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逆鳞银狐续南明盛唐风华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xsz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127章:柳遗音龟缩在被子里,回答道:“我头痛,不想说话。”

    白芷庸微微一笑,将目光移向河面,说道:“这可未必。”她话音刚落,河面上就传来战鼓之声,接着四条大船乘风破浪而来,桅帆上分别绣着‘非儒’、‘非命’、‘三辩’、‘广寒’字样。

    靳无颜微微一笑,纵身飞回马车之上,高声说道:“号角声动,那就亮家伙吧。”她一声令下,周围的伏兵立刻发动攻势,只听三四声惨叫,鲜血溅飞中,正道之中已然栽倒了四个人。

    众人举目四望,只见木槿树丛中,红影晃动,原来靳无颜的手下皆穿红色衣服,连脸上都用红色颜料画染,既分辨不出他们的样貌,又可利用木槿花的红花作为遮掩,当真是极尽心思。

    四人身亡,正道之人登时大乱,只听花稿溪的杨女侠说道:“既然对方已经动起了手,诸位如若还不确定主盟之人,怎么与之抗衡?反正我门下弟子,誓死拥护白姑娘为盟主。”

    众人鼓噪起来,在这等形势迫逼下,人总是容易结成联盟,几个眨眼的功夫过后,齐声说道:“好!咱们拥立白姑娘为盟主。”

    柳遗音听得此言,暗中笑了一笑,低声说道:“我的苦心终究没有白费,只是从今往后,你我之间,正邪难两立。”她的声音低若蚊音,但靳无颜和白芷庸均是听得清清楚楚。

    靳无颜心情大好,目光缓缓从群豪脸上扫过,道:“你们这些人虽然自私自利,总要在关键时刻才能结盟成团,但眼光还是不错的,放眼全场,也只有白姐姐可和我一较高下。”

    白芷庸对柳遗音甚是失望,缓缓移动身躯,直向靳无颜行去,此刻博楼与群豪之间,误会烟消云散,而她又被推举为盟主,声势自然大不相同,行纵所及,群豪纷纷让道。

    白芷庸环视周围,缓缓的将两道目光移注到靳无颜的脸上,说道:“无颜妹妹既是此处的主人,想来此地定与你无颜小楼一样机关重重,是以我博楼大部队赶来,你也不惧怕,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靳无颜微微一笑,说道:“不错,诚如呆子所言,除了你博楼之人,谁也休想活着离开。”白芷庸道:“你倒真听她的话。”言语之中,七分冷漠,三分酸楚。

    靳无颜转过头去,对着柳遗音抛去一个秋波,说道:“当然,我心中喜欢她,自然事事迁就她。”白芷庸也朝柳遗音望去:“靳妹妹又在一厢情愿了。哎,如何决一死战,你可有想法?”

    柳遗音呆了一呆,暗道:“庸儿这般问话,大概怕我杀孽太重,与正道中人打下死结,想要智取吧。”靳无颜自然也看得穿白芷庸的心思,心中沉吟一番,说道:“愿闻高论?”

    柳遗音又是一呆,暗道:“靳姐姐之所以答应,应该是看穿了庸儿的目的,哎,她们两个皆是当世奇女子,为何偏偏逃不出情爱的枷锁。”

    她正自沉吟,只听白芷庸道:“你旗下有宋之炎等人,而我方援军已到,比较起来可谓是旗鼓相当,与其厮杀混战,不如一仗定输赢。”

    靳无颜拍手叫绝:“白姐姐这主意当真不错。若我方赢了,你们一个个自杀了结,免得呆子内疚,她呀,虽然经历了诸多变故,心肠狠了许多,若见哀鸿遍野,血流成河,只怕又要于心不忍了。”

    白芷庸道:“靳妹妹精通机关算数,所以只会打如意算盘,假若我方赢了,又该如何?”靳无颜双目中隐隐泛起了一层似云如雾的白气,反问道:“你想怎样?”

    白芷庸心下一奇,却想不通为何,说道:“我们正道之人行事,绝不会如你们一般赶尽杀绝,假若我方赢了,你只需归还我的妻子,答应金盆洗手,永生永世不染指武林即可。”

    靳无颜立刻反对:“退隐江湖什么的都好说,但是牵扯到呆子,恕我不能答应。”她宁肯牺牲千人性命,也不愿遗音做赌注,当日在船上面对谢灵儿的挑衅是如此,今日也相同。

    白芷庸微微一怔,暗道:“如此看来,她是真心实意的喜欢遗音,或许比我更多。”凝目沉思了一阵,说道:“假如你输了,你只需答应永生永世不染指武林,至于遗音去留,由她自己做主。”

    靳无颜道:“好,一言为定!”

