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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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刚松快了些，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的震动起来。
孔珍华起身去外面接电话，很快又脚步轻快的回来了。
宋晏注意到她的神情——脸上的肌肉微微的抖动着，像是想发火，又像是想笑，两种完全对立的情绪都较为强烈，又旗鼓相当，使她的表情呈现出一种怪异的抽搐状态。
可能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并没有在餐桌上停留多久就上了楼。
“李嫂，奶奶累了，你送一托盘食物上去。”宋舟庭还在读大四，可行为举止早就脱离了学生的稚嫩，他优雅的放下筷子，喊住了送菜出来的李嫂，叮嘱道：“奶奶晚上不爱吃甜的，你挑菜的时候要注意拣些清淡的。”
李嫂答应了一声，自去准备。
席间就剩下了几个小辈并上程泽芳，气氛渐渐又尴尬起来。
“伯母，小叔叔和婶婶在哪儿，我还没见过呢。”宋漪忽然打破了寂静，问起了小叔宋成家一家子。
这回出声的是宋佩婷，“小叔在军中，小婶婶带着小莹随军，部队规矩大，估计今天是赶不回来了。”
她仔细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一岁的堂姐，心里止不住的嘀咕：小时候被人掳走了，连孩子都生了一个，摊在自己身上连自杀的心都有了，怎么她还这么冷静呢，有说有笑，看的人心里都别扭。
“原来是这样。”宋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赧然道：“我好多事情都不知道。”
程泽芳给女儿使了个眼色，转头笑道：“没关系，咱们家人也不算多，很快就能熟悉起来……距舟庭、佩婷、小侑开学还有点时间，小晏的军训也请假了，你们几个兄弟姐妹玩几天，什么都熟了。”
宋漪感激地点点头，刚要说话，门铃就响了起来。
柳莺忙放下碟子，跑去开门。
不出意料，回来的是宋家的男人们。
宋老爷子一脸疲惫，眼睛在孙子孙女中来回扫视了几下，最后定在了宋漪身上。
“回来了？”
宋漪忙站起身，恭恭敬敬道：“是，爷爷，让您操心了。”
“算了，以后好好的就成。”宋老爷子摆了摆手，长长叹了一口气。
大伯宋国平赶紧上前一步扶住老爷子的胳膊，劝道：“爸，您别着急，咱们从长计议……总会有法子……”
可被宋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目光瞪得一窒，他只好咽下了最后几个字。
宋晏的目光落在了跟在两人身后的男人身上，只见他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手工西装，气宇轩昂，身材修长又不失精壮，两道浓密的剑眉微微皱着，嘴唇很薄，勾着冷冷的弧度，显出他此时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四十岁上下正是男人最黄金的年龄，除了出色的外表，更有岁月积淀下来的深沉男性魅力于内，就像一坛陈年的美酒，诱人沉迷。
宋晏叹了口气，难怪身边的风流韵事不断，不提娱乐公司董事长的身份，仅仅凭借着这幅出色的皮囊，就有多少的女星、模特趋之若鹜了。
“爸，你们忙了半日也累了吧，赶紧趁热吃点东西……柳莺，你再去拿几副碗筷过来。”程泽芳招呼着宋老爷子和宋家两兄弟坐下，问都不问去公安局发生了什么。
她是做长媳的，这么多年下来，对宋家两老的心思也能摸出几分意思来，自是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宋立业被这一声轻唤从沉思中惊醒，转眼就看到二女儿正一眼不错的看着自己，不由的摸了摸下巴，问：“晏晏，爸爸脸上有什么吗？”
宋晏温温一笑，上前接过宋立业手上的西装外套：“没有，只是看爸爸像是累了，还是赶紧吃点东西，早些上楼休息。”
“哼。”宋侑将头甩向一边，嘀嘀咕咕了几句，虽随着宋晏站起身迎接，可是怎么看都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
宋晏抱着外套温婉站着，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宋老爷子身上，不着痕迹的瞪了宋侑一眼。
不管宋立业在外面如何荒唐风流，都轮不到自己和宋侑去指责什么。
最重要的是，血缘关系带来的感情虽然深厚，但亲情也需要细心培养，若是见了面就争吵、冷战，那么再深的感情都会被磨灭殆尽。
就如同一母同胞的孩子，哪怕父母表面做的再公正，其实心里都会有所偏爱，除却长幼、性别这些不可能改变的先天条件之外，起决定作用的便是从小到大的点滴相处了。
