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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回 紫蛾漏夜传告消息 留梅暑期痛疗便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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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扰你了。睍莼璩晓”紫蛾进门后对艾教授一笑。

    “怎么不打电话?就爱搞突然袭击。”艾椿克制着困倦平静的问。这两年艾椿教授已习惯了克制。善于克制和善于等待对现代人很重要。

    艾椿同性格内向脾性柔软的原配三十多年的共同生活中,没有停止过发脾气,妻总让着他克制着,直到老伴归真后,方才知道老伴的克制何等可贵。后来,艾椿同女弟子在一起近十分之一的世纪里,学会了克制,柳留梅身上的女儿成分多,从来是女儿对父亲发脾气的多。加上柳梅脾性刚烈,艾椿总是让着点。还有,人老了发怒的神经也萎缩了。

    “前天充电器让小偷没收了。”紫蛾说。

    “不能在话巴里打吗?”

    “其实我来得早,见你家门口停了一辆桥车,牌号是苟经理的,我知道你俩在家,我就一直等轿车开走,可它就老不走。我气得在他的轿车上用粉笔画了个乌龟。”

    “哪来的粉笔啊?”

    “在老年大学听课时,老师给的。我们跟老师学画画。”

    “画乌龟也是跟老师学的?什么时候爱学习了,这可是好事。”艾教授笑了起来。

    “小苟让我去上的,他说他妈妈也在老年大学充电。那里四五十岁的女人听课的可不少。”

    艾椿听到紫蛾上老年大学,心里很高兴。给自己和紫蛾各冲了一杯咖啡,他知道这位好久不登门的女人夜间来访一定有事,别指望她很快走。也有好一阵没有见她,心里也有隐隐丝丝的挂念了。

    灯光下,艾椿瞧了一眼紫蛾,一两年不见,她依然是柔柔的水样,甚至变年轻了,这女人好像爱着谁或被谁爱着。

    “你知道苟经理来我这里有啥事?”

    “你们大男人的事小女子能知道吗?”紫蛾把皮球踢给了艾椿。“你知道我来找你干嘛?”

    “我知道,关于你女儿栀子的好消息。”

    “也算是,那个糟蹋我女儿的医院狗书记出事了。”紫蛾高兴的说。

    “一定是给抓起来了!”

    “你怎么知道?”

    “他党权、行政权、财权一把抓,生活腐化,加上没有得力的监管,出事不是迟早的吗?现在时不时的出个贪官,就像人拉屎一样,太平常不过。”

    “***贪污受贿近两千万哪,他被抓的那天,医院里一整天鞭炮声不断。”

    “老百姓也只能在事后放放鞭炮而已,事前又有什么办法?”艾椿叹息一声,“不说贪官了,我理解你的高兴,好在栀子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还有个好消息,栀子随意的参加她所在城市的超女歌唱比赛,获得前三名,我为他高兴。女儿说,她本可以拿第一名的,因为没钱押进去,只能凭本事。”

    “公平竞争只是纸上写的,能让自己的天赋得到发挥和公众认可,大体上也就算公平。”

    “圈子里的人把栀子叫做冷美人,可谁知道栀子怎么会冷的?少女时代的栀子是个热情奔放的女孩,出了那事以后,人就整个儿变冷了。”紫蛾叹了口气。

    “冷了也好,女孩不宜热情奔放!”艾椿给各自杯子里对了点热水。

    “可你不知道,栀子的冷面更迷人。有个导演老盯着让她演电视,答应给栀子多少万,栀子说,她看不惯导演那双狼似的眼,同狗养的医院书记的狗眼差不多。导演威吓栀子说,她以后要想进演艺界就难了。”

    “导演就是盗眼,他们有一双盗色的眼,叫栀子防着点。不进演艺界是好事。”

    “栀子现在一个模特队当台柱子,收入也可以,她也不想进演艺界,正在准备开个美容店,现在她就叫我过去,帮她筹备。”

    “那你就过去吧! 你不是老是牵挂女儿。”

    “可是我走不掉啊!”紫蛾长叹一声,拿起杯子,把半杯咖啡一股脑儿的喝了下去。

    “有什么放不下的?”

    “还不是你给我添的麻烦?”

