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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Part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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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了午饭,陆朗朗便迫不及待地拉着聂笑笑去找她爸爸。因为不知道他们家住在哪个地方,无奈,她只得再次去了音乐公园。果不其然,刚到门口,便看到聂远慌张地从巡警休息室里出来,不等她张嘴叫他,聂笑笑已经笑嘻嘻地叫了一声:“爸爸。”

    陆朗朗一阵汗颜,只觉得这小丫头没心没肺,小小年纪便学会了离家出走。聂远像被施了定身咒,艰难而缓慢地转过身来,聂笑笑已经挣脱开自己的手,跑向他。

    聂远的表情在一秒钟变了几变,由震惊到惊喜,再由惊喜转变为愤怒。陆朗朗心中暗叫不好,果然,聂远先是紧紧抱住女儿小小的身体,随后便开始对着女儿的屁股一巴掌打了下去,可怜的聂笑笑一点儿也不知道爸爸为什么打自己,呆愣了几秒后,她小嘴一瘪,两行眼泪刷刷往下掉,满脸委屈。

    聂远还是很生气,凶她:“叫你一个人乱跑。”说着又是拍拍几下在女儿屁股上打了几下,陆朗朗看在眼里,心疼笑笑,她忍不住上前,却发现聂远一个大男人,也红了眼圈,她赶紧停住步伐。

    “你去哪里了?知不知道爸爸很担心你。”聂远蹲着,语气比之刚才虽然还是有些生气,却要缓和一些,心疼地为女儿擦着脸上的泪水,眼中闪过自责。

    聂笑笑哭着说:“我去找妈咪了。”

    聂远擦眼泪的手一僵,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陆朗朗,他看着她,陆朗朗一脸尴尬地冲他笑笑,他站起身,拉着女儿的小手来到她面前,说:“谢谢你送她回来。”

    这是两人第三次见面,第一次,他帮自己追小偷,连一声谢谢也没有说出口便快速消失了;第二次,他俩因为误会而闹到派出所;第三次,她将女儿送回。他不再对她冷漠,尽管面上依然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语气却不再冷冰冰地。

    聂远的家是在城西的某处四合院里,院子里有一棵很高大的银杏树,因为是初冬,树叶落了一院子,聂笑笑一个人在院子里踩着叶子玩,时不时地传来她的笑声。陆朗朗坐在屋子里,看着她一个人自娱自乐。聂远将烧好的水沏了两杯茶,端着两杯茶从旁边的厨房出来,进了屋。

    “请喝茶。”他将其中一杯茶小心翼翼地放到陆朗朗面前的茶几上。

    陆朗朗说了声谢谢,看着聂笑笑问:“这附近没有其他同龄的孩子吗?”

    聂远摇头说:“以前倒是有,后来这边开始拆迁,大家都搬走了。”说完,他也看向院子里玩耍的女儿,眼中有着愧疚。

    陆朗朗沉默着收回视线,重新观察起屋子里的摆设。屋子不大,只有十多个平米,最里面摆放着一张床,旁边有一张书桌,桌上放着电脑,被一串串珠帘隔成了两间,外面便是客厅。房子虽然小,但却很干净整洁,墙壁上挂着几副油画。陆朗朗忍不住好奇地问:“ 这些画都是你自己画的?”她被其中一副画吸引,起身走了过去。那是一张人物写真,画里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剪着一头清爽的短发,眉眼间竟然和聂笑笑有几分相像,“这是……笑笑妈妈?”她转身求证似地看向聂远,聂远点头。

    “真漂亮。”她由衷地赞美。“那她现在在哪里呢?”