    此刻,四条大船已经靠岸,白遗风、易德良、赵梦、公孙燕分别带领门下弟子走了过来。

    靳无颜扫眼对方阵势,说道:“一仗定输赢,白姐姐打算派谁出来?”白芷庸回身瞧了一眼公孙燕,说道:“实话告诉你,前些日子,我遇到了矢志婆婆……”

    白芷庸吃了一惊:“她老人家出山啦?”白芷庸点了点头:“不信你可以问遗音,她的武功之所以能突破十二重楼,全靠矢志婆婆指点。”

    靳无颜横了柳遗音一眼,低声骂道:“呆子,你竟然瞒我这么久。”柳遗音双眼一抬,假装没看到她质问的眼神,心中暗道:“若不是碰到了矢志婆婆,我也不知道你是坏人。”

    白芷庸见两人似在打情骂俏,心中泛起醋意,冷冷的说道:“矢志婆婆训练了一个阵法,不知靳妹妹敢不敢试?”靳无颜眉头微微一蹙,目光迅速扫过在场之人,最后游移在公孙燕身后的十二名女子之间,暗道:“守阵之人,定是她们。”

    白芷庸见她沉默不语,又问道:“靳妹妹精通奇门异术,以你知长攻击我之短,还犹豫什么?”这会明则询问,实则激将。靳无颜呆了一呆,挖空心思,也想不出是何阵法,不敢轻易冒险,一时间沉吟难答。

    白芷庸第一次失去了耐心,说道:“不管你敢不敢试,一仗定输赢已成定局,你不如想一想,派谁闯阵为好?”靳无颜轻叹一声:“白姐姐明知道我擅长奇门阵法,还以阵法相对,由此可知,这阵法必是厉害无比,我除了亲自应战,还能派谁?”

    柳遗音闻言,心中一急,张口说道:“你这个大笨蛋,庸儿布下的是大桡阵,你闯不过的。”靳无颜被骂作笨蛋,心里却喜滋滋的,冲她灿烂一笑,问道:“你在担心我?”

    柳遗音呆了一下,掩饰道:“我的命是你救的,你是我的恩人,我当然不愿看着你冒险。”靳无颜见她窘迫的模样,笑得更加灿烂,说道:“你尽管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白芷庸瞪了柳遗音一眼,退后三丈,说道:“摆阵!”

    那十二名女子立时抽出长剑,跃到场中,围成一个大圆,天空中风云随之涌动,天地略微变色,这十二个人似乎比以前更加心有灵犀了。

    靳无颜抖出短剑,轻飘飘的跃到阵中,说道:“大桡阵,果然名不虚传。”倏忽间已经攻出了四招,只听剑风呼啸,潜力激荡,霎时封住未时之人左右的退路。

    群豪并不知道大桡阵的原理和厉害,只瞧的暗暗心惊,忖道:“靳无颜功力如此雄浑,只怕这阵法困不住她,咱们恐怕下错注了,命不久也了。”

    正在他们悔恨之时,那未时女子左手一翻,疾向靳无颜右腕上抓去。

    靳无颜吃了一惊,右腕一抬,左腿犹如绸带一般折转过去,啪的一声,踢在未时之人的肘上,心中暗道:“好险,若被她抓住,便要承受十二人之力,手腕非得碎裂不可。”

    就在她心念转动之间,申时女子的长剑已经递了过来,将要触及靳无颜的手腕之上。

    群豪见此,似乎明白了这大桡阵的原理,顿时恢复了信心。

    就在申时之人长剑将触未触之际,靳无颜双目之中突然大放神光,炯炯的逼在申时之人的脸上,右手短剑一挫一吐,不仅避开了对方的攻击,更发出强大的无比内劲,反向撞去。

    但这十二个人默契程度已到了□□无缝的程度,竟将靳无颜撞来的内劲,稀释开去,与此同时,子时之人突然一屈双膝,打了一个前栽,长剑借机递了出去。

    柳遗音看得心中一紧,大喝一声,道:“小心!”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靳无颜左手一屈一弹,向后退了两步躲开剑刃,举手拂拭一下头上的汗水,随手将汗珠弹了出去,汗珠霎时凝结成冰,犹如利刀一般激向亥时之人。

    岂料那亥时之人竟然凝立不动,而那午时之人却长剑一挥,暴射出一道冷电般的神光,对上那滴凝结成冰的汗液,将其打回原形,而已时之人身子已经横移过来,左手一场.劈了过去。

    靳无颜初练神魔重心,身子状况刚得到改善,如今面对强敌,只觉的旧病复发,难以支撑,但她乃是不服输之人,短剑立刻横里一推,刚好封架在已时之人的左手手心上。

    对方自是不愿意空手接白刃,劲道方交,立马向后退了两步,但靳无颜还来不及高兴,酉时之人长剑突然向前一探,上下左右,各劈一剑,势道之快,直叫人无法看清。

    酉时之人长剑一摆一动之间,已从四个部位,攻出四招,四股潜力、暗劲,分由四个方位,蜂涌而去,但见靳无颜脚下一轻,整个身子腾空而起,巧妙躲开。

    岂料八把长剑突然飞起,对她紧追不舍,分别取她天灵、脖子、双手、心脏、小腹、双腿,靳无颜避无可避,只得运起浑身功力,凝结起一层护体气罩,硬接这一招。

    只听砰砰砰砰……八声大响,八把长剑撞向靳无颜的护体气罩之后,弹回到那八人手中,靳无颜也从半空中飘落下来,人已累得满头大汗,脸色苍白。

    苏木等人见此,均要跃起:“姑娘,我来助你。”