    “我?”艾椿不解的问。

    “是的!我没想到我这辈子欠他们苟家的。到现在苟经理的儿子还不愿意离开我,我真是没办法他。”

    “苟经理不是早让你回家啦?”

    “是的。老狗把小狗送到贵族学校后的第二天晚上,小狗就给我打了两个小时的长途,哀求我快到他那个城市去,小狗的声音真可怜。”紫蛾故意把“苟”说成“狗”。“可我不想让老狗说三道四,这个小狗,就经常在电话里同我唠上一两个小时。我没办法就去了,在那个学校打工。”

    “你怎么能混进那个学校的?”

    “那也是被逼的,旅馆住不起,要想常让小狗见到我,我只有去学校打工。我是直接找的校长,如实告诉他我同小狗的关系,当时我哭了,校长那时好像是愣愣得看了我好一会,然后就同意让我试试,好让我意外啊。”

    “哀兵必胜,是你的眼泪打动了校长吧!”

    “不是,后来校园科的科长告诉我,说我长得太像校长的前妻。校长的前妻十年前出国后就再没有回来,据说校长很想念她的妻子。校园科长说我是沾了校长前妻的光。我不同意校园科长的看法,我觉得我是凭我的能力站住脚的。”

    “那也说不定啊,校长在你身上寄托了他对妻子的思念,这时可以理解的。当然,同你的能干也有关,这是你的造化。”

    “那假如校长以后怨恨她的妻子,我不就遭他讨厌?”紫蛾问。

    “好男儿今生无怨啊!”艾教授语气抒情,“一般来说,男人对离异的妻子,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想念的,恨不起来的,男人么,鸡肠狗肚的不是真男人大男人。”

    “等小狗学成毕业后,在能考上大学,我就自由了。好在他现在懂事了,不那么黏糊了。兴趣慢慢在学习上了。”

    “你知道苟经理对你的看法吗?”艾椿望着紫蛾扣在一起的的纤长的十指,在灯光下,她的手显得很软很柔和。女人要是没有了灵动的手,还会很女人吗?不过,手指纤细的女人命运之路一般都比较曲折。

    “我不问他怎么看我。现在他儿子同我,就像我这扣在一起的十个手指。我现在还不能离开他。他的情绪稳定很重要。”

    “成绩还好?”

    “他是个脑袋瓜很灵光的小子,尤其是他的计算机,连老师有时也要请教他。他说以后要开个计算机公司,赚钱养活我。为了这个聪明和有良心的孩子,我花点心血值得,人才不都是国家的吗?”

    “你说得好啊!”

    “以后待他大学毕了业,有了他的事业,有了女朋友后,还黏我这老婆子干啥?”

    “他要是一直黏下去呢?”

    “哪能呢,现在的个子已经高过我一个头了,人也帅气,已经收到女孩的求爱信了。”

    “这小子实际上把你当成母亲,你要为他以后多想想。”

    “老艾,你总是为以后操心。可是,谁能看得到自己要走的路呢?我第一个男人死在矿难上,我才二十三岁,儿子才八个月,我母老妈说以后咋办呢?八个月的儿子被爷爷奶奶生生夺走了,我回了娘家一病两个月。第二个男人手术后,不是男人了,身体也不行,不能干苦力,我的父母朋友都为我担心以后的日子怎么过,那时我才二十五岁。一晃快二十年了。十六岁的女儿出了事,想以后的日子咋过?一连半个月不能合眼。”

    艾教授虽然已经听过她的家史,但还是认真的听着。

    “老艾,苦受多了,遇事我就很少想以后,闭着眼过下去就是喽。我的许多个穷朋友,过低保生活,孩子还要上学,老人要看病吃药,他们不是也一天天的过下去吗,老百姓叫过一天是一天,不去想明天,老远的事更不去问。至于小苟的事,我想得很简单,他以后也得走上一辈的路。结婚——成家——生孩子——教育孩子。有了家,心里再装着社会国家,就是个好男人。我就是弄不懂,这苟经理总是在儿子身上白操心,有时候操的心太可笑。”

    艾教授不禁肃然,没想到眼前这女人竟有这样的胸次。

    紫蛾拿起坐机上的话筒,按了七个号,“老头子吗,你到大学门口接我一下,走慢些。什么?小狗还没睡?等我?好,你同他一起来吧!”