    这一次,对方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选择沉默,陆朗朗想起上次她也是问过同样的问题,那一次,聂远淡淡地丢下她便走了。她笑笑说:“我只是随口问问,你别放在心上。”

    让她意外,聂远这一次没有选择回避。

    聂笑笑的母亲是聂远的大学同学,也是他的模特儿,两人都来自于同一个城市,聂笑笑的母亲是公认的美女,身边从不缺追求者,可是她却喜欢上了聂远,两人出双入对,成了一对恋人。大学最后一年,聂笑笑的母亲发现自己怀孕了,因为两人都是未毕业的学生,如果让校方知道,想拿到毕业证就很困难。后来聂笑笑的母亲以生病为由选择休学一年。

    聂笑笑出生后,聂远也顺利拿到了毕业证,可是聂笑笑的母亲却突然消失了。

    “那么照这样说,笑笑并没有见过自己的妈妈。”故事其实是很老套,这种情节只有狗血的小说里才会出现,却不想到,陆朗朗却从聂远口中听到。

    聂远点头,说:“她生下笑笑后的第四天便离开了医院,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可是,笑笑为什么……”她想问的是,既然笑笑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妈妈,那么她为什么咬定自己就是她的妈妈呢?她再次看向墙壁上笑笑妈妈的画像,她们俩好像长得也不像啊。

    对于她的问题,聂远也给不出任何答案,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女儿为叫陆朗朗妈妈。

    “妈咪。”正说着,聂笑笑兴高采烈地跑了进来,拽着陆朗朗的手便往屋外拖。

    “笑笑,你拉我去哪儿?”陆朗朗不知所措地将目光投向聂远,聂远却没有开口,但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聂笑笑一边将她往外拖一边说:“猫咪,门口。”

    小姑娘似乎还不能够连贯成句,只得两个字两个字地往外吐,陆朗朗大致也明白她的意思,反手拉着她的小手往大门口走去。果然,门口边不知道是谁放了一只刚出生的小猫咪,连眼睛都没有睁开。陆朗朗惊呼,赶紧叫来聂远,聂笑笑则是满脸期待地看着爸爸小心翼翼地取来盒子将小猫咪装进去带回屋里。

    小家伙像是被遗弃了,声音特别的虚弱,像是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猫咪。”聂笑笑脸上的笑意被担忧所取代,陆朗朗看在眼中,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头,将她抱起放到自己腿上坐下,聂笑笑扭头看着她,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小丫头的脸上已经写明了她要说的话。

    “笑笑放心,小猫咪不会有事的,因为有爸爸在。”说着,她看向对面的聂远,对方听到,正好看过来,两人目光撞了个正着,陆朗朗脸上突然一热,慌乱地收回视线,捏着聂笑笑圆嘲嘟嘟的小脸。

    自那日之后,陆朗朗只要没什么事都会去看聂笑笑。聂远这个人依旧清冷,但他对陆朗朗不再排斥,有时候也会留她一起吃饭。陆朗朗一直以为聂远没有什么稳定工作,后来才知道并不是那么回事。聂远是一名大学老师,自然是教美术的,因为并不是主课,所以空闲的时间还是比较多,一有空他便会背着画夹带着笑笑出去写生,有时候陆朗朗来的不是时候,正巧碰上父女俩要出门,聂远也会邀请她一起去。

    和聂家父女俩相处的时间久了,陆朗朗也会不知不觉地将自己融入到他们的圈子里。比如聂远上课的时候,陆朗朗便会去聂家照看笑笑,或者将笑笑接到服装店玩。笑笑本就生得可爱,又加上她活泼好动的性子,惹得服装店的店员们一个个母性泛滥。

    不知不觉便到了平安夜。

    这天,陆朗朗正在结算员工的工资。她并非财务出身,让她花几千块钱找个财务自然也是不愿意的。所以从白天到晚上,整整五六个小时过去了,她才将工资算清楚,待到第二天圣诞节便把工资发下去。

    等一切弄完已经八点了,她摸了摸自己肚子,才记起忘记吃晚饭了,想着要不要回去随便下碗面条吃,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拿起来看了看,是聂远打来的电话,笑容不自觉地挂上眉梢。

    “喂。”

    “是我,聂远,嗯,你现在在哪里呢?”聂远的声音听上去和平日里有所不同。

    陆朗朗说:“我在店里,准备回家,有事吗?”

    电话里沉默几秒后继续:“我和笑笑在金格林广场,嗯,你现在有空吗?”

    陆朗朗顿时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心想,这是在约她吗?见她没有回答,聂远的声音显得有些急迫。“没空吗?”