小侑年纪还小，心里对父亲总抱着些期望，只顾着发泄心里的不满……眼前是舒服了，于以后却是没有半分裨益。
现在父亲还只有小侑一个儿子，可谁能保证没有个万一呢？
宋立业看着眼前眉目清婉的女儿……有有好些日子没有见面，晏晏似乎又长开了些，脸上干净到剔透，皮肤莹莹若玉，带着少女独有的盈润光泽，娉婷站在身边，那样乖巧的喊着自己爸爸。
他忽的有些不敢对上她清透纯然的眼，摆了摆手，坐到了一边空着的位置上。
“你妈呢？”
宋老爷子喝过一碗温温的素汤，放下调羹，问着大儿媳。
“妈已经上去休息了，舟庭让李嫂送了点东西上去……厨房也备着点心，妈什么时候想吃都能吃上。”
没有半点不妥当的地方。
宋老爷子点了点头，这个长媳不愧是他亲自挑选的，不管什么时候，总是把家管的井井有条。
“吃好的人就先上去吧。对了，明天晚上都给我腾出空来，我们一家子出去吃顿晚饭，是团圆饭，不准缺席。”
几个小辈都听出宋老爷子是想和宋漪说几句，遂不再停留，自去楼上。
“爷爷也真是，忽然来这一出，也不问问我明天有没有安排。”宋佩婷脸色有些难看，她早早就和闺蜜约好了明天要去看某著名奢侈品女装的少女系列秋装秀，连门票都买好了，可被宋老爷子一句话就打乱了计划。
“这次就算了吧，难得一家人能团聚。”宋舟庭笑着拍了拍妹妹的肩膀，保证道：“吃完饭回来看看发布的照片，喜欢什么衣服哥哥送你。”
宋佩婷知道自己大哥已经开始帮着管理家族生意，手里很宽裕，并不像自己这种只指望死板零花钱的，顿时就高兴起来。
最新款的名牌衣服和包包，总是能给自己带来无数羡慕的目光，出去参加聚会也极有面子。
见妹妹恢复了笑脸，宋舟庭不由莞尔，这些年家里常年就只有自家兄妹俩——宋漪失踪，宋晏住在骆家，宋侑在国外，三叔家的女儿宋莹又跟着父母在军中。
作为唯一的女孩儿，佩婷似乎太娇了些，反观小晏虽然还要小一岁，可进退举止无不优雅有度，连小侑那般骄横的性子都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在她跟前比猫儿还乖。
如今，大妹妹又被找了回来，这个家里要越来越热闹了呢……
虽然只来住过三两次，但是房间依旧保持的十分干净整洁，显然每天都有人来打扫。
环顾一圈，繁繁密密的蕾丝，层层叠叠环绕在描金花纹图案家具上，粉色为主，白色的边缘点缀其间，像雪花翩翩落在了粉色的棉花糖上……奢华的公主灯撒下柔柔的晕光，似乎连空气都带着粉红的颜色。
床自是没能幸免，唯美梦幻的圆形吊顶轻纱蚊帐笼罩在圆床上，而且还选用了粉红的枕头和抱枕。
布置的时候估计是参照了宋佩婷的品味，以后要是常住，少不得要将所有的东西都换掉。
宋晏无奈的坐在床边，琢磨着赶紧关灯睡觉——看着这铺天盖地的粉色，呼吸都困难了不少。
还没等她起身去洗漱，房门却被推了开来。
见宋侑探头探脑的样子，宋晏忍不住笑了，招手唤他过来。
“没吃饱？还是睡不着？”摸了摸宋侑柔软的发丝，连心里都是软软的。对这个弟弟，有时候她都分不清是当弟弟在宠，还是当儿子在疼。
“像摸狗似地……”宋侑小声抱怨着，却没有躲开，还享受似地往宋晏手掌上蹭了蹭。
闹了一会儿，宋侑终于憋不出了，仰面倒在床上，“姐，我今天真是吓了一跳。”他困惑似地眨了眨眼，“原来大姐是那个样子的，和你一点也不像。”
不像？宋晏笑了，这说的真是孩子话，其实光看五官，她们姐妹俩最少有五分相似，只是气质差别太大，这才显出迥异的两个人。
宋侑一骨碌爬起来，盛满湖水的双目明净异常，里面亮闪闪的全是得意，像只翘着尾巴打圈儿的小狐狸，“姐，我刚刚偷听了几句……爷爷是在问大姐要怎么安置那孩子呢。”
不等宋晏搭话，他就接着道：“我想啊……明明白白两条路。一就是送走，反正事情还没传开，只要好好打点，再过个几年，大姐生过孩子的事就能盖过去了；再有就是当做从福利院收养的孩子，理由嘛……”
“理由是现成的，大姐终于找到了，爷爷奶奶心怀感恩，不仅要从福利院‘收养孩子’，估计还有大笔的捐款送出去。”宋晏接口道，肯定还是一异常高调的捐款。
其实，她没有什么特别强烈的情感，大多是因为自己心智不同于常人，对感情的态度也不同；可小侑也是这般反应淡淡，就让她有些惊讶了。
不过接下来宋侑又问起了几日军训的见闻，很感兴趣的样子，又让她无暇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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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并没有在餐桌上停留多久就上了楼。
“李嫂，奶奶累了，你送一托盘食物上去。”宋舟庭还在读大四，可行为举止早就脱离了学生的稚嫩，他优雅的放下筷子，喊住了送菜出来的李嫂，叮嘱道：“奶奶晚上不爱吃甜的，你挑菜的时候要注意拣些清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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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小叔叔和婶婶在哪儿，我还没见过呢。”宋漪忽然打破了寂静，问起了小叔宋成家一家子。
