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为活人举办的葬礼（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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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两个人这么想的时候，张半仙竟然把呢子大衣也穿在身上，见两个人没有吭声，就声音低沉的问了一句：“听清楚没有？”
就在张半仙抬起头询问的时候，张铁山意外的发现，他五叔此刻的脸色竟然苍白苍白的，好像就没有一点血色，这么多的衣服穿在五叔的身上，他一声也没有说过热，脸上竟然没有汗水，就是红晕都没有一点，而且五叔看过来的眼神也是那么的怪异。
这眼神究竟有什么怪？张铁山一时也说不清。他朝着堂哥张铁钢看了一眼，那一位显然也有同感，正用同样的眼神望过来，同时使了一个颜色，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都记住了。”
“记住了就好，铁山，你到正屋去看看你婶子醒了没有，我想再去看看她。”张铁山吱了一声，急忙抬脚就走出房门，朝着正屋走去。这是正在院子里坐着的铁山娘把他拦住。
“铁山，怎么样？你五叔都试了试吗？看这大热天的，别说试这些衣服了，就是看着那棉袍子都热的慌。这好端端的歇着得了，还非要遭那份罪？穿那衣服，那有什么人图好看的？”铁山娘不满的嘟囔着，老四家的也在一旁随声附和着。
“都穿上了，让我去看看五婶醒了没？”铁山心里很不耐烦，他现在什么想法也没有，就只盼望五叔早点折腾完，自己也好早一点回家啊！
虽然家里有义刚这小子，可俗话说的好：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几天不在家，还不知道他惹出什么乱子没有？可这帮子老娘们在这里得得的瞎聊天，真让人受不了。可这话还不能说，因为其中的一位是自己的母亲，另一位是婶娘，都惹不起呀，张铁山只有嘴上随便应付着。
“既然试完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合适的？怎么没有拿回来呢？”就在张铁山快要走到正屋门口的时候。铁山娘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
“这、、、、、、”张铁山显然就压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时候有些哑口无言了，只是没意识地重复着：“这，五叔没说，只让看看五婶醒了没有，一会儿了我过去了再问问他。”说完他急匆匆的走进了正屋，去看看常大仙到底醒了没有。
屋里的一切情况都照旧，常大仙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两名女弟子在床脚处坐在矮凳子上，正头挨着头悄声的说着话。猛然见张铁山进来。急忙站起来朝他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让他悄着点，常大仙睡着了还没有醒呢！
张铁山朝二人点点头，就赶紧的退了出来。刚走出门外，就见东厢房的外面一阵的骚乱。铁山大吃了一惊，原来这不是别的，而是五叔穿着全部的装裹衣裳，竟然从东厢房里摸索着走出来了！
而拦在张半仙身前的，也不是别人，正是铁山娘和老四家的。铁山娘正嚷嚷着，忽然看见铁山从正屋里走出来，急忙大声的喊着他，“铁山。赶紧去寻铁强开车去，你五叔肯定是发了神经，你们几个人赶紧把他拦住，带他到县城里去看看，要不这天都恐怕被捅娄子了！”
“三嫂。你们放开我，我没病。”张半仙听了铁山娘的话哭笑不得，在她们手里挣扎着。
“看，病的还不轻，哪有大热天穿得这么多衣服不嫌热的，不是神经了还能是什么？老五啊，不能有了病不看医生，还死不认账的！”这时候老四荣春家的也在一旁劝道。
“什么呀！我只是想让香美看看这衣服怎么样，一会子就会脱下来的，我可没有什么病！”张半仙一边大声喊着冤枉，一边忙着解释道。
“老五啊！你还是赶紧脱了这些衣服去吧！我怎么一看见你穿上它们，就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有一种不祥的预兆，恐怕要有什么事情发生？”铁山娘揉揉眼睛说道。
“没事，啥事也没有！是你多虑了三嫂子，我先去看看香美，一会儿肯定按照你的话去办。”张半仙说完，就迈步朝正屋走去。
“老五啊！你的脸怎么这么白，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在张半仙和铁山娘擦身而过的时候，铁山娘心里突的跳了一下，有些奇怪的问道。