    艾椿还想问,小苟有时还要同你在一起睡?这是苟经理最为儿子担心的,也是苟经理解雇紫蛾的说不出口的深层原因。但是艾椿能理解孩子的情感走向。一个大男孩子愿意同一个他认为有母爱的女人睡一起,有何不可?女人同男人能走在一起、站在一起、坐在一起,蹲在一起,即使大大方方睡一起?有何不可?睡一起性质就发生变化?魏晋时那位名流稽康先生同邻女坦然睡一起,被誉为旷达,不过他是醉后,醉驾自己的身体。

    听了紫蛾一番陈述,艾椿想问的问题也难以出口,这一问,岂不是问矮了身段?

    “那我送你到校门口,否则看门的老头不给你开大门的。”艾椿教授忙着穿衣戴帽。

    “老艾,我想送你样礼物,请你能收下。”紫蛾挨着艾椿走在校园寂静的路上。

    “我的一位朋友在经营一种保健机,我给我家老头买了一台,用了三个月,走路腿有劲多了,胃口也好了不少,我想送你一台。”

    艾椿笑了起来,“我们不能合伙经销吗?”艾椿把自己想开保健机服务站的想法告诉了紫蛾。

    “可是我回不来啊,没几天我还得带小苟回学校。但是我支持你干,这是好事,善事。你一天到晚埋在书堆里,伤不伤神啊!缺少人手的话,我介绍一位下岗女工给你当帮手,他是我自小要好的朋友,很有骨气的女人。”

    “女人的骨气指什么?”艾椿觉得有意思。

    “她原是纱厂女工,丈夫是初中美术教师,郁郁不得志,她鼓励丈夫考研究生,又供丈夫读研。丈夫后来在美术界混出个人五人六,找了二奶,生了孩子。后来还是她主动提出离婚,没有上法庭,也没有向丈夫要钱。离婚不久,她就下岗,不怨不怒,靠打工谋生。你说这女人不是很骨气吗?我这女友模样还好,还能干,你真要是经销按摩机,我去动员她跟你干。”

    “还要动员?”

    “你不知道,他对你们知识分子人士印象不好。”边说边走,已到了学校大门,见门是开着的,紫蛾说,“你别送了,你看他们两人正在那路边等呢。”说完一溜烟奔大门外边。艾椿没带近视眼,只看到前方影影绰绰的两个人影晃动。

    “艾教授,这么晚还没睡?”艾椿细看是传达室的王老头,晚年爱写毛笔字,有时还拿写的字请教艾椿。

    “送个人。”

    “我看到了,教授,是谈的女朋友吧?你一个人怪难的,该找个伴啦,老嫂子走这么多年啦!”

    “是个熟人,外面来接她的是她家人。这么晚大门怎不关?”

    “夏天到了,夜间十二点前进出的人还多,关上不够烦的。不开门吧,他们就从门上铁架上翻,跌坏了人咋办?我女儿从美国来信说,她读书的大学没有围墙,没有看门的。我就看不惯我们不论啥单位,都围的铁桶似的严实,许多看门的还都戴大盖帽,我就烦戴大盖帽的。”听王老头叨唠好一阵,艾椿耐着性子听,他理解王老头,老伴已经半痴呆,也很孤独。

    暑假终于来了,南望王师又一年。这意味着艾椿同女弟子可以相守一阵的日子到了,但是这个暑假他们不能静静的守在一起,柳留梅的严重便秘到了需要解决的时候了。柳留梅的便秘从读高中开始的,寄宿在校,时常吃不到蔬菜,埋头攻关高考,吃饭是有一顿没一顿,饿了吃垃圾食品——方便面充饥,能不便秘?

