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明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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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书房门后，周景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半点声响，也须臾不敢离开，这间屋子空间不大，几乎没有可以躲藏之处，靠近南边倒有一扇窗户，可惜下面没有阳台落脚，而粉红色的窗帘极为轻薄，里面根本藏不住人，凌穆尔若是此时进屋，周景将变得非常被动，很难解释清楚。
还好，那两人只是在沙发上闲聊着，虽然说话的声音很轻，但很清晰，都能听到耳里，周景有些奇怪，自己一行人昨晚刚刚赶到滨海，立足维稳，怎么就这样暴露了呢，当然，也许是孙祥和张巧兰办案时太过大意，打草惊蛇，令凌穆尔得到消息，然而，这个推测似乎很牵强。
道理很简单，那个新手带队的说法太过刺耳了，绝不可能是开发区那些人能讲出去的，搞不好，凌穆尔在省纪委内部可能也有朋友，联想到前两次调查都是无功而返，就觉得此事极有可能，而他躲在门后，竖起耳朵，睁大眼睛，想要得到更加详细的信息，那边却转移了话题。
约莫两三分钟后，两人依偎在一起亲热起来，周景感到有些难堪，好在，两人很快就抱在一起进了卧室，客厅里变得平静起来，周景觉得这是开溜的良机，忙推开房门，蹑手蹑脚地来到客厅，悄悄向房门口摸去，短短十几米的距离，他却足足用了两分钟才抵达，换上皮鞋，推门出去，把房门轻轻关上，心情才轻松起来，赶忙腾腾地下了楼，戴上墨镜，钻进小车，驱车返回宾馆，办案第一天就这样地紧张刺激，是他以前从未想过的。
回到房间，见其他人还没返回，周景就独自研究着黑皮本子里的内容，能够看得出来，凌穆尔是个心思细密的人，很喜欢把过往的事情随手写上，里面记录的内容很是繁杂，既有工作上的大事，也有寻常生活琐事，而从这些字里行间，可以发现，此人做事雷厉风行，果敢坚毅，很有工作能力，难怪会得到上级领导信任，在几年的时间里，就能成为管委会的一把手。
周景逐条逐行地扫描，看得非常仔细，唯恐错过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黑皮本子的末尾，他发现这样一段话：“老潘不错，很够意思，出手大方，值得一交。”
虽然只有短短十六个字，可这些字在周景眼里，却是如获至宝，他敏感地意识到，这里面蕴含着丰富的信息，假如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说不定会取得极大的进展，只是，这个老潘是谁，里面却没有详细的说明，不过，直觉告诉他，这应该是一位和凌穆尔关系很好的商人。
周景反复看了几遍，确认没有其他遗落之处，才满意地把本子放到床头柜边，抬腕看了下表，见已经到了中午十一点钟，到了午餐时间，就独自到街边的小吃店，就着一碗羊汤，两蝶咸菜，吃了几个包子，再回到房间睡了午觉，半个小时后，门外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将他吵醒。
周景翻身坐起，走到门边，打开房门，却见三人陆续回来，就在房间里开了碰头会，孙祥先发言，说在开发区走访了几位老板，通过交流，发现那几人口风很紧，都说管委会工作得力，开发区事业蒸蒸曰上，与主任凌穆尔有着直接关系，凌主任清正廉明，没有收受贿赂，而提起上访户徐正雄，众人却颇多微词，牛津华那边也是如此，上午的调查，三人都没有取得太大的进展，这令大家的情绪有些低落，对此行的任务能否顺利完成，也都有所怀疑。
周景手里夹着一颗烟，默默地听着，没有放过任何细节，半晌，他走到窗边，向外望了一眼，轻声道：“现在的问题，在于凌穆尔已经知道我们来了，肯定会做些相应的工作。”
孙祥愣了一下，不解地道：“周主任，他怎么会知道得这样快，这个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
周景皱眉吸着烟，神色笃定地道：“是在赵煜娇家里听到的。”
“啊？”三人愣了一下，都面面相觑，脸上露出迷惑的目光。
周景耐下姓子，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又说：“这个老潘是谁，很奇怪，他既然和凌穆尔关系很好，前几次调查当中，应该能够涉及到，为什么黑名单里没有他呢？”
“老潘？”孙祥微微皱眉，沉思半晌，才转过头，向张巧兰垂询道：“巧兰，你记得吗？”