“真的没什么事！”张半仙不等铁山娘多说，已经夺路进了正屋，铁山娘张了张嘴，终究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了，只是再看张半仙的眼神中，更添加了一层浓浓的忧郁。
屋里，可能是王医生用的药物见了效，也可能是常大仙太累了，还在昏昏睡着，她的两名弟子见张半仙进来，看见他奇怪的装束，都满脸的诧异。可见张半仙脚步有些踉跄，就急忙上前搀扶住，小声的说道：“从刚才睡着了，还没醒呢！要不就把师傅唤醒？”
“没事，没事，我只是进来看看输液输得怎么样了？你师父好些了没有？”张半仙说着就摸索着坐在床头，俯下身去轻轻地听了听妻子的呼吸。
“没事，有我们两个瞅着呢！这不刚刚才换上一瓶，还早呢？”这两徒弟其中的一个赶紧回答。
“啊！既然是这样，你们先出去歇一会儿吧！我想和你们的师傅单独待一会儿。”张半仙的神色很是疲惫，可大热天穿这这么多层衣裳，而且还有棉衣，可脸上却一滴汗水也没有，而且脸色还异常的苍白。
两个弟子都怪异的看了张半仙一眼，觉得这个师公今天有些异常。可转念一想，据人们所讲，这些天他就没有正常过，所以大家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侧耳听了听屋里再没有了响动，张半仙这才低低的叹了一口气，用喃喃的声音说道：“香美，我是来向你告别的。我们夫妻一场，也许这样分开大家心里都好受些。我的大限已经到了，这些天之所以没有告诉你，就是不愿意让你担心。我该走了！”说到这里张半仙的神色有些黯然，脚步踉跄着走出了屋子。
众人都无精打采的等在院子里，都等着这场闹剧早点结束，大家也好早点回家，如今见张半仙出来了，都用期待的神情望着他，这天也太热了，别让大家都这样煎熬着了，真想早点回家快快的洗上一个澡，把这几天的烦闷个燥热统统一扫而光。
“张大叔，你这场活人葬礼也该结束了吧？瞧！这身行头都拿出来了！”一个远房的族人一向擅长打诨插科，这时候直着嗓子喊了一句，下面的人们也开始随声附和，纷纷点头称是。
张半仙摆摆手，大家逐渐安静下来，张半仙这才说道：“不急，各位族人，这一次张某不才，让各位受累了。可俗话说得好，借马不骑是一遭。大家既然来了，就在耐着性子等上一会儿。我穿上这身行头，只是为了体会一下在棺材里的感觉，大家伙为我做了这么多的事，应该不在乎这最后一件事了，这一直也是我最后的心愿，请大家成全。”张半仙说了这一番话，脸色愈见苍白。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个想法大家还是头一次听说，都有一种啼笑皆非的心情。这老小孩，老小孩的，这张半仙莫非返老还童了，把这当成过家家了？
“好吧！您老既然想体会一下，那就体会吧！刚好这棺材镇上的棺材店里上午刚送来，你老说摆在什么地方合适呢？”张铁钢抑制住心底的无奈和各种复杂的心情，只想赶快把你的一切愿望全说出来吧，要是在这样折腾下去，大家没准都会发狂。
“既然是这样，那就抬进来放在西边的那两间正屋里。”张半仙听到这话，赶紧的就吩咐下去。
张铁钢向两个族人交代了几句，那几个人就依言而行，很快的把一切布置妥当。张铁钢向张铁山投过去无奈的眼神，后者则只会憨憨的苦笑了两声，哥俩就陪着五叔赶了过去。
院中的一干众人，有的抱着看热闹的心理，跟了过来。更多的人则是兴趣索然，切！这老头子还能闹出什么新花样？要不是顾忌宗族的面子，大家早就一拍两散，谁大热天的在这里受这个洋罪！
张半仙跟着两个侄子来到了西边的两间正屋里。这里原来也只是摆放着一些闲置的物品，这时候早被大家清理到了墙边，屋子正中央摆放着那口用柏油漆过的，闪闪发亮的棺木。
闻到这种气味，张半仙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喷嚏，他伸出苍白的手，慢慢的摸索着，嘴里喃喃的不知所云，而这个时候，张铁钢发现他的五叔竟然双眼含着热泪，那摸索棺材的手竟然也开始颤抖起来。
“五叔，瞧你，竟然还哭起来？”张铁山也有些纳罕，禁不住开口问道。
“没事，没事！我这是高兴的。没有想到我死的时候，竟然能够用上这么厚的柏树木的板材。想当年你爷爷过世的时候，家里穷得只用了一副薄板的黄杨木，人们在抬棺材的时候，还要加着小心，否则那人就会从里面漏出来，这件事一直都是我一辈子的遗憾。”说到这里，张半仙闭上眼睛，摇着花白的头，早已经泪沾衣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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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两个人这么想的时候，张半仙竟然把呢子大衣也穿在身上，见两个人没有吭声，就声音低沉的问了一句：“听清楚没有？”
就在张半仙抬起头询问的时候，张铁山意外的发现，他五叔此刻的脸色竟然苍白苍白的，好像就没有一点血色，这么多的衣服穿在五叔的身上，他一声也没有说过热，脸上竟然没有汗水，就是红晕都没有一点，而且五叔看过来的眼神也是那么的怪异。