    我们国家的公办学校,关心收费,关心考试分数,唯独不关心学生的身体,体育课马虎,学生吃什么更没人问。岂不知道学生吃什么并不比学什么次要,发达国家的教育机构,已经很关注学生吃下什么和拉下什么,这关系到学生的健康。人家知道下一代的健康关系到国运,人家也有钱。敝国的钱用到国防上去了,没有强大的军事力量台湾回不来,美丽的国土钓鱼岛会被鬼子霸占。有了这个鬼子当邻居,中国世世代代就不能废弃军备。中国老百姓也愿意物质上清苦,国防一定要上去。还有那个很讨人厌的山姆大叔千方百计不让我们强大。

    近百年来受尽欺凌不断流失国土,特别是经历了八年抗战的中国老百姓,懂得什么是国事第一。国家暂时无法关心*千万的中学生吃什么拉什么,也能理解。如今的中学生豆芽多,胖墩多,近视眼多,女孩子的便秘多。 豆芽来自贫困家庭,胖墩的许多父母是白骨精(白领、骨干、精英)。

    因为便秘的地方紧靠敏感部位,女孩有了便秘很少就医,肛肠科的男医师会说“脱掉裤子,查一下”。哪个女孩没顾虑?干脆不就医。你要不懂得什么是尴尬,去肛肠科一看就明白。可怜可恨肛肠科的医生们大都没本事对付便秘,各类治便秘的牛头马面的药便乘机而入,什么清肠茶、通便粒、泻叶丸、顺肠丸、便秘丸等等都吃过,甚至还做了半个月的洗肠,统统无济于事。这个肛门如同下水道,最不受重视也最不愿意碰它,这个领域的优秀的医生实在太少,因为肛门同屎臭联系在一起。

    人类社会向来是顾头不顾尾,官老爷大搞门面政绩工程,后面的老百姓的死活不屑一顾,听任贫民区的脏乱差。教育界只重视重点学校,轻视下面的一般学校,而学校则是丢掉孔夫子的有教无类,只培养优等生而不顾差生。医疗卫生部门真正成了*痛批的城市老爷医疗卫生部,下面的城市贫民和农村百姓的医疗保障很脆弱。社会处处便秘,便秘岂能和谐?

    柳留梅十多年的便秘,吃足了苦头。想想这一大泡臭屎储存在人体里,其毒素不断扩散,乃至严重便秘的人大都有口臭。专家形容严重便秘,等于一天吸两三包劣质烟。

    咨询一位民办肛肠医院的六十多岁的肛肠专家,他让一位女护士当助手给柳留梅做了检查,不到五分钟,便不容置疑的说“严重内外痔,堵塞肛门,要手术!”

    “手术费多少?”艾椿问。

    “500元,加上手术后服药,700元够了。”

    为慎重起见,暑假开始艾椿带着柳留梅到一所正规化的肛肠专门医院问诊,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大夫接待。“检查一下!”他示意柳留梅去屏风遮挡的隔离间,柳留梅迟疑了一下,怎么没女护士陪同?他很勉强的跟男大夫去了隔离间。艾椿在外面足足等了近半小时,而那位民间肛肠专家只用了五分钟的检查时间相比,艾觉得时间太长了。

    出来后,柳留梅额上一层细汗。“拿点药吃个疗程再说。”医生开完方子。艾椿看了方子,无非是柳留梅过去几年中吃过的主泻的中药或西药。

    “要不要手术?”艾椿问。

    “把药吃完再说。”医生望了一会艾椿,带着研究的神色,“你是他什么人?”

    “父亲!”艾椿毫不犹豫,这医生神经有毛病?艾椿还是耐着性子,“我女儿是教师,只有暑假有时间手术。”

    “手术就那么简单?”医生用右手食指抠鼻子,艾椿怀疑那手指刚才不是抠过肛门?

    “请问,手术的话,手术费多少?”

    “手术要住院,先带上万把。”

    从就诊室出来,艾椿就把处方扔到废纸箱里。柳留梅抱怨说:“你总以为公比私好,非要来不可,我早觉得公立医院的‘公’字被抹黑了,是黑心医院,成了老百姓的吸血鬼。这混蛋医生老用手指捅我肛门,好疼!”