    “有。”陆朗朗忍不住想笑,“给我半小时。”

    挂了电话,陆朗朗迫不及待地拿了包锁了门往路口而去,她走得比较急切,高跟鞋的鞋跟差点儿嵌在石砖的缝隙里。今天运气还算不错,刚到路口便开过来一辆出租车,她招了招手,车子在她旁边停下,她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师傅,金格林广场。”

    车子朝着目的地的方向开去,陆朗朗看着窗外的一闪而过的街灯,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笑问:“小姑娘去约会吗?”

    陆朗朗心里想着其他事情,并没有听清楚司机的话,司机又笑说:“看你笑得这么开心,八成是去约会吧。”

    “有吗?”陆朗朗囧,双手不自觉地摸上双颊,司机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快到广场的时候,陆朗朗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看也没看,以为是聂远,按下接听键便附在耳边笑说:“我马上就到。”

    然而电话并不是聂远打来的,而是厉凡客。

    “呵,是我,厉凡客。”

    陆朗朗有片刻的怔忡,拿过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果然是厉凡客,她重新将手机附在耳边,问:“有事吗?”

    对方不答反问:“你好像在忙。”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无精打采,像是生病了,嗓音听上去有几分嘶哑。

    “也不是很忙,你怎么了?听声音好像有些不对劲。”陆朗朗有些担心,这才想起,他们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而且也没有再通过电话。

    “没什么,就是有些小感冒。 ”

    听他说感冒了,陆朗朗忙问:“严重吗?有没有看过医生?有没有吃过药?”

    她的声音带着急切,电话那头,厉凡客站在阳台前,沉默地望着漆黑的天空,原本阴郁的心情在听到她的声音后渐渐有所缓和,他说:“吃过药了,你现在在外面吗?”

    陆朗朗没有否认,说:“嗯,在外面,见个朋友。”

    陆朗朗的朋友并不多,厉凡客是知道的,前段时间他回家无意从父亲口中听到她似乎和一个大学老师走得比较近,会是他吗?想到这里,他内心再次泛起一阵烦躁,这种烦躁感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她是他姐姐,她已经28岁了,应该有自己的社交圈子,即便是现在交男朋友结婚,也是理所当然。

    “那你忙吧。”他说。

    陆朗朗还是有些不太放心,问:“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我过来?”

    “好“字差点儿脱口而出,厉凡客及时控制住,他忽然笑了起来,说:“别把我当小孩子看,你去约会吧,我不打扰你了。”说完,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他果断地挂了电话。

    车子在广场口停下,陆朗朗付了车钱。或许是因为今天是平安夜的关系,广场上聚集了不少人,小孩子手里拿着五颜六色的荧光棒,旁边的喷水池还在动作中,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地漂亮。

    陆朗朗对着双手哈了口气,一边往人群中走去,一边找寻着聂远和聂笑笑,可是人太多,她找不着他们。就在她摸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聂远时,有人拍了拍自己的屁股,她本能地转过身去,反倒吓了对方一跳。

    聂笑笑今天穿了一身黑色小西装,头上戴着一顶小帽子,显得格外地帅气,手里捧着一束花,原本是在聂远的怂恿下向陆朗朗告白的,小丫头说话就不是很利索,好不容易背诵下来的告白词也在陆朗朗的突然转身中吓忘了一干二净。此时正允吸着胖呼呼地手指,双眼含着眼泪,陆朗朗忙蹲□,擦去她脸上的泪水,问:“笑笑,怎么了?”

    聂笑笑嘟着小嘴,一脸地不知所措,扭头看向某个方向,陆朗朗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处,聂远抚额地转过身去,陆朗朗似乎有所明白,却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便问笑笑:“笑笑,这花是送给我的吗?”

    说到花,聂笑笑总算记起,破涕为笑,将手里的花推到陆朗朗面前,嘴里说:“爸爸,花。”

    原来真是他送的花,陆朗朗只觉得双颊越来越热了,越过聂笑笑看向聂远,他似乎长叹了口气,走了过来。一走近,聂笑笑奔向他,聂远弯腰将她抱起,不好意思地看着陆朗朗说:“这丫头,让她送束花都搞砸。”

    陆朗朗红着脸说:“你自己为什么不送?”

    聂远无话可接,只得不好意思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