这眼神究竟有什么怪？张铁山一时也说不清。他朝着堂哥张铁钢看了一眼，那一位显然也有同感，正用同样的眼神望过来，同时使了一个颜色，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都记住了。”
“记住了就好，铁山，你到正屋去看看你婶子醒了没有，我想再去看看她。”张铁山吱了一声，急忙抬脚就走出房门，朝着正屋走去。这是正在院子里坐着的铁山娘把他拦住。
“铁山，怎么样？你五叔都试了试吗？看这大热天的，别说试这些衣服了，就是看着那棉袍子都热的慌。这好端端的歇着得了，还非要遭那份罪？穿那衣服，那有什么人图好看的？”铁山娘不满的嘟囔着，老四家的也在一旁随声附和着。
“都穿上了，让我去看看五婶醒了没？”铁山心里很不耐烦，他现在什么想法也没有，就只盼望五叔早点折腾完，自己也好早一点回家啊！
虽然家里有义刚这小子，可俗话说的好：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几天不在家，还不知道他惹出什么乱子没有？可这帮子老娘们在这里得得的瞎聊天，真让人受不了。可这话还不能说，因为其中的一位是自己的母亲，另一位是婶娘，都惹不起呀，张铁山只有嘴上随便应付着。
“既然试完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合适的？怎么没有拿回来呢？”就在张铁山快要走到正屋门口的时候。铁山娘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
“这、、、、、、”张铁山显然就压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时候有些哑口无言了，只是没意识地重复着：“这，五叔没说，只让看看五婶醒了没有，一会儿了我过去了再问问他。”说完他急匆匆的走进了正屋，去看看常大仙到底醒了没有。
屋里的一切情况都照旧，常大仙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两名女弟子在床脚处坐在矮凳子上，正头挨着头悄声的说着话。猛然见张铁山进来。急忙站起来朝他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让他悄着点，常大仙睡着了还没有醒呢！
张铁山朝二人点点头，就赶紧的退了出来。刚走出门外，就见东厢房的外面一阵的骚乱。铁山大吃了一惊，原来这不是别的，而是五叔穿着全部的装裹衣裳，竟然从东厢房里摸索着走出来了！
而拦在张半仙身前的，也不是别人，正是铁山娘和老四家的。铁山娘正嚷嚷着，忽然看见铁山从正屋里走出来，急忙大声的喊着他，“铁山。赶紧去寻铁强开车去，你五叔肯定是发了神经，你们几个人赶紧把他拦住，带他到县城里去看看，要不这天都恐怕被捅娄子了！”
“三嫂。你们放开我，我没病。”张半仙听了铁山娘的话哭笑不得，在她们手里挣扎着。
“看，病的还不轻，哪有大热天穿得这么多衣服不嫌热的，不是神经了还能是什么？老五啊，不能有了病不看医生，还死不认账的！”这时候老四荣春家的也在一旁劝道。
“什么呀！我只是想让香美看看这衣服怎么样，一会子就会脱下来的，我可没有什么病！”张半仙一边大声喊着冤枉，一边忙着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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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半仙跟着两个侄子来到了西边的两间正屋里。这里原来也只是摆放着一些闲置的物品，这时候早被大家清理到了墙边，屋子正中央摆放着那口用柏油漆过的，闪闪发亮的棺木。
闻到这种气味，张半仙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喷嚏，他伸出苍白的手，慢慢的摸索着，嘴里喃喃的不知所云，而这个时候，张铁钢发现他的五叔竟然双眼含着热泪，那摸索棺材的手竟然也开始颤抖起来。
“五叔，瞧你，竟然还哭起来？”张铁山也有些纳罕，禁不住开口问道。
“没事，没事！我这是高兴的。没有想到我死的时候，竟然能够用上这么厚的柏树木的板材。想当年你爷爷过世的时候，家里穷得只用了一副薄板的黄杨木，人们在抬棺材的时候，还要加着小心，否则那人就会从里面漏出来，这件事一直都是我一辈子的遗憾。”说到这里，张半仙闭上眼睛，摇着花白的头，早已经泪沾衣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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