    艾椿教授想,仅仅是捅肛门也就罢了。

    柳留梅的母亲听了女儿在公私两处医院就诊的汇报,不加思索的说,“到老医生那里去手术!”她年轻时一度当过钳工,这工种使她心细又果断。

    为了慎重起见,艾椿给郁大夫通了电话,征询他的意见。

    “我不在省城,前几天同女儿一起回到女儿的山村老家。”

    “很羡慕你有这么好兴趣好个去处。”

    “旧地重游,真是感慨万千哪!不远处的我的劳改农场已经是一家奶牛厂了。”郁文说,

    “你能不能带上你那位来我这里?空气是特别的好,满眼绿色。手术推迟一阵么,我们一 起回到省城后,再在我们医院手术也不迟。”

    “她的暑假时间不长,只有半个月。”

    “我女儿的暑假有近两个月。对了,晓雷正在一所中医学院进修。”

    “小柳暑假后还带高三班主任,提前上课。”

    “这中学教师可不是累死?别干了,我们一起办个奶牛场吧,这里吃的呼吸的喝的都是充满了绿色,延年益寿啊!你们不是一直隐居怕见阳光?到这里就不用躲躲闪闪。怎么样?”

    艾椿笑了起来:“理论上倒是很美的。”

    “我是说真的,你别笑。说不定你那位到了这个地方,吃上自己种的蔬菜,增加了活动量,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便秘也就好了。城市人的许多病,都是同污染、饮食过精、压力大等等有关哪!”

    艾椿把自己城市里那家民办肛肠医院的情况给郁文作了介绍。郁医生说“这样吧,,我先向我们医院的肛肠专家朋友咨询一下,了解那家医院和那位老医生的资质情况,看他是砖家还是专家?晚上我给你电话。”

    晚上,郁大夫来了电话,说那位老医生是自学成才,年轻时学中医的,后来改行外科专攻肛肠科。一个人几十年里孜孜不倦从事一样事业,总会有成绩吧。郁大夫同意由民办医院老医生手术。但是他强调:“手术不是解决便秘的根本,根本是从饮食卫生和锻炼入手。”

    许多人以为,医院手术和服药能解决根本,错了!中国人的健康根本是解决饮食卫生和空气水污染以及社会环境污染的问题。有思想的血肉之躯,经受得了无孔不入的自然污染和社会污染吗?

    也只能顾眼前了,柳留梅决定手术。手术不需住院,老医生把手术看得很简单,像农村劁猪骟羊似的,也许是艺高人胆大吧,竟允许柳留梅的老娘进手术室,老娘也急着进手术室。老娘说,那不是一般的部位,要看着点。

    手术半个多小时结束,有的时候由女护士操作,他的动作细腻而熟练。老医生走出手术室,对艾椿轻轻一挥手说,几处内外痔都扫光。老医生显得很疲劳,感慨的说:“岁月不饶人啊!我过七十啦。五十多岁一个半天动几个手术还觉是小菜一碟。人到了年龄,怕谁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强者如曹操用诗来表达年老力衰的无奈: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千里是到不了啦,愿景只能存之于心而已。艾椿有感于老医生的话,他觉得在外面等候手术也都感到累。

    柳母见老医生左额上一方硬分币般大小的老伤疤上似乎也有汗水,她很感动,忙着给老医生端上一张藤椅,医生说声谢谢后坐了下去。这时在手术室的年轻女护士端个托盘,从托盘里递给老医生一杯水,老医生接过护士递上的水杯,一气喝完了杯里的水。护士又递给给医生热毛巾。

    这时柳母才有心注意这位三十岁左右的护士,护士一脸和蔼,五官配置适当很耐看,细高细高的身材,皮肤白里透红,正是水丰草肥的女人季节。护士又走到了艾椿的跟前,对艾椿嫣然一笑,从托盘里挟出一方热毛巾给艾椿,艾椿说声“谢谢”,痛快地用热巾擦了把脸,艾椿想这样的人性化服务在公立医院里是不可能的。艾椿很感激地目送模特样优雅的的护士侃侃的离开,觉得优雅里面还有几分风情和小资。柳母以为那护士是医生女儿,便随口问“老先生,是你女儿吧?”

    “是有一个女儿,可不在身边,她在国外拿到博士后就没回来,现在瑞士定居。”

    柳母看了看医生的大大的耳垂,心想这老医生是耳大有福。

    柳留梅的母亲又问:“请问,老先生的本事传给那个儿?”