张巧兰想了想，就点头道：“老潘啊，好像有点印象！”
随后，从包里取出本子，信手翻出几页，就微笑道：“查到了，是滨海同发实业有限公司的总经理潘家顺，他的公司是两年前刚刚迁到开发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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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祥愣了一下，有些纳闷地道：“奇怪了，巧兰，咱们一起跑的开发区，你是从哪里得知的？”
张巧兰抿起嘴唇，得意地一笑，俏皮地道：“天机不可泄露，你刚刚出来办案，还嫩得很，要虚心些，多向师姐学习才是。”
孙祥睁大眼睛，刚想反驳，忽然叹了口气，有些气馁地道：“好吧，回头你再教我几招。”
张巧兰叹了口气，轻笑道：“也没什么，腿脚勤快点，多打听一下，总会有所发现的。”
周景微微一笑，适时插话道：“找到人就好了，这样吧，咱们调整下预定计划，下午我去见见这位潘总经理，向他了解情况，孙祥和老牛一组，继续跑其他线索。”
张巧兰听了，有些不快，纳闷地道：“周主任，那我去哪里？”
周景笑笑，压低声音道：“你有新的任务，而且，非常重要。”
张巧兰来了兴趣，好奇地道：“什么任务？”
周景摸出一颗香烟，塞到嘴里，点燃后吸了一口，悠然道：“凌穆尔现在有些心虚，担心徐正雄这样不依不饶地闹下去，会影响他的仕途，因此想让赵煜娇做中间人，联系和解，成功之后，答应给徐正雄五十万块作为酬谢，你的任务，就是联系老徐，想办法通过这次机会，接近赵煜娇，取得她的信任，再从她那里打开缺口，查找凌穆尔违法乱纪的证据，怎么样？”
张巧兰听了，略一沉吟，就点头道：“好吧，周主任，那下午我就过去，和老徐商量一下。”
周景嗯了一声，微笑道：“巧兰，你这边的工作非常重要，事关全局，一定要小心谨慎，她已经知道咱们过来了，也许会怀疑你的身份，如何掩饰，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张巧兰也感到有些头痛，皱眉道：“他们原本是一家人，彼此很熟悉，装成亲戚是不行了，只能想别的办法，不过，主任请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竭力完成任务。”
周景笑笑，鼓励道：“大家加油，争取早点打下这个歼灭战！”
众人齐声说好，各自回去整理了一番，就说说笑笑地下了楼。
周景站在窗边，拿出手机，拨了号码，给那位同发实业有限公司的潘总经理打过去，电话响了几声，对面传出懒洋洋的声音：“你好，哪位啊？”
周景不再隐瞒，开门见山地道：“潘总，你好，我是省纪委的，有些事情，想向你咨询。”
电话那端的潘家顺听了，蓦然一惊，赶忙放下手中文件，站了起来，试探着问道：“请问，您贵姓，是哪方面的事情？”
周景淡淡一笑，轻描淡写地道：“潘总，电话里讲不太方便，咱们见面聊吧。”
潘家顺显得有些紧张，迟疑道：“那好，省纪委的同志，您说在哪里见面？”
周景眯起眼睛，望着宾馆对面的一座茶楼，笑着道：“就在清润茶楼见吧，我手里会拿着一份报纸！”
潘家顺摸出纸巾，在脸上擦着汗，忙不迭地道：“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去。”
挂断电话，他把手机丢到旁边，沉思半晌，摸起桌上的红色座机，拨了号码，给凌穆尔打了过去，皱眉道：“凌主任，是我。”
凌穆尔倚在床头，漫不经心地道：“家顺啊，有事儿？”
潘家顺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道：“刚才，有电话打过来，说是省纪委的人，要和我见面。”
凌穆尔吃了一惊，赶忙坐起，抬高音量道：“什么时间，在哪里见面？”
潘家顺也极为紧张，低声道：“一会儿就见，地点是清润茶楼。”
凌穆尔听了，默然半晌，就皱起眉头，意味深长地道：“老潘啊，你能确定事情和我有关吗？”
潘家顺迟疑了一下，就试探着道：“凌主任，请放心，我知道该怎样说。”
凌穆尔嗯了一声，语气低沉地道：“老潘，沉住气，有我顶着，天塌不下来！”
“好，好，知道了。”潘家顺挂断电话，摸出纸巾，擦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就摸起皮包，离开办公室，大踏步地向楼下走去，走到楼梯口，却觉得腿肚子抽筋，竟疼得呲牙咧嘴地。
而凌穆尔神色严峻，推了下躺在身边的赵煜娇，小声道：“煜娇，上午说的事情，要抓紧办，最好明儿就找老徐谈谈，把事情解决了。”
赵煜娇愣了一下，翻过身子，不解地道：“穆尔，为什么要这样急？”
