

    姜紫离心中原本烦躁,见他如此,怒火终于燃了上来,“唰”的一声抽出长剑架在杨程脖颈上。

    杨程看着她手中泛着寒光的长剑,依旧没有动,嘴角却忍不住勾起来,绽开三分笑意。他注意到了她颤抖的手指。那是因为她对孟初寒的担心,也是因为对他的不忍。不管怎么不喜欢他,到底是不忍心对他下手。

    杨程用手指拈住长剑,道:“你一定要去吗?”

    姜紫离回答的毫不犹豫:“是。”

    杨程叹了口气,拨开颈上的长剑,转身道:“走吧。”

    姜紫离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他是要跟着她一块儿去。看着他的背影,姜紫离忍不住想:或许他从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跟她一起去的打算,方才不过是想看看她的态度而已。

    她微垂着头在他后面跟着,心中情绪翻涌。

    益州。

    姜紫离和孟初寒失踪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姜永乾一直没有见到姜紫离,闹了几日的脾气。

    辛柔见赵雁卿和夏妍哄的辛苦,经过的时候随口道:“姑姑喜欢读书好的孩子,你不好好读书,你姑姑就不会喜欢你了。”

    姜永乾扑闪着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看着辛柔道:“我好好读书姑姑就会来看我了吗?”

    辛柔点了点头。

    姜永乾从那日起便乖乖的埋头在书房跟着夫子读书了。只是读书的时候仍旧会时不时的望向窗外,看他的姑姑是否回来了。

    因为那日的几句话,姜永乾突然开始喜欢起辛柔来,拉着她一起陪他,辛柔正好要学字,便跟着她一块儿在书房里留下了。后来,赵雁卿做糕点端过去,姜永乾便也让她留下了。

    如此情形,姜永乾每日倒也很开心。夏妍在旁边看着,日子久了便有些多心:姜永乾将来可是黎国的皇帝,赵雁卿却是齐国的公主,姜永乾与赵雁卿走的太近关系太好,将来……

    赵雁卿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她只想着到底如何做才能让姜永乾不会一直缠着她要姑姑。

    某一日,赵雁卿刚看着姜永乾睡下往自己的房中走,突然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将她拦住,低声道:“皇上说公主做的好。公主日后要多与那个孩子相处,让那个孩子再也离不开公主。”

    听了这话她才突然明白过来,不管她如何努力的忘却曾经,她永远都是齐国的公主。哪怕她从来没有过别样的心思。

    在她失神的时候,那个丫鬟突然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匣子来递给她道:“这是兰妃娘娘拖奴婢带来的,说是要亲自交给公主。”

    赵雁卿打开那小匣子。里面没有什么信笺也不是什么腰牌,那只是一只普通的簪子,却是她的母妃最常戴的一只簪子。

    这个时候,赵雁卿忽然明白了何谦的苦衷。她将匣子合起来,看向那丫鬟的眼神冷了几分,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那丫鬟一笑,微微弯身道:“奴婢告退。”

    赵雁卿狠狠握着那只匣子,指节处因为用力过度都没了血色。赵雁卿在廊子下面站了好一会子,等到觉得这天气冷的厉害身体再也受不住,才抬脚走回房间去。

    盐城。

    孟庭旭站在城池上看着前方。前方就是云泽,邵子翎亲自驻扎在那里。黎、陈两方的军队就在两座城池之间对峙。

    这样的形势已经延续了一个月了。打到这里,邵子翎终于不再退让,死守城池,不再主动出击。

    这就是他们选定的地方吗?

    孟庭旭在这里等了十日,他们最终失去了孟初寒的消息,也失去了姜紫离和杨程的消息,只知道他们尚未回到益州。益州那里只有曲妃卿一个人回去了。

    孟庭旭不再攻城,也没有下令戒严全城,只是按照平常的一般防范来部署,暗地里让他们疏散一些,不用太过注意。

    既然这是他们选定的地方,那他就在这里等着他来!

    看着远方,孟庭旭渐渐握起拳头来,脸上满是坚定与自信。

    邵子翎这一边。

    邵子翎问:“孟初寒独自离开了?”

    对面立着的一个黑衣人道:“是。孟初寒离开了,昭翎公主在一个中年男子的陪伴下正往这边赶来。”

    姜紫离和杨程追了一路都没有发现孟初寒的踪迹,姜紫离也就不再执着于去找孟初寒在哪里,而是直接到盐城来。他总是会来找孟庭旭的。

    邵子翎点了点头,拿起笔在信笺上写下些什么,道:“让公主到这里来,我在这里等她。姜紫离为了赶路,很少宿在客栈里,往往是赶到哪里就歇在哪里,再次过起了野外歇息的日子。只不过以前大多是与孟初寒在一起,这次是和杨程在一起。

    一开始的时候两人多少有些不自在,后来渐渐习惯了沉默的相处方式也就好多了。这一夜两人依旧是宿在野外。

    天气越发的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下雪。吃过干粮晚上歇息的时候,杨程脱下外衣来递给她。

    姜紫离看了一眼摇头道:“有火堆,我不冷。”说着看了眼他身上穿的衣裳。他的衣裳也很是单薄。虽然那件外衣并不怎么厚实,多了不觉得什么,少了却很明显的能够感觉到寒冷。

    杨程依旧伸着手:“我这几日要练功,不需要。”

    姜紫离看着他,见他不打算拿回去,便伸过手来接了。杨程心头一喜,脸上不禁绽开笑容。看着他的笑意,再想想昨日自己不过是给他添了一碗茶他便很是开心,姜紫离鼻头一酸,眼睛也有些湿润了。

    她连忙闭上眼睛掩饰自己的失态。

    杨程往火堆里面添着柴,道:“再赶上几日路就可以到盐城了,你不用太担心。他虽是一个人,却懂得审时度势,不会鲁莽行事。”

    姜紫离“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雪是半夜的时候下起来的。

    姜紫离睡的熟没有察觉,在火堆旁打坐调息的杨程睁开眼睛,察觉到雪花飘落,立刻向姜紫离看去。姜紫离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却没有醒。

    姜紫离一觉睡到天亮。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盘腿坐在身边的杨程,心中略微有些不自在,却也没有说什么。等到之后看到周围一片的积雪再看看自己身上……

    她身上盖着的除了杨程的外衣还有他的另外一件衣裳。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支起了一个架子,看周围地面上的积雪,下雪的时候上面应该是撑着东西的。

    再看旁边,火堆依旧在燃着。大雪之下,杨程硬是让火堆燃烧了一整夜。

    “你……”姜紫离只说出了这一个字来,剩下的话便哽在喉咙里面再也说不出来了。杨程看着她笑了笑,张开胳膊让她看:“我身上没雪。”

    他靠在姜紫离身边,在头顶上支撑起一个架子,守在她身边一起度过了这个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