    老医生乐呵呵说:“就一个女儿,我是断子绝孙,肯定不能传子孙了。带了几个徒弟,有的嫌脏有的没悟性都离开了。有一个倒是很好学,人也聪明,可人长得太帅,让一位有钱的女老板给拐跑了。我现在也无门户之见,谁爱我的技术就传给谁。”

    老医生幽默的话,使疼痛中的柳留梅也轻松不少。

    艾椿同女护士结完帐,她兼管收费。艾椿记住了账单上她图章上的芳名——水清华,一个诗意的名字。水姓在福建和台湾是大姓,如*这个孬熊。艾教授看水清华的眼框有些凹,估计是福建一带人,一问果然是漳州人氏。

    告别了老大夫,打的直奔艾椿教授住的地方。因为事先柳留梅说服了母亲,手术后“在艾老师家住几天”,柳母也就同意了。一方面离肛肠医院近,另外休养条件好些。到了家里,打开空调,柳留梅舒展的躺在床上。伤口疼,母亲有一搭没一搭同女儿叙话,分散女儿的注意力。

    “五百元手术费不算贵,上次你爸去公家医院看脚病,医生摸了两下,开了点药,药也是平常的,就花了二百八十元。”

    “老医生看肛肠已几十年,没几下子,混不到今天的规模。”艾椿插嘴说。

    “那女护士服务态度真好,人长得也端正,不知是哪家的儿媳妇?在家一定是个孝顺公爹的好媳妇。”柳母说。

    “那不一定啊!现在孝顺媳妇可不多啊!”柳留梅说。她知道老妈又在感慨她的儿媳不孝顺。

    “老医生老妈子怎不来医院帮忙?烧个饭也好,我看医院及还有厨房。”

    “说不定在家里。”柳留梅说。

    “我要是自己的老头开了医院,一定不在家呆着,和老头在一起多好!”柳母揉着女儿的手掌。

    艾椿教授笑了起来。

    这一天大家都累了,晚上艾椿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他想这几年的暑假,几乎都是他同柳留梅的两人世界,晚上开着空调,躺在或坐着,山南海北的闲扯,没有了平日分居的相思和孤独,柳留梅好贴在艾椿的胳肢窝,她说多闻男人胳肢窝气味,不会有痛经发生。艾椿则爱闻柳留梅通体的皮肤香味,闻着这种香味不知不觉中入睡。

    这个暑假来了事实上的年轻的岳母,她五十岁刚出头,从柳母的神色看,她似乎还没有想到艾椿同他女儿的的特殊关系。早先,柳留梅同母洗澡时,母亲曾愣看过女儿胸前的两点,那时,柳留梅正怀孕两个月,尚未流产,*的突出部分已在变色,其实怀孕一个多月,胸乳就有颜色的变化,无需通过试纸去证实有孕没有。好在浴室水气朦胧,看不真切,母亲没有像精明的政治家那样,“疑似之迹,不可不察”,她没有继续对女儿审察下去。那时柳留梅同艾椿都吓了一跳,庆幸逃过母亲的追问。现在看来,如那时柳母发现女儿怀孕,可能会不同意女儿流产,做过母亲的女人知道,女人怀上孕并非是件容易的事啊!做女人的迟早要生孩子的,早生比晚生好。如果那时候孩子生下来,艾椿同柳留梅不会饱尝日后长期分离的痛苦。

    艾椿愈来愈相信,毁掉一个生命,迟早要重重赔付的!

    柳母陪女儿在艾椿家里住了一个星期,尽管艾椿在饮食方面变着花样,整天开着电视,柳母还是一天比一天不安。城里邻居互不走动、老死不相往来的环境可把她急坏,说什么也要带女儿回去。柳留梅告诉艾椿:“我妈想我爸了,我同妈回去住几天吧,也快开学了。”

    柳留梅同妈临走的前一天,苟经理突然登门。

    拙作去年迫停在76回,因心脏病昏厥。恍惚间押至地狱,遇兰陵笑笑生,押卒说他因写《金瓶梅》,污染风俗,坐地狱到底。忽接阎王旨:“查《今生不应有恨》的庸夫,阳寿未尽,但写老少恋同性恋等,寄予同情,一些地方文字不洁净,有伤风化,着打五十大板。放回!如续写时不认真改正,同兰陵笑笑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