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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厮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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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过去,天大亮,陈休耿小多二人要走,那小胡子想留而不敢留,想了半天带陈休到了奇货园后。

    园子后面有一片松树林,林中望去无数坟冢。坟头压着石块,坟前一块木头就算是墓碑了。

    “这是被吴国杀死的王宫里的人,我们做不了别的只能把他们埋了。”小胡子道。

    陈休已经猜到。闭上眼说不出话,半晌才道,“吴国领兵的将军是谁?”

    “不知道。都说是吴王的儿子,不过吴王儿子那么多谁知道是哪个?”

    陈休不再说话,跪地冲坟群拜去。陈王宫主仆不分都埋到了这乱坟坡上,分不清哪个。陈休三拜,起身便走,出了松树林,突然眼前掠过一个人影,人影经直上山,能看出就是昨日天行山上的人。

    陈休眼睛一垂,“这是什么人?”

    小胡子笑道,“那女的啊?他们就住在这山上。一男一女,住了几年了。也不知道什么人,会功夫,脸上都有伤,只要下山就都带着面具,跟谁都不说话。”

    陈休微愣,“我都没看清,你怎么知道刚才过去的是女的?”

    “嗨!天暖了那男的根本不下山。也就那女的下来。”

    陈休好奇心更盛,“他们下山都戴面具,你们怎么知道他们脸上有伤?”

    “这个啊。我们刚来的时候就见着山上住着人,那时候一穷二白吃不上饭,几个兄弟饿的难受想去他们那借点。”

    “借点?”耿小多笑,八成是偷吧。

    小胡子笑,“是借点。上了山就被他们打下来了。不过他们的脸我看清了,太可怕了。男的整张脸上通红跟被煮熟了一样,女的好点,就脸颊上一点。”

    是他!耿小多一愣,一言不发向山上去。陈休惊,纵身跟上。

    山上,木屋,两株梅花。推门进去,屋内不见一人。

    屋内一张木桌,桌上两块冰雕的梅花,和雪女庙中的一样,七瓣梅花又缺了一个口子不去雕刻。一旁硕大的一个木碗,碗上横着一把极薄的刀。“是他们。”耿小多抑制不住心中的恶心,扶着桌子。

    薛明义果然回来找温九娘了。耿小多红着眼,纵身追出。

    陈休微愣。他们为什么这么躲着耿小多?薛明义逃出来无非是想和他妻子团聚,就是连云寨找到他们,也最多把他们带回石城。难不成连云寨丝毫不近人情,会杀了他们?

    薛明义伤势重,由温九娘搀着逃走,听见后面有人追来心中惊愣慌乱,绕过山岗,已经是悬崖,无路可走。

    耿小多追上来,远远的就看着悬崖之上两个人影相互搀扶。温九娘揭下面具,哭喊道,“你们何苦追着我们不放!”

    “温九娘!逃走的只是薛明义一人,若不是他,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耿小多喊道。

    “我愿意啊!你们关着他不让他出来,他千辛万苦逃出来你们又死追着不放,为什么!”温九娘喊道,“我和他不愿意分开有什么错,又碍着你们什么事了!”

    薛明义扶着她不愿她再说,甚至有些哭腔。

    “有什么错!”耿小多骂道,“那些被你们杀死的人又有什么错!薛明义!你若不是知道罪大恶极,怎会躲藏逃走!”

    耿小多冰冷的喊道,声音中竟连一点同情也没有。

    温九娘微愣,她怎么会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薛明义听见耿小多的声音,不可置信的望着耿小多。他想起来了,突然颤抖起来,似乎要说什么。慢慢望向温九娘,沙哑的挤出一句轻唤,“九娘。”

    温九娘一怔,看着薛明义的眼睛,终于重重点了点头,“薛郎,我说过,要生要死我都陪你。”

    陈休才赶到,远远的就见悬崖边上那两人起身,相互抱着跳进绝壁。陈休惊想去救,为时已晚。

    “他们怎么宁愿死也不肯回那个石头城里面?”陈休疑惑。

    “因为他们只能一死。”

    “从那里逃出来就只能一死?”陈休惊,“那百里随呢?百里随也是这样的伤,他难道不是也从那里逃出来的?”

    “他不同。百里家不同,他们不需要永远住在石头城里。”耿小多摇头道。

    陈休仍然不明白,耿小多一叹,将事情原委和盘托出。

    沉龙岛上那种会让身体去烫伤一样的东西不是毒也不是瘟疫,而是力量。沉龙岛上氤氲的不是死气,而是旺盛的生气。那种可这种生气不是人若能承受的,旺盛的生气如同火焰一样。一旦沾染,永远不可能除去,甚至会传染给所有和它接触的人。

    那座石头城可以抑制这种无休止的生气。薛明义不幸参与了太上湖那场行动,从此之后注定只能被困在在石头城才能保住性命。他心里惦念温九娘,私自逃出,可是出了石城不出十日,必定全身溃烂而死。

    ‘生死’相依,生属阳,死属阴。想要抑制这种生气,只有死气,只有天下至阴之物。

    “是什么?”陈休追问。耿小多脸色微变,不肯再说。

    两人下山,陈休说可以去找百里随拿回玉简。耿小多道,“玉简在大爷那里更安全。等到要用的时候再去找他。”

    两人骑马离开,耿小多要南下回连云寨,陈休要一去到峪口,两人就此分开。

    太阳西斜,将南去路上的一人一马的影子拉的很长。

    山道上五棵柏树围出一个方圆三丈的的空间。柏树之间散落无数破碎的小石块,八年前,它们还是一个巨大石台。

    耿小多勒马。

    是这里,已经八年了。耿小多还记得。

    八年前朱蛮刀从两界山向南,也是走的这条路。也是在这里,他看到一个女孩被绑在石台上,那个狰狞丑陋的男人,手中一把薄刀。那人要生取女孩的脑髓!他说他没有办法,他说他一定要活着。可是这个女孩也想活下去啊!薄刀下去的瞬间,石台碎了。那人仿佛见到了鬼一样匆匆逃走,后面朱蛮刀策马而来,“丧心病狂!”朱蛮刀已经出离愤怒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