这回出声的是宋佩婷，“小叔在军中，小婶婶带着小莹随军，部队规矩大，估计今天是赶不回来了。”
她仔细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一岁的堂姐，心里止不住的嘀咕：小时候被人掳走了，连孩子都生了一个，摊在自己身上连自杀的心都有了，怎么她还这么冷静呢，有说有笑，看的人心里都别扭。
“原来是这样。”宋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赧然道：“我好多事情都不知道。”
程泽芳给女儿使了个眼色，转头笑道：“没关系，咱们家人也不算多，很快就能熟悉起来……距舟庭、佩婷、小侑开学还有点时间，小晏的军训也请假了，你们几个兄弟姐妹玩几天，什么都熟了。”
宋漪感激地点点头，刚要说话，门铃就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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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爷子一脸疲惫，眼睛在孙子孙女中来回扫视了几下，最后定在了宋漪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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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晏的目光落在了跟在两人身后的男人身上，只见他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手工西装，气宇轩昂，身材修长又不失精壮，两道浓密的剑眉微微皱着，嘴唇很薄，勾着冷冷的弧度，显出他此时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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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做长媳的，这么多年下来，对宋家两老的心思也能摸出几分意思来，自是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宋立业被这一声轻唤从沉思中惊醒，转眼就看到二女儿正一眼不错的看着自己，不由的摸了摸下巴，问：“晏晏，爸爸脸上有什么吗？”
宋晏温温一笑，上前接过宋立业手上的西装外套：“没有，只是看爸爸像是累了，还是赶紧吃点东西，早些上楼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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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宋侑探头探脑的样子，宋晏忍不住笑了，招手唤他过来。
“没吃饱？还是睡不着？”摸了摸宋侑柔软的发丝，连心里都是软软的。对这个弟弟，有时候她都分不清是当弟弟在宠，还是当儿子在疼。
“像摸狗似地……”宋侑小声抱怨着，却没有躲开，还享受似地往宋晏手掌上蹭了蹭。
闹了一会儿，宋侑终于憋不出了，仰面倒在床上，“姐，我今天真是吓了一跳。”他困惑似地眨了眨眼，“原来大姐是那个样子的，和你一点也不像。”
不像？宋晏笑了，这说的真是孩子话，其实光看五官，她们姐妹俩最少有五分相似，只是气质差别太大，这才显出迥异的两个人。
宋侑一骨碌爬起来，盛满湖水的双目明净异常，里面亮闪闪的全是得意，像只翘着尾巴打圈儿的小狐狸，“姐，我刚刚偷听了几句……爷爷是在问大姐要怎么安置那孩子呢。”
不等宋晏搭话，他就接着道：“我想啊……明明白白两条路。一就是送走，反正事情还没传开，只要好好打点，再过个几年，大姐生过孩子的事就能盖过去了；再有就是当做从福利院收养的孩子，理由嘛……”
“理由是现成的，大姐终于找到了，爷爷奶奶心怀感恩，不仅要从福利院‘收养孩子’，估计还有大笔的捐款送出去。”宋晏接口道，肯定还是一异常高调的捐款。
其实，她没有什么特别强烈的情感，大多是因为自己心智不同于常人，对感情的态度也不同；可小侑也是这般反应淡淡，就让她有些惊讶了。
不过接下来宋侑又问起了几日军训的见闻，很感兴趣的样子，又让她无暇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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