凌穆尔叹了口气，有些郁闷地道：“这次来的人蛮厉害的，一下子就找到潘家顺了。”
赵煜娇听了，也腾地坐起，有些慌乱地道：“穆尔，那该怎么办？”
凌穆尔双手抱肩，冷哼道：“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滨海的地界上，只要钦明书记在，想扳倒我也没那么容易！”
躲在书房门后，周景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半点声响，也须臾不敢离开，这间屋子空间不大，几乎没有可以躲藏之处，靠近南边倒有一扇窗户，可惜下面没有阳台落脚，而粉红色的窗帘极为轻薄，里面根本藏不住人，凌穆尔若是此时进屋，周景将变得非常被动，很难解释清楚。
还好，那两人只是在沙发上闲聊着，虽然说话的声音很轻，但很清晰，都能听到耳里，周景有些奇怪，自己一行人昨晚刚刚赶到滨海，立足维稳，怎么就这样暴露了呢，当然，也许是孙祥和张巧兰办案时太过大意，打草惊蛇，令凌穆尔得到消息，然而，这个推测似乎很牵强。
道理很简单，那个新手带队的说法太过刺耳了，绝不可能是开发区那些人能讲出去的，搞不好，凌穆尔在省纪委内部可能也有朋友，联想到前两次调查都是无功而返，就觉得此事极有可能，而他躲在门后，竖起耳朵，睁大眼睛，想要得到更加详细的信息，那边却转移了话题。
约莫两三分钟后，两人依偎在一起亲热起来，周景感到有些难堪，好在，两人很快就抱在一起进了卧室，客厅里变得平静起来，周景觉得这是开溜的良机，忙推开房门，蹑手蹑脚地来到客厅，悄悄向房门口摸去，短短十几米的距离，他却足足用了两分钟才抵达，换上皮鞋，推门出去，把房门轻轻关上，心情才轻松起来，赶忙腾腾地下了楼，戴上墨镜，钻进小车，驱车返回宾馆，办案第一天就这样地紧张刺激，是他以前从未想过的。
回到房间，见其他人还没返回，周景就独自研究着黑皮本子里的内容，能够看得出来，凌穆尔是个心思细密的人，很喜欢把过往的事情随手写上，里面记录的内容很是繁杂，既有工作上的大事，也有寻常生活琐事，而从这些字里行间，可以发现，此人做事雷厉风行，果敢坚毅，很有工作能力，难怪会得到上级领导信任，在几年的时间里，就能成为管委会的一把手。
周景逐条逐行地扫描，看得非常仔细，唯恐错过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黑皮本子的末尾，他发现这样一段话：“老潘不错，很够意思，出手大方，值得一交。”
虽然只有短短十六个字，可这些字在周景眼里，却是如获至宝，他敏感地意识到，这里面蕴含着丰富的信息，假如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说不定会取得极大的进展，只是，这个老潘是谁，里面却没有详细的说明，不过，直觉告诉他，这应该是一位和凌穆尔关系很好的商人。
周景反复看了几遍，确认没有其他遗落之处，才满意地把本子放到床头柜边，抬腕看了下表，见已经到了中午十一点钟，到了午餐时间，就独自到街边的小吃店，就着一碗羊汤，两蝶咸菜，吃了几个包子，再回到房间睡了午觉，半个小时后，门外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将他吵醒。
周景翻身坐起，走到门边，打开房门，却见三人陆续回来，就在房间里开了碰头会，孙祥先发言，说在开发区走访了几位老板，通过交流，发现那几人口风很紧，都说管委会工作得力，开发区事业蒸蒸曰上，与主任凌穆尔有着直接关系，凌主任清正廉明，没有收受贿赂，而提起上访户徐正雄，众人却颇多微词，牛津华那边也是如此，上午的调查，三人都没有取得太大的进展，这令大家的情绪有些低落，对此行的任务能否顺利完成，也都有所怀疑。
周景手里夹着一颗烟，默默地听着，没有放过任何细节，半晌，他走到窗边，向外望了一眼，轻声道：“现在的问题，在于凌穆尔已经知道我们来了，肯定会做些相应的工作。”
孙祥愣了一下，不解地道：“周主任，他怎么会知道得这样快，这个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
周景皱眉吸着烟，神色笃定地道：“是在赵煜娇家里听到的。”
“啊？”三人愣了一下，都面面相觑，脸上露出迷惑的目光。
周景耐下姓子，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又说：“这个老潘是谁，很奇怪，他既然和凌穆尔关系很好，前几次调查当中，应该能够涉及到，为什么黑名单里没有他呢？”
“老潘？”孙祥微微皱眉，沉思半晌，才转过头，向张巧兰垂询道：“巧兰，你记得吗？”