    靳无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道:“谁都不许过来!我们虽为魔道中人,但也要言而有信,今日我若战死在此,你们谁都不能违背约定,更不能立心报仇。”

    苏木等人知她为人,说一不二,不敢违抗,只能含泪点头,而柳遗音则一动不动,望着场中出神。

    靳无颜道了一声“很好”,身子一侧,左手一探,五个纤纤玉指,猛向子时之人腕脉之上抓过去,她之所以这样,乃是因为五行之中,子时为水,未时为土,所谓水来土掩,她想借助相生相克的道理取胜。

    可惜,这十二个人心灵相通,她那手指将要触及子时之人腕脉之时,卯时之人的身已经横移过来,陡然一抬手腕,屈指一弹,一缕指风,直向靳无颜那伸来五指上击了过去。

    靳无颜未料到她们反映如此之快,避闪无及,只觉腕上一麻,抓向子时之人的手,劲力忽失,不由自主的垂了下去,但她心有不甘,陡然一提真气,闭住了左臂袕道,右手短剑反切回去,瞬间化成金克木,占了上风。

    卯时之人始料未及,双目圆睁,逼视到靳无颜的身上,人却疾快的向后退了两步,低声喝道:“阁下已成强弩之末,还不束手待缚……”语声未绝,左掌突然疾翻而起,拍向靳无颜前胸。

    这一击,来势猛烈,若被打实,五脏六腑定会碎裂,一命呜呼,正在这时,柳遗音突然急窜出去,左手抱住靳无颜,右手一转,猛向那人左掌迎去。

    双掌接实,柳遗音只觉得对方真气,犹如山洪暴发,铺天盖地朝她打来,她根本敌无可敌,只觉眼前一黑,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飘荡,接着耳边一声巨响,便失去知觉了。

    巨响之中,众人抬眼望去,只见卯时之人向后退三步,而柳遗音和靳无颜皆被震飞出去,坠入激流暗涌的淮河水中,皆是一惊,呆立当场。

    片刻之后,正道中人欢声雷动,高声说道:“胜啦,我们胜啦。”但白芷庸却流下泪来。

    翌日,一辆半旧的乌蓬大车冲破晨雾,冲出了凤阳城。

    赶车的是一名老者,须发已全都白了,但驾车驭马却是孰练已极,看样子是常年驾车的好手。

    马车外表外十分陈旧,但车蓬中的陈设,却可称得上是江湖罕见,今世少有,车厢中铺着厚厚的锦褥绣被,就彷佛女子闺中的绣床一般,中间放着一张小桌案,桌案上放着一具小茶台,茶台畔放着碧沙食橱,食厨东面放着一只暖壶、一叠新的衣衫、一方棋坪、一具弦琴,放眼望去,这车厢中当真是琳琅满目,再无半分空隙。

    一名女子伸出纤柔的右手,掀开车帘,举目远望,淡淡的说道:“呆子,天亮了,我们已经出了凤阳城了。”原来这人就是白天坠入淮河的靳无颜,而她口中的呆子,自然就是柳遗音。

    柳遗音躺在榻上,脸色有些发白,目光从窗口飘了出去,幽幽的叹道:“我没有想到,我还能活着,还能见到东升的太阳。”靳无颜回头横了她一眼:“说什么傻话,快快重说。”

    柳遗音想起昨日大桡阵中的凶险,仍然心有余悸:“难道不是吗,若不是小黑救了我们,我们已经到阎王殿报道啦。”靳无颜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我们能够死里逃生,确实要感谢小黑和姑奶奶,只是昨夜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她了。”

    柳遗音心中也是惆怅,说道:“萱婆婆那一辈人的感情,真是专一坚定,哎,也不知道她去了何处,能不能找到知更婆婆?”想到这里,自然的念起白芷庸来,心中滋味更是复杂。

    靳无颜知道她又在想念白芷庸,气呼呼的将脸凑了过去,说道:“当然能找到,俗话说的好,守得云开见月明,她这般痴恋,上天定不会亏待她。对了,你老实告诉我,昨天为何不要命的扑上来救我?”

    柳遗音心中疙瘩一下,翻身起来,说道:“你一夜没睡,我给你煮杯茶汤,给你暖暖胃好吗?”

    靳无颜伸手去捏柳遗音的耳朵,轻哼一声,说道:“不好,你先回答我。”柳遗音就是不回答她的问题,躲开她的手,重新躺下去,又拉了被子盖住头,说道:“我头痛,不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