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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年少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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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宴侧过头,看到柳昀正神情专注地看向远处。“我和你娘相遇相知之时,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时节。”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露出一抹哀伤的微笑来。“她是我见过最善良纯真的女子,可惜我没有保护好她。”

    柳宴向前走了一步,试图摆脱因为突然的亲近而造成的尴尬。他极力掩饰内心的不悦,“时至今日,还说这些做什么?”对于他娘亲那样的女人,柳昀的负比杀更加残忍。

    柳昀讪讪地收回手,看着不知何时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记得你七岁时,也不知道在阿祖面前说了什么,他初次见你便对我说要好好栽培你。”

    那年他怀揣着怨恨和忐忑孤身到了柳府,那个样貌威严的老人高高端坐在上。等到堂中唯唯诺诺的人逐渐散去,他走下来摸了摸他的头,露出了一个宽慰的笑。那一刻柳宴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开口说:“我以后要成为你这样的人。”充满童稚的声音让老人一愣,随即笑容便在眼角眉梢荡漾开来。

    周遭静得有些不寻常,柳宴将流散在夜色中的视线慢慢收回,淡淡地开口:“我辜负了阿祖的期望。”

    柳昀摇了摇头,顾自走到一颗团团如盖的桂花树下。“你知道你的表字为什么是无忧?”

    无忧……这个遥远记忆中的名字居然真的存在过。就像是离别太久的□□,柳宴一时很难接受它,不禁转过身去等待下文。

    “其实我不太愿意走你阿祖那样的路,你娘最大的愿望是你一生无忧。所以你成了驸马也许是冥冥中注定的事情。” 他见柳宴只是皱着眉,看上去不大明白,便继续说道:“每个人都有任性妄为的时候,只是不要辜负了他人才好。”柳昀到底是经了些风霜的人,他和姈儿之间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想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和柳宴这么交谈过,他的心底升起些微愧怍。“也许你因为你娘亲的事情在心底怨恨我,但是我仍希望你记住一个父亲的忠告。”

    也许云淡风轻、年少无忧之时,这个背影略显寂寥的男人也曾爱过他的娘亲。在某些时候,在厌倦了算计和顾虑的时候,他也会纵容内心深处一丝隐秘的*。柳宴沉默着目送他离去,直到冷风吹得头有些生疼,他才想起回书房去拿件外衫。他拿起那件忘记换下的衣服,发现青灰色的布料上沾了一些草屑和污渍。想到之前发生的一切,他不由失笑。

    ***

    自从姈儿从山上回来,流萤不止一次发现她在傻笑。每当她叫一声,姈儿就蓦地回过神来,然后耳朵尖尖慢慢地变红。流萤把手覆在她额头上,确认她并没有发热。但是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姈儿在山上吹了冷风,何况她的脚还没好全。

    还没等流萤开口,姈儿却发话了:“你随我去医馆看看吧。”于是流萤只好放弃了请郎中来府上的打算。其实她也知道,驸马把她家公主吃得死死的,这次出门很难说不是必有用心。

    马车在医馆门前时,姈儿无意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的身形略略丰润了一些,由一个侍女搀扶着上了马车。临进车前,还警惕地向四处望了一望。

    “流岚!”这时流萤也看到了她,远远地便喊了一声。

    马车上的女子顿了一顿,又重新走了下来。“参加公主殿下。” 她双目视下、微微屈膝行了万福之礼,抬起头来时面色有些苍白。

    姈儿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说些“好久不见,你最近长胖了。”这样的客套话,她却先说了句“若没有什么事,奴婢就先告退了。”,目光躲躲闪闪,像是有什么急事一般。流岚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她自恃为公主乳母之女,很少在人前显出如此卑屈之态来。现在跟在萧世谦身边,却是一口一个奴婢的。

    “皇兄还好吗?”姈儿想起已经多日不见萧世谦了,之前派人送去几封信也如同石沉大海。不知他和柳宴是几时相识的,不过那天在揽月楼也没有见到他。“他最近是不是很忙?”姈儿称着她还未走,便好奇地问。

    听到姈儿说起萧世谦,流岚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王爷公务繁忙,奴婢也多日未曾见他了。”说着匆匆上了马车。

    对了,他现在是豫章王了。姈儿见流岚面上不加掩饰的落寞,便知她说的是真话。于是就放任那辆马车驶走,自己和流萤走进医馆里面。

    一见到年老的郎中,姈儿便开口问道:“刚走的那位穿红衣的女子,是我一个要好的姊妹。敢问先生,她来这里做什么?”

    老郎中正提笔写着方子,闻言慢悠悠地抬起眼来,“那真是恭喜了,方才那位夫人是来买一些安胎的药剂。”

    听到这个回答,姈儿越发觉得一头雾水。她侧头看站在一旁的流萤,她也皱着眉摇了摇头。堂堂王爷的妾室既然有孕,为何不请宫里的御医。难道是正室夫人善妒,容不下流岚。可是她二皇兄向来风流,以前也不曾听闻袁氏做过什么事。

    姈儿顾自沉思着,这边老郎中却已经开始诊脉,他的语气里含着一丝疑问:“似乎没有什么异样。”这时姈儿才想起来告诉他,自己伤的是脚。“哦。”刚才姈儿听到红衣女子怀孕的消息时,好像不大高兴。他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夫人的脉象沉稳有力,利于妊娠,年纪又轻,假以时日……”

    “是……是吗?郎中还是先看看我的脚吧。”姈儿如同身背大石,一时间直不起身,脱完鞋袜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前几天走路扭伤了。”

    老郎中的脸上仍旧挂着那个带有深意的笑,他慢慢地站起身来,走过去观察她的脚。“已经没有大碍了,先前处理得很好。”他示意姈儿穿上鞋袜,“对日后怀孕不会有影响,夫人就放心吧。”

    流萤在一旁松了一口气,“多亏当时有郎君在。”姈儿则被郎中说得不知如何回答,脸烧红了一大片。

    老郎中闻言了然地点了点头,“夫人福气好,懂医术的人都很体贴。”他作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来,“夫妻之间闹个别扭也是常有的,以后这样小病小痛,就不必麻烦像我这样的外人了。”

    是都很擅长自以为是和话中有话吧。姈儿由流萤扶着,默默无言地走出了医馆。

    和来时一样,姈儿时不时地往窗外看。尤其是途径柳府时,就差把整个头探出去了。流萤清楚姈儿在想什么,只是笑盈盈地看着她。她家公主吧,说矜持也不矜持,说奔放又不奔放,是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

    下了马车,姈儿深吸一口气,带着失望的神色走进公主府。她百无聊赖地走着,却看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这个背影,就算在人山人海里面,她也能一眼认出来。柳宴站在那里,爽朗清举、濯如春月,就像可望不可即青天白云。但是她的脚步变得越来越轻快,脸上的笑意不可遏制的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