张巧兰想了想，就点头道：“老潘啊，好像有点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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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巧兰叹了口气，轻笑道：“也没什么，腿脚勤快点，多打听一下，总会有所发现的。”
周景微微一笑，适时插话道：“找到人就好了，这样吧，咱们调整下预定计划，下午我去见见这位潘总经理，向他了解情况，孙祥和老牛一组，继续跑其他线索。”
张巧兰听了，有些不快，纳闷地道：“周主任，那我去哪里？”
周景笑笑，压低声音道：“你有新的任务，而且，非常重要。”
张巧兰来了兴趣，好奇地道：“什么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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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嗯了一声，微笑道：“巧兰，你这边的工作非常重要，事关全局，一定要小心谨慎，她已经知道咱们过来了，也许会怀疑你的身份，如何掩饰，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张巧兰也感到有些头痛，皱眉道：“他们原本是一家人，彼此很熟悉，装成亲戚是不行了，只能想别的办法，不过，主任请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竭力完成任务。”
周景笑笑，鼓励道：“大家加油，争取早点打下这个歼灭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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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站在窗边，拿出手机，拨了号码，给那位同发实业有限公司的潘总经理打过去，电话响了几声，对面传出懒洋洋的声音：“你好，哪位啊？”
周景不再隐瞒，开门见山地道：“潘总，你好，我是省纪委的，有些事情，想向你咨询。”
电话那端的潘家顺听了，蓦然一惊，赶忙放下手中文件，站了起来，试探着问道：“请问，您贵姓，是哪方面的事情？”
周景淡淡一笑，轻描淡写地道：“潘总，电话里讲不太方便，咱们见面聊吧。”
潘家顺显得有些紧张，迟疑道：“那好，省纪委的同志，您说在哪里见面？”
周景眯起眼睛，望着宾馆对面的一座茶楼，笑着道：“就在清润茶楼见吧，我手里会拿着一份报纸！”
潘家顺摸出纸巾，在脸上擦着汗，忙不迭地道：“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去。”
挂断电话，他把手机丢到旁边，沉思半晌，摸起桌上的红色座机，拨了号码，给凌穆尔打了过去，皱眉道：“凌主任，是我。”
凌穆尔倚在床头，漫不经心地道：“家顺啊，有事儿？”
潘家顺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道：“刚才，有电话打过来，说是省纪委的人，要和我见面。”
凌穆尔吃了一惊，赶忙坐起，抬高音量道：“什么时间，在哪里见面？”
潘家顺也极为紧张，低声道：“一会儿就见，地点是清润茶楼。”
凌穆尔听了，默然半晌，就皱起眉头，意味深长地道：“老潘啊，你能确定事情和我有关吗？”
潘家顺迟疑了一下，就试探着道：“凌主任，请放心，我知道该怎样说。”
凌穆尔嗯了一声，语气低沉地道：“老潘，沉住气，有我顶着，天塌不下来！”
“好，好，知道了。”潘家顺挂断电话，摸出纸巾，擦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就摸起皮包，离开办公室，大踏步地向楼下走去，走到楼梯口，却觉得腿肚子抽筋，竟疼得呲牙咧嘴地。
而凌穆尔神色严峻，推了下躺在身边的赵煜娇，小声道：“煜娇，上午说的事情，要抓紧办，最好明儿就找老徐谈谈，把事情解决了。”
赵煜娇愣了一下，翻过身子，不解地道：“穆尔，为什么要这样急？”
凌穆尔叹了口气，有些郁闷地道：“这次来的人蛮厉害的，一下子就找到潘家顺了。”
赵煜娇听了，也腾地坐起，有些慌乱地道：“穆尔，那该怎么办？”
凌穆尔双手抱肩，冷哼道：“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滨海的地界上，只要钦明书记在，想扳倒我也没那么容易！”